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豪客舌忝着脸走到二女坐的桌前坐下,那蓝衫女郎一见柳眉一挑,顿时站起身来,指着他怒斥道:“哪来的浪徒子,还不滚到一边去!”
那中年豪客根本没有去理会蓝衫女郎的言语举动,他双手合在一起,来回搓*着,脸上的笑容将那些皱纹褶子堆聚成一团麻花,喉咙中干涸得吞咽着,让那喉结在不停地做上下运动,道:“美人儿!你可是天仙般的人物。今日我俩能在这‘师师楼’相会,这恐怕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啊!你看咱们这么有缘,你从今往后干脆就跟着本老爷我得了。从此以后,这荣华富贵享必定让你享受不尽啊!”
那绿衣女郎从中年豪客进入“师师楼”开始,便一直皱着眉头。当时她就瞟了这群人一眼,然后将头转到一旁,用心去欣赏这“师师楼”的布局,尤其是认真观察了楼中花草盆景的摆设,让她觉得布局很优雅,给人感觉不错。
她正沉浸在愉悦的享受之中,没想到那中年豪客竟然打破自己的宁静,而且根本不理会师姐的训斥,直接走到她们的桌前,最后还坐在自己面前,显露出那垂涎三尺的恶心模样,并且口出污秽之言。绿衣女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娇声冷笑道:“这位老爷说得可轻巧。您刚才进来不是高喊着声称,要用八千两重金赎‘师师楼’的柳絮儿吗?怎么就这转眼间的功夫,又要让小女子跟您走呢?这要是让那絮儿姑娘听到了,她的小芳心可不就碎了啊!”
这几句话说得清脆娇媚,轻柔欲融,虽是讥讽之言,但是却听得那中年豪客更加的眉飞色舞、魂飞魄散。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恶狼模样,让他口中的吐沫竟然不是飞出,说道:“什么柳絮儿!什么‘赛诗诗’!就是‘赛西施’、‘赛貂蝉’来了又能怎地?现在就算一百个小娘站在面前,在老爷我心里,那都是些臭狗屎、稀牛粪罢了!她们又如何与你这位天仙般的人儿相提并论呢?你说是不是呢?”说着,他舌忝着脸伸手去抓绿衣女郎的手。
看他死皮赖脸的模样,居然又将自己与歌女娼妓进行比较,怎么不让绿衣女郎更为恼火。而且他现在还动起手脚,轻薄无赖之意表露无遗。绿衣女郎立即将手一缩,沉下脸来,秀眉紧锁着。
“住手!”从一旁缓步走过来一个灰衣人。这人大约四十出头,白面无须,个儿不高,瘦脸而且下巴很长(比一般人长了二寸有余),形貌滑稽,就像驴脸一般,但是他的双眼十分灵活,一看便知是个精明能干之人。他走到桌前插到两群人中间,躯身一礼,道:“众位客人,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的商量。”
“慢你*个头啊!慢慢商量,商量什么玩意?你又是从哪冒出的屁啊?”那中年豪客一见旁人横插一杆,打扰自己的*艳美事,而且还是个男人,顿时恼羞成怒,一时间,粗口脏话便从口中喷涌而出,其间还夹带着一阵倾盆“吐沫”。
灰衣人色不改、脸不变,他不动声色地将飞溅在脸上的吐沫星子轻轻擦去,脸笑着,仍然和颜悦色地说道:“在下是‘聚贤居’的管事,姓郝,叫行之,人称‘性子好’。不是个屁!”
二女看着灰衣人滑稽的表情,听到他的话语,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那绿衣女郎掩嘴一笑,让此时的“师师楼”,仿佛是“突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春意盎然一片。
“好美、好美啊!”你中年豪客一下子忘了原本要斥责郝行之,双目痴呆呆地望着绿衣女郎,嘴中不停地嘀咕着,哈喇子不时地从嘴边流出。
“哼!”一声冷哼同时从二女口中飞出。
“来来来!把箱子摆在桌上。”中年豪客这时急忙将嘴边的哈喇子挥袖擦拭掉,大声喊道。
“是!老爷。”长衫文士急忙指挥健仆们,将四个描金箱子抬上桌子放好。
“快快快!把它们都打开!”中年豪客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老爷。”长衫文士马上走到桌前,依次将四个箱子的箱盖打开。
刹时间,宝光耀目,满室生辉。
敢情,那四只箱子中装的都是黄金、珠宝。其中的价值怕是超过万金之数。
自古以来,黄金珠宝,都是最动人心之物,当真是耀眼生花,目为之夺。
这时“师师楼”一楼四周的所有人都为那金光、宝华引的微微一怔。除了那绿衣女郎之外,她竟然连眉角都没有动一动。当然还有二楼贵宾厅的那两位公子,这可不是他们不为金钱所动,只是他们是始作俑者罢了。当那个一直注视着绿衣女郎的公子见到她表现出的神情,心中更为欣赏,暗暗点头不已,右手紧握成拳头,不住地在栏杆上捶打着。
只可惜,不容人们看的仔细,那打开的箱盖已合了上去。
“怎么样?姑娘。这就是老爷我真金一样的诚意,只要你现在点头,这些都是你的!”中年豪客双眼之火已经喷射而出,他说完后,死死地盯着绿衣女郎,温柔地恳求道,“姑娘,你是否能作个决定呢?”
蓝衫女郎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眼色复杂地望着绿衣女郎,看她如何回答。
可是,那绿衣女郎连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端着手中的茶盏,优雅的品着茶。
这时,中年豪客的脸色变了,眼中神情由之火慢慢变成了愤怒之火,他的嘴角抽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客人都来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是上菜啊!这么怠慢贵客,你们难道想砸掉‘聚贤居’的招牌不成!”那郝行之一面嚷嚷大声吩咐着,一面拿起桌上的酒壶,将绿衣女郎面前的酒杯斟满后,又将另一个酒杯斟满,然后端起酒杯,转动着双眼,行近那中年豪客,缓缓说道:“大爷别生气,咱们先用酒!”
没等他走近那中年豪客,那两个捧剑、抱刀的青衣小厮,原本分站在那豪客两侧。但见寒芒一闪,左首青衣童子的宝剑,突然出鞘,递到郝行之面前,道:“把酒杯放在剑上。”
郝行之心中一咯噔,只好缓缓把酒杯放在剑上。
中年豪客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给脸不要脸!”说完将手中的酒杯直掷向绿衣女郎。
“大爷不可……”郝行之突然一伸左手,接入了手中。只见左手拿着酒杯,摇晃着,笑道:“这白玉杯莹净洁白,摔破了,实在太可惜。”
“你刚才也已经看到了,我家老爷金银若山,……”长衫文士冷冷的接道:“区区一个玉杯,又能值多少银子。”
郝行之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垂手躬身道:“是客人有意要打碎玉杯了?”
“不错,我家老爷就爱听那种碎玉的声音……”长衫文士的声音,突转冷厉,道:“你却扫了我家老爷的雅兴。”
“那是小的多事……”转身离开。
一直站在一旁的长衫文士,此刻突然身形一闪,出手点向郝行之后背。去势奇快,但却没有一点声息。
“大爷,这小的可承受不起……”郝行之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飞速转身,一伸手来,架住了长衫中年的右手。
直到此刻,那喝叫大爷的声音才传入耳际。
“好,好!聚贤居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个管事也有着如此的身手。”长衫文士目光转动,见他架住自己的右手,说话间,右手一沉,五指上翻便去拿郝行之的右腕。
灰衣飘动,郝行之闪退三尺,笑一笑,道:“大爷,诸位到这聚贤居是来吃酒的,还是来打人的,我们都是侍应客人的,那里禁得起大爷们的拳脚!”
长衫文士淡淡一笑,道:“说的好,那我家老爷的事,你们就不要插手!”
中年豪客看了那长衫人一眼,得意的一笑,道:“架既然打不成、那就摔两只玉杯给我听听吧!”
长衫文士应了一声,伸手抓起两只玉杯,摔在砖地上,响起两声脆呜。
那是上好白玉,雕工也很精细,碎裂的声音也十分说耳。
“聚贤居是客人享受随意的地方,但是随意也有个度。那就是到聚贤居的都是客,客人与客人之间只有服侍厚薄的不同,没有身份高低的区别。小的是吃麦吃饭长大的,可不是被人吓大的。再说,聚贤居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撒野的地方!”郝行之冷笑一声,道:“贵客真想打人,小的就奉陪几招吧!”
“好!你小心了……”长衫文士右手一挥,拍了过去。
郝行之竟不退避,右手翻腕横切,左手“双龙取珠”点向对方双眼,两手并用,一攻一守。
长衫文士的身躯侧转,只是那么一转,不但避开了郝行之的凌厉攻势,人也闪到了郝行之身后,右手拍出,击中郝行之的右后肩上。掌中含力不重,打得郝行之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出两步。
这一掌没有伤到郝行之,却激起了郝行之的怒火,反身怒叱。飞扑而上,双掌交错,展开了迅如飘风的攻势。
长衫文士施展身法,以闪避为主,偶而还击一招。
那绿衣女郎双目盯着看着郝行之的攻势。口中喃喃自语:“这一招颇像少林的罗汉拳!辰州言家门的‘破棺手’,鹰爪门的‘锁喉三爪’……咦!他会的各派招式不少啊!与师傅有的一比。”
郝行之连出奇招,中年豪客却低声的叫出由来。
中年文士仗着灵巧身法,连连避开了郝行之十几次的攻势。却也被逼得有些慌乱起来。
原来,郝行之这十几招的攻势,竟然用出了十几种路数全不同的武功,每一招都是各大门派中的杀手奇学。
中年文士在郝行之凌厉攻势中,似是也打出了怒火,展开反击,但见掌指交错,招术转化之间,完全掌握了变化的先机,立刻阻遏了郝行之的狠辣攻势。时间一长,郝行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聚贤庄的其他伙计、使女一见不好,有人便飞快地溜出了“师师楼”。
“噌”的一身响,只见桌上飞出一道白光划过空气,直劈中年豪客的头顶。
“好胆!”
“老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