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网“陛下苏漓斗胆,想举荐一人窒息的沉默后,苏漓毅然开口
皇帝问道:“是谁
苏漓抬眼,与皇帝对视,面色平静,语气镇定道:“就是苏漓己
“眉梢微挑,皇帝问刚才同样的问题
苏漓答道:“是的陛下苏漓的命,早已明玉郡主一案绑到一起,此案若能交给苏漓去办,苏漓必能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那若查不出个结果呢
“苏漓愿以死谢罪她神色万分的坚定,这一刻,仿佛有异样的光芒从她身上倏然散发,让人无法忽视
皇帝目光微动,定睛看她许久,突然转向东方泽,问道:“泽儿,意见如何
东方泽微微思索道:“儿臣以为,此案既然与明曦郡主息息相关,明曦郡主又有明玉郡主托梦相助,对当时情景然于心,犹如亲历,想必这个案子交给她去查办,是再合适不过只是……语音微顿
皇帝问:“只是什
“只是事关摄政王府与静安王府,要查案,郡主是女儿身,无官无品,恐怕不合礼制查案需有官阶,否则以她一个郡主身份,还不足以动用朝堂的权力东方泽缓缓说完,转眸望苏漓一眼
皇帝想想,看不出情绪的眼光将黎奉先、苏相如、东方泽、东方濯四人一一看过,最后定在苏漓的脸上,思忖道:“身份……不是问题,这个案子交给去查办也并无不可,但……
皇帝话音一顿,苏漓心微微提起,抬头看着皇帝,只见皇帝目光又瞥向郎昶阳骁,“今日这场选夫宴,总得先有个结果,不能让定国太子汴国四皇子在这里再等个月
苏漓立刻明白皇帝的意思,连忙起身朝郎昶、阳骁行礼道:“太子温文尔雅,俊逸无双;四皇子幽默风趣,难得一见,若论夫君人选,二位都是万中无一的上上之选苏漓蒙二位错爱,心中感激不尽,然而……她回头看一眼东方泽东方濯,眼神脉脉含情,仿佛娇羞难定,回头又道:“缘分一事,确实难以言说,苏漓不敢相瞒,心中无意于二位,实不敢耽搁二位行程,尚请二位见谅
深揖一礼,她客气婉拒,不选最终属意人选,却先将这两国皇子轻易淘汰,令在场之人,大感意外
东方濯本该是最高兴的一个,但此刻却完全高兴不起来黎苏一案,若真是冤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己,如何面对死去的黎苏亡灵,还有这个黎苏仿若一人的苏漓……往后,还能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个女子是上天赐给的补偿深深地闭上双眼,忽然什都不敢想,未来想拥有的一切,都已经在这一刻变成泡影
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郎昶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轻轻地扶起她,遗憾地望着她,叹息道:“郡主不必感到抱歉郎昶此行,得遇郡主,已是十分满足,只要郡主开心幸福,郎昶于愿足矣
的语气,真诚亲切,眼神温柔,但苏漓还是感受到来内心的淡淡失落等待月,最终孤身返回,空手而归,无有怨怪,间中也不曾使阴谋诡计欲得她手中锦囊,如此君子之风,苏漓不禁暗暗钦佩,朝感激一笑
“好可惜啊阳骁这时叫道,在一旁夸张地捂着胸口,耷拉着脑袋,似乎因为落选,非常难过
苏漓有些好笑,她可不认为这位四皇子是真的难过,反而觉得,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没个正经,好像什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应该是那种只要认准,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之人
苏漓笑道:“四皇子不必遗憾,听闻汴国女子多美人,且个个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应该比苏漓更适合做四皇子妃苏漓就在此祝愿四皇子早日找到心中佳人,共结连理她随手拿起两杯酒,笑着递给一杯
阳骁无奈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大叹一声,道:“美人再多,也比不上一个阿漓啊唉罢罢,既然都这说,也不能勉强,那就……也祝阿漓开心幸福,只要幸福,也就幸福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苏漓饮完酒,淡淡一笑,再行一礼回到皇帝面前,叩头道:“陛下,明玉郡主一案一日未能查清,苏漓性命生死难定,恳请陛下准许苏漓先查清明玉郡主之冤案,让死者冤灵得到安息之后,再从二位王爷之中择一而嫁伏乞陛下成全
她态度诚恳而又恭敬,所做要求也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皇帝的脸色渐渐舒缓,无非是不准她选那二人,既然她已将们淘汰,日后如何选择,都将在帝王的掌控之中,然就不再有顾虑
“好朕就再给月时间高公公,皇帝对身边近侍招手唤道,“即刻拟旨,封明曦郡主为一品女官刑正司,负责调查明玉郡主一案查案期间,刑部之人任凭调令,凡涉及此案情者,所有人都必须予以配合,不得有误顿顿,目光扫过东方泽东方濯,又道:“们两个,就从旁协助吧
“遵旨二人异口同声,齐齐恭应
“谢陛下隆恩苏漓一拜到底,虽然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但此刻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经过数月努力,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己被害一案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从前生活过十六年的地方
周围的人,听到这一旨意,都愣住,无不惊奇地看着她
一场选妃宴,她打破不祥传言,从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庶女千金,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曦郡主得获殊荣,成为第一个可以从皇子之中任意挑选夫君的女子
一场选夫宴,她又从二品郡主荣升为一品女官全新官职刑正司,皇帝金口玉言,专为她而设古女子为官,本就稀奇,何况官至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前所未有,令人不禁称奇
牵动人心达数月之久的明曦郡主选夫宴,终于在皇宫别苑落下帷幕,结果依旧悬而未决,当真是吊足百姓的胃口
随之而来的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具有轰动效力
其一,便是数月之前的京城第一美人明玉郡主黎苏,与人通奸怀孕被揭露羞愤杀一事,现下有可靠证据证明她竟然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其二,当今圣上下旨负责彻查此案之人,正是被封当朝第一女官的明曦郡主苏漓此女选妃宴上献舞一支,惊艳全场,被圣上亲封郡主,随后又有国皇子争做她夫君的候选人,这等荣光,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惊叹不已
而选妃宴后,坊间开始流传,这两位同样芳名远播的郡主,并非亲生姐妹,却生得极为相似,乍一眼望去,根本难以分辨更有人,听在宫里当差的亲戚说,黎苏是给苏漓托梦,请求她帮助翻案这种种诡异的难解之谜集合到一处,更是为黎苏案增添浓重的神秘色彩
一时之间,晟国京都大街巷内,人人奔走相告,见面便热烈的议论着这匪夷所思的事件,进而产生无数新生的版本,所有人都对这位晟国新晋的第一女官生出强烈的好奇与敬仰之心
直到苏漓身着晟国绝无仅有的一品女官服,乘着皇帝钦赐八抬大轿到摄政王府门前,顿时将城中积蓄已久的气氛,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
这一日清晨,艳阳似火,摄政王府门前人头攒动,除却侍卫把守的领地不得闲杂人等走动之外,其余空地一大早已经被老百姓围个水泄不通众人纷纷前来,争相一睹这传说中第一女官的风采,盛况毫不逊于明玉郡主出嫁之时
尽管早已知道苏漓与第一美人黎苏容貌相似,众人仍是被她惊人的美貌与气度当场震住
她,身着一袭玄色朝服,衣襟上绣出一只展翅翱翔的金色凤凰,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与当朝男官的朝服绣纹无有半点雷同,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满头青丝高高挽起,束在金翅冠之中光洁娇女敕的左侧脸颊上,嫣红似血的火凰纹饰,妖娆妩媚,更衬得她肤光胜雪,黛眉如画,红唇如朱,素颜清丽
苏漓手捧圣旨,目不斜视,站在轿前,仰头盯着摄政王府大门前烫金大字的匾额,百感交集,心头默默念道,母妃,女儿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回到王府,终于有机会……为己洗刷不白之冤
快步踏上石阶,早在门前恭候的刘管家忍住心头惊颤,陪着笑脸心翼翼,引着这位风姿卓绝的女官往府里走,一路所到之处,府内丫鬟仆役无不目瞪口呆,纷纷惊惶拜倒回想上次,还是扮作东方泽的厮才能进得府门,那时的她,仿佛空气一般,根本无人理睬
这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有几人可以秉持真性,不以权势地位做结交的第一准则
苏漓步履如风,直接进王府前厅摄政王黎奉先与一众家眷早已得消息,守在厅内等候圣旨驾临黎府众人虽然早有耳闻,但除黎瑶之外,皆是无可避免的,被第一次见面的苏漓震惊得说不出话
众人一时忘记初衷,呆呆地看着苏漓
“,真的是苏相如的千金到现在,黎奉先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父女相见,似曾相识,却已物是人非
苏漓深深地望一眼,百般滋味在心头,只轻声回道:“是的
黎奉先眼中一黯,苏漓稳住心神不再多言,随即在厅内站定,“刷地一声,将明黄的圣旨展开,沉声道:“黎奉先接旨
宣读圣谕,黎奉先只得率众拜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摄政王之女黎苏蒙受不白之冤……苏漓竭力稳住激荡的心绪,认真将圣旨上每一个字,朗朗读来,平静无波的语气中,隐藏着无数惊涛骇浪
短短百十字的圣旨,仿佛是扣在她心上多时沉重的枷锁的钥匙,骤然间开启崩裂开来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朗有力,字字铿锵,一声声如钟鼓鸣响,打进所有人的心里似乎借此在向全天下的人昭告,这只是一个开始,曾经不实的传闻终有一天会破灭,黎苏案也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她会用事实证明,她绝对不是们口中说得那般不堪的女子
圣旨宣读完毕,黎奉先叩首谢恩,静默片刻,缓缓起身去接圣旨,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退几步,被身后的玉侧妃赶忙扶住,忧心忡忡地道:“王爷,您没事吧
苏漓将圣旨收起,闻言心中一动,此时她才蓦然发觉,往日意气风发威严无比的摄政王黎奉先,看上去似乎苍老许多,两鬓的发丝中似乎凭添缕缕斑白,眉梢眼角尽是落寞,神情颇为憔悴
推开玉侧妃的搀扶,黎奉先缓缓站到苏漓面前她们两个不只长得相像,字迹相同,就连……说话的语气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这一点细微之处,迅速唤起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黎苏幼喜爱念书,七八岁已将名家名著全部读完,她拿着书本仔细朗读的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再念几句话来给本王听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既有惊疑,又有怀念,似乎还有一点的期盼
苏漓别开眼去,虽然选夫宴上,父王称隐瞒她并非杀的真相是为顾及母妃的身体,但是母妃死后,为何还要将她葬在那等荒野之地她很想开口问清原因,却又拼命地忍住不论如何,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月之内查清冤案
苏漓用力地深吸口气,飞快将所有情绪敛藏,平静道:“王爷,您的女儿,的确已经死,她含冤莫白,至死不安现在需要本官,来为她找出真凶说着,双手缓缓将明黄圣旨奉上
这句话仿佛一记闷棍,顷刻间将心底所有的期待打得烟消云散,黎奉先脸色灰败,半晌,方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重逾千斤的圣旨死死攥着这卷明黄的布帛,似乎已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声哽咽道:“惜今……本王,对不起
一听到母妃的名字,苏漓心如刀绞,却平静劝道:“逝者已矣,王爷还需保重身体若想王妃安心,早日为明玉郡主找到真凶才是紧要
黎奉先身子一颤,悲伤说道:“若那般容易查清真相,本王又何须等到今日
苏漓一愣,“此话何意莫非父王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却查无结果
黎奉先摇摇头,却不再多言
苏漓只好掩下心头疑问,轻声叹道:“王爷,本官奉旨行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王爷多多体谅说罢稳稳退后,行官礼,随即又朗声叫道:“来人,带本官前去明玉郡主生前所住之处
不容置疑的口吻,令守在门外的刘管家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一边毕恭毕敬地带路,一边暗想,这第一女官,不光容貌与大姐相似,就连言谈举止也几乎是一般无二
黎苏的园子坐落在王府东北角,因性情喜静,所以当年她并没有按例住在主园,而是黎奉先特许,为她辟出一块地,请来名家精心设计,建造这座悠然筑
昔日繁华美景堪比宫廷内苑,如今美景依旧,主人的命运却早已变不知几回
苏漓心头一紧,脚下不禁加快步伐朱红大门紧闭,漆面凋零剥落,远不如她出嫁之时的鲜亮夺目她伸手轻轻一推,那门“吱呀一声,开
她眼底不由主地涌起一层薄雾,曾经在梦中百转千回的景象,终于真实的呈现在面前
这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即便蒙上双眼,她也能将这园子里的细节一一道来地面上积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池塘里五彩斑斓的几尾锦鲤早已消失无踪,梨树下半局残棋犹在,仿佛在等待主人回来走完……
苏漓独站在园中,旧事在心头翻涌,满是难以言说的酸涩
“苏姐姐
一声轻唤,门外传来
苏漓飞快压下伤感情绪,轻轻转身,露出微笑,“瑶儿
黎瑶快步走过来,刚要给苏漓见礼,苏漓连忙上前拉住她道;“姐妹,不必讲究这个方才在前厅两人没有机会说话,见苏漓来后园,黎瑶便赶紧跟过来
她一双手冰凉,眼圈微红,紧紧拉着苏漓,颤声道:“苏姐姐,告诉,真的是姐姐给托梦,让帮她伸冤
苏漓知道她与黎苏姐妹情深,一直以来,黎瑶都相信黎苏被人冤枉,想必是听说黎苏含冤托梦,便急切的赶来询问虽然这个妹妹对己一心一意,却也无法告诉她真相,比托梦更让人难以信服的,是黎苏借尸还魂的事实
苏漓压住满月复心事,当下只是轻轻拍着黎瑶的手,点头道:“是明玉郡主告诉,与她容貌相似,乃是天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来找,托为她翻案否则,怎会知道她被人冤枉致死的事
“可是,前几次与苏姐姐相见,为何都没听提起莫非信不过瑶儿黎瑶伤心道
“好瑶儿,不是苏姐姐不告诉,实在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见她泪光闪闪,苏漓连忙安抚,“最初也吓得要命,后来连着数晚,黎姐夜夜在梦里与相见,细述她被冤枉的经过,才慢慢地信
“姐姐性情坚韧善良,事事为人着想,她一定是受极大的委屈无处申诉,否则断不会用这样吓人的方法去求人只是为何,她不来找瑶儿呢她一定是在责怪瑶儿没有为她主持公道黎瑶眼中全是责与痛苦,再忍不住,直哭出来
苏漓见她懊悔责,鼻子也是一酸,急忙拥她入怀,连连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瑶儿不必责,对姐姐的一片真心,她都知道的
黎瑶猛地抬头,一双泪眼似乎在询问她
“真的明玉郡主并不是只与述说冤情,她在世之时与的姐妹情,也都曾有提及阴阳相隔之人,更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见,谁对她好,她心如明镜
黎瑶想想,忽然道:“那,若是姐姐再去找,一定要记得告诉她,有时间来看看瑶儿,瑶儿真的很想念她
苏漓点头,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心道这个傻丫头,别人听到遇鬼逃还来不及呢,谁会像她这样,一副求之不得的急切样
黎瑶忽然意识到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离开她的怀抱,关心道:“苏姐姐,那眼下姐姐的案子,可找到什线索没有
苏漓轻叹一声,缓缓打量着四周,“眼下只能先将这园子封,把郡主大婚当日所用过的东西统统带回去,慢慢查线索,时间隔这久,估计查起来也很有难度
“姐姐出嫁之日所有用过的东西……呀,那送她的胭脂,在苏姐姐那呢黎瑶似乎又突然想起什,失声叫道,“对,还有那支发簪
苏漓心头一跳,对,发簪之前一路排查,己最无把握确定的东西,便是凤灵血玉与黎瑶的胭脂、发簪胭脂在上次祭拜母妃之时,瑶儿已经送给己,并没有发现什问题
她心思一转,轻声道:“什发簪
黎瑶盯着她诧异地反问道:“姐姐没同说
苏漓摇头
黎瑶解释道:“那天姐姐出嫁,不是送她那盒香膏胭脂,当时是用的发簪挑一些擦在她脸上的要按苏姐姐所说,这也该算是姐姐当日曾经接触过的东西吧
苏漓想想,建议道:“的确是,眼下为寻找线索,瑶儿最好还是取来留证
黎瑶点头道:“嗯,只要对苏姐姐查案有帮助,瑶儿一定尽力相助这就去把那发簪给姐姐拿来说完,她转身飞快地走
苏漓想阻止,却又忍住心想那发簪即使有异,已经过这久,药力怕早已消失转念一想瑶儿有这番心,也不枉她们姐妹一场,于是没再唤她缓缓走出悠然筑,回望片刻,沉声发话道:“将这园子封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私入内,一旦发现必送府衙,按疑犯论处
立即有人应声,上来将院门关,御笔朱漆的封条,顿时将悠然筑划为禁地
园子拐角处,若隐若现一个娇的身影,躲在墙后面探头探脑,苏漓转身,却不料被那人看清她的容貌,大叫着直接冲过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冲撞大人随从瞪眼,伸手拦住
“住手苏漓连忙喝止,她一眼认出,这人竟然是她从前的贴身丫鬟莲儿
这丫头被随从一拦之下,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口中仍是不停叫着:“家姐是被冤枉的求大人一定要为姐伸冤家姐……话没说完,她便气竭,晕过去
苏漓心中又惊又痛,莲儿幼在她身边服侍,乖巧伶俐,甚为贴心,只是水灵灵的一个丫头,为何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她看上去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暗黄,满面愤懑王府里有谁给她气受
苏漓上前,将她扶起,连声唤道:“怎醒一醒
黎瑶刚好匆匆赶回来,一见莲儿,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解释道:“苏姐姐别怪她,这丫头以前是姐姐身边的人,姐姐过世之后,她不心犯事,被贬到杂役房今儿个莽撞跑出来,只怕是听说苏姐姐与姐姐长得相似,心里惦记唉,这丫头,也是一个实心实意的
“她犯什事被谁罚去杂役房苏漓面无表情,一字一字道
黎瑶犹豫一下,低声道:“姐姐刚过世那阵子,她天天到父王跟前去喊冤,说姐姐是被人冤枉害死的父王开始念在她服侍姐姐一场,没有过多追究,后来闹的厉害,一怒之下,便把她发去杂役房姐姐王妃过世,她无依无靠,底下的人暗地就欺负她见她可怜,想去跟父王讨她,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黎瑶一席话,仿佛钢针刺入心肺,让苏漓心痛得说不出半个字,银牙暗咬,她万没想到连她身边的丫头,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怀中莲儿可怜兮兮的脸,几乎无生气,而黎奉先无视一切的举动,更令她的心,感到彻骨寒冷
当下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油,轻轻在莲儿鼻子前晃动两下,丫头突然咳两声,缓缓睁开眼,涣散的视线呆片刻,凝在苏漓脸上不动
“,姐这怀抱是如此温暖,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苏漓,眼中顿时惊喜万分,却忍不住哭出来,“姐终于肯回来看莲儿受的委屈,莲儿都记得,莲儿眼睁睁看着姐受人欺辱,却没能保护,是莲儿的错,莲儿对不起啊她哭得泣不成声,语无伦次,似乎思维早已经混乱
“这丫头与姐姐感情甚好,总是觉得因她护主不力,才让姐姐……遇到意外,最初人还好好的,脑子清醒,没想到日子一久,便不时会说些胡话见莲儿伤心至极,黎瑶触景伤情,忍不住去拭眼中的泪,对苏漓声的解释
说胡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是莲儿在府中不停地四处求助,惹得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心生厌恶,进而对她刻意欺凌迫害,才会让她变成这幅模样为何以前她从未发觉,王府中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莲儿若在王府待下去,只怕连命都要丢掉,她待主子如此忠义,己决不能坐视不理
苏漓强压下心头愤懑,飞快地平复心绪,扬声吩咐道:“来人这人是此案最重要的证人之一,将她带回府去,好好安置,不得怠慢
“是随从立即躬身应道,上来俩人将莲儿搀起
莲儿却突然发作,失控地又哭又叫道:“不走,不走还没给姐讨个说法她拼命挣月兑,力气大得惊人,那两名随从无奈,又不敢强拉她,只得放手
莲儿从地上直扑向黎瑶,连声哀求道:“二姐最好跟们说说,不要带走莲儿会很听话的
黎瑶急忙安抚她,柔声哄道:“莲儿,别着急,瞧,姐姐不是在跟前好端端地站着说着,她向苏漓暗暗示意
苏漓轻轻点头,试着用熟稔的语气,轻声对莲儿微嗔道:“莲儿,刚才还说听话,如今回来,却连的话,也不听
莲儿怔住,双眼含泪,恐慌地看着苏漓,似是生怕姐丢己不再理她
黎瑶忧心忡忡地道:“苏姐姐,她如今这副样子,出府,恐怕会给惹麻烦吧姐姐这案子又耽搁不得,不如……还是让她留在府里,去向父王直说,把她到身边来照看着,如何
苏漓沉思片刻,缓缓摇头道:“贵为王府千金,总不能整天盯着一个丫头若不在,又有人借机刺激她,这病只怕更重,带走她好生调理,尽快治好,说不定对姐姐的案子还会有帮助
黎瑶一想,觉得苏漓说的颇为有理,点点头,不再多言
苏漓转身,柔声对莲儿道:“莲儿,听姐的话,跟着这两位大哥先走,等姐办完事,就过去找,好不好
她的语气轻柔缓,一如从前,莲儿眼中忍不住又流出泪来,有多久都没听到这熟悉的口吻她焦躁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莲儿依依不舍地拉着苏漓的手道:“莲儿一定乖乖听话,等姐来找
苏漓轻哄几句,见她情绪稳定一些,向两名随从示意随从心翼翼地护着莲儿走
望着莲儿远去的背影,黎瑶长叹一声,与苏漓无言对望,心中都是沉重至极半晌,黎瑶将发簪交给苏漓,苏漓一看,果然是当日用过那支,纯银所制,并无复杂纹饰,普通之极两人又闲话几句,姐妹二人就此告辞
午后骄阳,炽热灼人,围观在摄政王府门前的人群早已散去,苏漓缓缓上轿子,只觉心底冰凉一片,她手中握着黎瑶的发簪,怔怔出神
这发簪,普通得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却不知为何,正是因为这份普通,让她莫明地心神不宁她心知此番回王府查找线索,不会有多大收获,却也不得不走这一趟,因为掌握在手中可以追查的线索,本就少之又少,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团迷雾,令人模不着头绪,无从下手
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烦躁,她临时改变主意,又想到黎苏遇害的江边去看看,吩咐起轿,直往城外澜沧江边而去
离澜沧江越近,苏漓的心就越沉重,她伸手挑帘望去,江岸边美景如画,一如往昔下轿,吩咐随从在此等候,一人沿着岸边缓缓独行,向当日最终激战之时的地方走去
苏漓站在树林中,缓缓四望,茂密的枝桠间,清风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鸟儿在枝头清脆的欢叫,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静谧祥
谁能想得出,这一片宁静的天地,曾经发生过那般惨烈血腥的绝杀苏漓闭上眼,心底涌上无法言喻的悲伤她在心底告诉己,翻案的机会得来如此不易,勿论前路有多艰难,她也要顽强的走下去
浑黄的江水滔滔,奔涌不息,到底埋葬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何时,一股熟悉的存在感缓缓逼近,苏漓蓦然睁开双眼,不远处,江岸边的如烟绿柳轻轻飘动,东方泽锦衣玉带,俊雅逼人,站在树下正深深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