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夫的驱赶下,三辆大车一口气之下奔出十余里,直到牲口疲倦不堪时,他们才放慢了行走。
阿珂不时地掀起车窗帘向后张望。九难师太轻轻叹息一声,安慰她道:“阿珂放心吧!小宝机警聪明,武功不错,办事一直沉稳。我想他不会有事的,肯定很快就能回来。”
“是!师傅。”阿珂这才坐下来,依靠着九难师太。
“陈姑娘!陈姑娘!是你吗?”大车突然停了下来,从车外传来郑克爽的呼喊声。阿珂、九难师太一听均是眉角微蹙,均不出声搭理。
“哦!原来是郑公子啊!”这时陶红英的声音,只听她说:“你还算是延平郡王之后!大难临头便抛亲弃友,逃之夭夭。这要是让郑成功郡王天上有灵知道,郑经郡王耳中有声知晓,恐怕这脸上怎么也挂不住吧!”
郑克爽是王府公子,向来给人奉承惯了的。现在被一个中年女人劈头盖脑给抢白了几句,登时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一阵青又一阵黑的,好像开了个染色铺一般。
陶红英见路旁正好有一片树林,见车马劳顿、人疲马乏的,于是请示九难师太同意后,叫车夫将大车赶到林中,远离郑克爽的地方歇息。
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一阵马蹄声隐隐响起,好像有许多乘马向这边赶过来。
“快跑!快跑!陈姑娘,我带你马上逃走!”郑克爽跑到阿珂面前,伸手去抓阿珂的手,说道。
阿珂急忙将手收到身后,身子直往后退,同时用鄙视的目光望着郑克爽。
郑克爽一见她躲闪,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阿珂骂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长得漂亮,我堂堂郡王府王子能做出这番低声下气的的事情吗?”
阿珂一听,漂亮的脸蛋上顿时升起愤怒的红云。没等阿珂出声,只见蓝影一闪,“啪”的一声脆响,只见郑克爽那白皙的脸上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郑克爽一下被打懵了!他捂着脸,茫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蓝衫女子,她此刻双眼泪汪汪,脸色苍白,银牙咬破了嘴唇,流出一丝血迹。
“呀!师姐,你出血了!”阿珂没顾得上在发火,她急忙从衣襟里掏出手绢,伸过去想擦。
蓝衣女子捂着嘴,跑到一旁去了!
“师姐!”阿珂急忙手持手绢追了过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郑克爽捂着脸,嘴中一直嘀咕着。
但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郑克爽的坐骑嘶鸣了一声,将郑克爽从迷糊中惊醒过来,连忙跑到马身边将它的头抱在怀里。
为时已晚!来骑已经听到了马嘶鸣声,纷纷在树林前停住脚步。接着是一阵下马时,一个声音传来:“阿珂!师太!是你们在里边吗?”
“小宝!”阿珂听到是韦仁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兴奋地向树林外跑去,嘴里呼唤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树林,见到如雨燕般飞扑而来娇美的身子,他站定了,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哼!”一旁的郑克爽狠狠地望着那对甜蜜的人儿,双眼露出妒恨的目光,他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向身边。
“咦……”郑克爽的拳头正好砸在自己坐骑的脸上,痛得马儿一声长嘶,身子猛地往后夺取,拖得郑克爽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斗。他连忙稳住身子,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拽住了缰绳。
“公子!你无恙吧!”
郑克爽回头一看,帮自己的正是自己手下的一名伴当,此刻,他的另一只手正用布条吊在脖颈上。
“没事!”郑克爽这时看到自己的伴当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树林,他低着头低声说道,然后走进一个树荫中,坐下没在出声了。
阿珂被韦仁拥在怀中好一会,当她心情逐渐稳定下后,顿时玉脸一热,连忙用劲向韦仁胸膛推去,强行从韦仁怀中挣月兑出来,低着头急冲冲地跑到阿琪身边,将头埋到阿琪胸中。
“哈哈!”韦仁大笑着走到九难师太面前,行礼道:“师太,我已经和桑结喇嘛说好了,他们现在已经回北京的路上了。这个呼巴音,以后就跟着我。”
韦仁指了指年轻的呼巴音。呼巴音见韦仁指着自己,连忙走过来双手合十道:“小僧呼巴音见过师太。以后,我就是韦公子的手下了!”
“哦!”九难师太等人听到呼巴音说的话,都十分惊讶。
九难师太先前受六名喇嘛围攻,若非韦仁相救,已然无法幸免,此后桑结等七喇嘛追到,自己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情势更是凶险。她虽年逾四旬,相貌仍是极美,落入这些恶喇嘛手中,势必遭受极大侮辱,天幸韦仁机智有谋,又将敌人迫退,保全了自己,心中的感激实是无可言喻。因此,与出身忠臣名门的郑克爽比较,她更加喜爱韦仁,对韦仁与阿珂亲密之举她没有反对,另外更加剧了她传授韦仁绝学的决心。她希望在自己薰陶教,韦仁日后在江湖上能够立身扬名,创建出一番不朽的事业。
于是,九难师太朝韦仁点了点头,赞许道:“小宝!你很好!”
“多谢师太夸奖!”
阿珂问道:“师父,咱们现在怎么办?还去河间府吗?”九难沉点头道:“既然桑结那群喇嘛已经返回北京了,咱们还是到河间府走一趟,瞧瞧也好。只是眼下我又行动不便,小宝练功可能会耽搁了。”韦仁摇头道:“师太,学艺可以晚一点,这没关。现在首要是系将师太的内伤尽快治愈。师太,我们再休息一下,就动身吧。”
当众人再次上路时,自然分成了两拨。可能是郑克爽这次真是觉得羞愧难当,出发后便率领他延平郡王府的“残兵败将”先行了一步。而韦仁这一路,虽然还是韦仁带着呼巴音坐第一辆大车,第二辆大车则换做陶红英陪伴九难师太,阿珂上了阿琪的第三辆大车,自阿琪在树林中刮了郑克爽一个耳光后,情绪一直悲伤低迷得很,阿珂陪伴她,目的也是为了安慰、宽解她。
一路上韦仁再次拿出“雪参玉蟾丸”,定要九难师太多服几粒,并冠之以“杀龟大会”扑朔迷离,难保不遇上异常情况,师太伤势早些康复,更加有助于自己一方此行的平安。九难师太见他心意诚挚,言语有理,便也不再拒绝。心中对这少年的喜爱更甚。九难师太内力深厚,兼之得灵药助力,内伤痊愈甚快。由于路上危险解除,加之为九难师太疗伤,因此他们行进速度也就不是太快。这样,在四日之后的正午时分,韦仁一行赶到了河间府。
河间古郡的名称已久,取名河间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在徒骇河、大史河、马颊河、覆釜河、胡苏河、简河、絜河、钩盘河、鬲津河等九河之间。宋大观二年(1108年)改瀛州为河间府,元至元二年(1265)改府为路,属中书省。明洪武元年(1368)改河间路为河间府,属新设之河南分省,后属北平行省。永乐十九年配属京师。明末清初,河间府府治河间县领县十:河间、献、阜城、肃宁、任丘、交河、青、兴济、静海、宁津;州二:景(领吴桥、东光、故城三县)、沧(领庆云、南皮、盐山三县)。河间历史悠久,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历代在此设郡立国,建州置府,素有“京南第一府”之称。涌现出许多对我国文明史起到重要影响的人物。春秋时代的鲍叔牙封地束州,东汉张衡曾任河间相,三国时魏国名将张郃官拜征西车骑将军、封鄚侯,唐代诗人刘长卿,世称“五言长城”,宋代名臣包拯作过知州,汉博士河间人毛苌在诗经村传授《诗经》,使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流传天下。汉武帝钩夫人,唐代大诗人刘长卿、金元医学家刘完素。
由于呼巴音是喇嘛打扮,又加之他们这一行人,女多男少,因而打眼得很。投了店,韦仁又多给每名车把式二两银子,车把式没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入了店,韦仁征得九难师太同意,让众人不许离开客店一步,等待自己出去打探消息后,再做定夺。
在韦仁离开客店前,递给店小二一两银子,询问他是否知道河间城中有名叫“聚贤”的酒楼、客店,或者是名叫“威远”的车马行、脚行。店小二受了银子立马眉开眼笑,暗喜自己这是遇到财神爷,一个小小的问题能值一两银子,看来待会就和小马子换下班,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到“方圆赌坊”试试手气。他在这一脑子赌博发财美梦,倒也没有妨碍他“职业素养”的发挥。他嘴中已经一五一十地介绍道:“客官你这是问对人!小的告诉您,河间近年兴起的一家‘聚贤阁’的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西大街。也是兴起于近年的有家‘威远驴马行’,地址在府门街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