鹿鼎任我行 正文 第七十三回 路漫漫兮其修远(四)

作者 : 荆行

“怎么?老头,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这样刨根问底的,戏谑是不是看本公子长得俊,想要招亲不成?”韦仁戏谑道。说到此,他只觉得左边腰上吃痛,他回头一看,收到的却是一个白眼。

那老者一听韦仁的话,他脸上一寒,冷笑道:“听说杀了奸臣鳌拜、立了大功的小桂子公公,最会隐藏,最会胡说八道的。我看果然不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会用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计谋。小老儿在道上跑了几十年,今个差点是打猎的被鹰啄瞎了眼。”

说着,他一招手,手下十几人跟着都跳起身来

那老者喝道:“都拿下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娄三爷从怀中抽出短刀,大头向左一摇,砍翻了一名汉子,向右一摇,又一名汉子咽喉中刀倒地。其他的护卫也仿佛拔出兵器迎了上去。

那老者双手在腰间模出一对判官笔,双笔互擦,发出滋滋之声,双笔左点娄三爷的咽喉,右取一名攻到身边的护卫胸口,以一攻二,身手快捷。娄三爷向右一冲,左手向一名大汉眼中抓去。那大汉后仰急避,手中单刀已被夺去,腰间一痛,自己的刀已斩入了自己肚子。双方虽然人多,但只那老者和娄三爷斗了个旗鼓相当,余下众人都武功平平。

这时,又从屋外抢进来十几个护卫,一时间,韦仁这边的立刻占了上风。忽听得滋滋连声,那老者已跳在一旁,两枝判官笔互相磨擦,他手下众人齐往他身后挤去,迅速之极的排成一个方阵。这些人只几个箭步,便各自站定了方位,十余人既不推拥,亦无碰撞,足见平日习练有素,在这件事上着实花过了不少功夫。

韦仁一见不好,正要出声提醒。这时,方阵中已经四刀齐出,二斩其肩,二砍其足,配合得甚是巧妙,中间二杆枪则架开了他砍去的一刀。“啊”的一声惨呼叫,已有一名护卫肩头中刀。

娄三爷急叫:“大伙小心!”话音刚落,又是数声惨呼,几名护卫被伤倒地。战局在一瞬之间,胜负之势突然逆转。

只见那老者右手举起判官笔,高声叫道:“洪教主万年不老,永享仙福!寿与天齐,寿与天齐!”那十余名汉子一齐举起兵刃,大呼:“洪教主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声震屋瓦,状若颠狂。

韦仁喊道:“他们是神龙教的!娄三爷小心啊!”

那老者脸上变色,说道:“你也知道神龙教的名头!”高举右手,又呼:“洪教主神通广大。我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无敌不破。敌人望风披靡,逃之夭夭。”

娄三爷等听得他们每念一句,心中就是一凛,但觉这些人的行为希奇古怪,从所未有,临敌之际,居然大声念起书来。

韦仁叫道:“这些人会念咒,别上了他们当!大伙儿上前杀啊。”

却听那老者和众人突然间纵声大呼,疾冲而出。

娄三爷等挺兵刃相迎,可是这些人在这顷刻之间,竟然武功大进,钢刀砍来,短枪刺到,都比先前劲力加了数倍,如痴如狂,兵刃乱砍乱杀。不数合间,众护卫也都给一一打倒。那俩少年一个伤腿,一个伤臂。韦仁背心上给戳了一枪,他见庄家一直没有出面,知道定在一旁暗中观察,于是假装无武功,而自己又有宝衣护身,便硬接了这一枪。然后他假装立足不定,俯身跌倒。过不多时,娄三爷也受伤。那老者接连出指,点了各人身上要穴。

众汉子齐呼:“洪教主伸通广大,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呼喊完毕,突然一齐坐倒,各人额头汗水有如泉涌,呼呼喘气,显得疲累不堪。这一战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分胜败,这些人却如激斗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那老者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抹去了额头汗水,在大厅上走来走去,又过了好一会,他手下众人纷纷站起。

那老者用判官笔指着韦仁问道:“你是不是小桂子,哦!现在叫韦仁是不是?”

韦仁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道:“是!是!我是小桂子,也叫韦仁。”

那老者一听他承认,脸上一副惊喜交集之色,嘴中连声道:“好!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逮到你了!来人,带他到那边厢房去细细查问。”

娄三爷急道:“你们……你们别难为他。”

一名汉子抓住韦仁后领,两人捧起了桌上诸种物事,另一人持烛台前导,走进后院东边厢房。那老者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四名汉子出房,带上了房门。那老者喜形于色,不住搓手,在房中走来走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桂子公公,今日跟你在这里相会,当真是三生有幸。我问你,你从皇太后宫中拿走的《四十二章经》藏在哪里?”

韦仁装糊涂笑道:“什么《四十二章经》?我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敢在皇太后那偷东西。这事你可不能瞎说,传出去了,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到了这时候,你还敢在这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弄死在这!”那老者听他狡辩,脸上一寒,做出残忍的模样,将判官笔逼住韦仁的喉咙,恶狠狠道。

这时,韦仁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知道有人偷偷地进屋,而且此人轻身功夫不错,心中明白肯定是庄家的人出现了。他忙假装害怕,道:“好!好!没想到,我小桂子没败在鳌拜那个奸贼之,今天却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告诉你,那《四十二章经》就藏在外边的马车上。”

“真的!你没骗我!”那老者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问道。

“我都这样了!哪敢骗你。”韦仁回道。

“谅你也不敢!”那老者收起判官笔道。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那老者一听,眉头一皱,肌肉跳了几跳,道:“我去搜上一搜,如果有还好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当下转过身来,推门出外,反手关上了门,快步走向大厅。

韦仁装作大惊,叫道:“喂,喂,你到哪里去?这是鬼屋哪,你……你怎么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人大声呼叫:“你们都到哪里去了?你们去了哪里?”两声呼过,便寂然无声。

大雨本已停了片刻,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阵急雨洒到屋顶,刷刷作响。

忽然大厅中传来一个女子细微的声音:“章特使,你出来!”这女子声音带着三分凄厉。

只听到那老者大声道:“谁在叫我?”外面无人回答,除了淅沥雨声之外,更无其他声息。

过了好一会,那女人声音又叫起来:“章老三,你出来!”

韦仁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又是喀的一声,有东西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此无声无息。

过了许久,韦仁听到身后的窗户顿开,一阵冷风卷了进来,带着不少急雨,又是砰的一声,窗户给风吹得合了转来,随即又向外弹出。又是一阵冷风吹进,烛火一暗而灭。韦仁感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韦仁装作结结巴巴的道:“喂,喂,你不用害我,我……我也是鬼,咱们是自己人!不,不……咱们大家都是鬼,都是自己鬼,你……你害我也没用。”

那鬼冷冷的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是个女鬼的声音。

韦仁道:“那就好!”

那鬼冷冷的道:“我问你,朝中做大官的那个鳌拜,真是你杀的么?”

韦仁道:“不错!鳌拜是老子杀的!”

那女子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鳌拜?”

韦仁大声道:“鳌拜害死了天下无数好百姓,偏巧他得罪皇帝,老子就乘机把他杀了,给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报仇雪恨。”

他说了这番话后,面前那女人默然不语。韦仁只觉微微风响,这女人已飘然出房。

过来许久,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缓缓移近。那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个小巧的白衣女人。

“双儿!”韦仁心中暗喜,连忙仔细望去,但是光线阴暗,一时间看不清晰。

他忙假装害怕,将双目闭住,全身直抖着。

只听得脚步之声细碎,走到自己面前停住。

却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声音娇柔动听。

韦仁道:“你别吓我。我……我最怕女鬼。”

双儿笑道:“你倒瞧一眼呢。”

韦仁道:“你披头散发,七孔流血,有甚么……甚么好看?”

双儿格格一笑,向他面上吹了口气。这口气吹上脸来,却微有暖气,带着一点淡淡幽香。

韦仁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稀见到一张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当即双目都睁大些,但见眼前是张十分清秀的少女脸孔,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头挽双鬟,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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