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普通的农家大瓦房宅院里,几个女人正在客厅里争吵的面红耳赤,火药味十分浓烈
一个穿着绣花衬衫,留着齐耳短,年约四十六七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指责一个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女孩,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大有敢不从命,我就用口水把你淹死的架势。旁边一个看上去岁数比留着短的中年女人还要大一些的矮胖女人正在帮衬着说话,时不时的对女孩冷嘲热讽几句。和矮胖女人隔着八仙桌子对坐的则是一个年龄约莫五十岁上下,留着平头,身体结实,相貌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嘴里叼着香烟,一边狠狠的吸着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几个女人的争吵。
“妈,我说了,我非周翔不嫁,你不用再费唾沫了,要嫁你自己嫁好了。”女孩坐在沙上一边打着毛衣一边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她就是唐开的二叔唐成武的大女儿唐秀,和唐开岁数相同,今年也是二十三岁,但生日是正月的,比唐开大了整整十个月,所以在唐开的眼里一直把她当做姐姐看待,自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南方打工,是个心慧手巧的好女孩。前几天她还在苏州昆山的一家电子厂打工,这次突然回家是被母亲骗回来的。
唐秀之所以觉着自己是被母亲骗回来的,这里面是有缘故的。
唐秀和本村的一个叫做周翔的男孩子相恋已经有两年多了,但因为周翔的家庭一般,因此她母亲一直推三阻四的不肯同意这门婚事,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无法确定下来。前几天,屋里的这个矮胖的中年女人到唐家来提亲,说男方是元宝乡乡长的独生子,家里不但有车而且在县城还有两套房子,这样好的婆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唐秀的母亲胡翠莲一听顿时动了心,立刻收下了媒婆送来的礼,和男人唐成武商量着撮合成这门婚事。起初,唐成武不同意,说元宝乡乡长王达旦的官声不好,身上是非太多,而且女儿唐秀也有了意中人,何必难为孩子?
胡翠莲一听就啐了男人一脸唾沫,说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啊,要是他的官声好,能给他儿子买上车,买上楼吗?你管他名声好不好做什么,你女儿嫁的是他儿子,又不是他!再说了,你好歹也是陷马镇人武部的副部长,咱们这叫做门当户对,况且听说王家在县城里有亲戚做官,咱们要是和王达旦做了儿女亲家,说不定会对你将来的仕途起到很大的帮助。而且,王家有势力,要是这门婚事成了,咱们就让他顺道给咱家柱子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这种三全齐美的好事,你怎么就明白不过来哪?
听了老婆的话,唐成武有些动心了,吧嗒吧嗒的吸着烟不说话。
看到男人被自己说的动心了,胡翠莲继续趁热打铁,又说周翔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钢厂工人,他母亲还是个病秧子,他自己又没有本事,只会在家里开拖拉机、农用车、收割机等机器给村民干点庄稼活,你是希望女儿将来坐轿车还是坐拖拉机?是希望他住楼房,雇保姆,还是去伺候病恹恹的婆婆?
听了妻子的话,唐成武终于不再反对,叹息一声说秀的婚事就由你安排吧,我不管了。丈夫同意了之后,胡翠莲立刻采取行动,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女儿的性子十分倔强,在她的心里一直装着周翔,要是打电话让她回来相亲,是绝对行不通的,说不定惹恼了她,过年也不回家了。于是和媒婆郑三姑一商量,决定用计把女儿骗回来。
胡翠莲先是给唐秀打了个电话,说你爸被车撞到了,赶紧回来看他。为了怕唐秀半路知道了跑路,胡翠莲又特意给在南京开装载机的儿子唐柱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和姐姐一块坐火车回家。唐秀姐弟二人回到家之后才现消息是假的,问母亲为啥骗自己,胡翠莲便把媒婆郑三姑喊到了家里,让她帮着自己劝劝女儿,这就是唐家几口人在客厅里吵架的原委。
“你、你这丫头气死我了,我算是白养你了!”胡翠莲被女儿一句话噎住,气的捶胸顿足。
“唉……看着挺聪明,挺水灵的女孩,脑袋瓜子咋这么不开窍哪?周家有啥好的,那孩子不就是会开个拖拉机吗,每天早起晚睡的,弄得一身机油,三姑就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那里了?”看到唐秀不买母亲的帐,媒婆郑三姑便鼓动如簧一般的巧舌展开进攻。
“开拖拉机怎么了?自食其力,有什么可耻的?而且咱们村要不是靠着周翔的拖拉机和收割机,这些年庄稼能有这么好的收成么?不像某些人沾老子的光,而且钱来的不明不白,只怕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唐秀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手里飞快的织着一件男式毛衣,一边毫不客气的反击着郑三姑。
听了唐秀的话,郑三姑讪笑一声道:“这倒是,周翔这孩子倒是挺勤快,挺能吃苦的。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却是‘出力的不赚钱,赚钱的不出力’,你说他累死累活,一年也就赚个三五万。人家小王开的是北京现代牌得轿车,在县城里还有一家商铺,有两套三室两厅的楼房,你公公说了……”
“八字还没一撇哪,谁公公啊?三姑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唐秀抓住机会,一针见血的喷了这个媒婆一句。
“呃……是三姑嘴上没把门的,怪我。”
郑三姑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皮笑肉不笑的在肥嘟嘟的脸庞上轻轻拍了一下,心说这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比她娘厉害多了,要不是为了让王达旦给我儿子把派出所警察的职务转正,我才懒得在这里和你耍嘴上功夫哪!
郑三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用利益诱惑唐秀:“王乡长说了,只要他儿子娶了媳妇,两套楼房随便他们小两口挑选,而且等他们去世了之后,王家的财产就都是你们的。我说秀儿啊,这样的婆家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错过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三姑也是看着你爸前几年帮了我们家的大忙,才拼命想要撮合成你们这桩婚事的,你可不能不领情啊!”
“三姑,你甭说了,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王家堆满金山银山,我也是不会动心的。我没有那个福气消受,穷人家的孩子吃苦惯了,不干点活憋得难受。”唐秀丢下手里的毛衣站起身身来,一副恕不奉陪的样子,就要准备到偏房去。
“嗨……秀她娘,你看这事咋办?”看到唐秀软硬不成,郑三姑有些急眼,盯着沙上的胡翠莲追问东道。
“还反了她了,这事谁说了也不算,只有我说了算!明天让王乡长的儿子过来相亲,只要她看上秀了,我们家啥意见也没有。”胡翠莲鼓着腮帮子,重重的在茶几上拍了一巴掌嘶吼道。
“哎呦,还是翠莲妹子看得长远,做老人的就应该为儿女着想,就算他们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孩子们早晚会明白老人的苦心的。”郑三姑听了,眉开眼笑的奉承道。
“哼,谁爱相谁相,我今晚就坐火车回苏州,再也不回来了。”唐秀被母亲的霸道气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撅着嘴斩钉截铁的抗议道。
“哎呀,这可使不得,老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和秀她妈可是收了王乡长的聘礼的,光烟酒就上千块钱哪。”听说唐秀要走,郑三姑顿时急了眼,起身推了一把坐在八仙桌对面的唐成武,心急火燎的让他表个态。
唐成武还没说话,唐秀就立刻接过了话茬:“哼,现在是自由社会,几箱酒和烟就像让我做他们王家的媳妇吗?三姑你这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吧?我妈收下的礼物全部折算成钱好了,我还他们!”
“你、你气死我了,我不活了,我要跳井,我要喝农药……”胡翠莲一看事情要弄僵,决定撒泼,准备祭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杀器。
就在这时候,从大门外匆匆走进一个身材健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男青年,他就是唐秀的弟弟唐柱,一进门就咋呼道:“别吵了,烦人不烦人,我哥回来了,快点做饭。”
“你哥,那个哥?”胡翠莲被弄得一愣,诧异的问道。
“还有那个哥啊?当然是唐开了,快点做饭。”唐柱不耐烦的催促着母亲去厨房。
“别说你哥,就是你祖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今天不把你姐的事情弄明白,谁也别吃饭了。”一听是唐开,胡翠莲顿时又恢复了撒泼的样子。
“呦……二婶这是咋了,这么大的火,生谁的气啊?”唐开手里拎着给二叔买的皮鞋,还有给这个令人讨厌的二婶买的黄金饰,悄悄的走进客厅笑眯眯的问道。
“明知故问,快要被你姐气死了,你还在这里气我!”
看唐开笑眯眯的样子,胡翠莲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还以为他在幸灾乐祸哪,下意识的一挥手,不小心把唐开手里的礼盒打翻在地,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一个圆圆的金戒指顿时在客厅骨碌起来,还有一对金金灿灿的耳坠在地上闪闪光。g!~!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