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寂寥,乡村的初秋蛙鸣虫啾,一派田园风光。黑暗的宇宙繁星闪烁,村子里只有淡淡的灯光与之呼应,与城市的灯火辉煌、光芒蔽月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辆黑色帕萨特从镇上回到了唐成武家,司机把唐开叔侄二人送到了家门前,然后挥手客气的告别。唐开虽然没有喝醉,但喝的也不算少,进了二叔家后在客厅里喝了一壶茶醒了下酒,这才就被唐柱搀扶着送到了爷爷家。
虽然已经立秋了,但今夜的天气闷热程度却丝毫不亚于盛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秋老虎吧,唐开虽然有些醉眼熏熏,但是这座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宅子,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模进门来,此刻爷爷正坐在年岁比唐开还要古老的椅子上,手摇着扑扇等着孙子的归来。
当唐柱搀扶着唐开走进院子的时候,老爷子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起身招呼着兄弟二人到屋里坐。进了屋扶着唐开在椅子上坐了后,唐柱瞎聊了几句,便打着呵欠告辞了。
坐在已经有四五十年历史的破旧瓦房里,只见房顶虽然在一个多月前修葺了一次,但是依然因为夏季雨水比较多而导致的墙壁十分潮湿,望着房间里简单的家具,以及仅有12瓦的节能灯泡,唐开的心中感慨万千,很想和爷爷聊个通宵,奈何酒劲这会功夫上来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坐在古朴的椅子上身体摇摇欲坠。
“呵呵……开啊,睡觉去吧,爷爷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和爷爷说,可是你今晚喝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去好好休息吧,既然在县里上班,开车回来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咱们爷俩以后聊天有的是时间。”望着孙子略醉的眼神,唐老爷子无限怜爱的道,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里的蒲扇帮助唐开打着蚊子。
“没事……咱爷俩再、再唠会……”唐开挥手拒绝了爷爷的好意,满怀歉意的自责道:“都怪您孙子我没良心,光知道忙工作了,没有把您放在心上。忘了家里还过着苦日子,您这么大年纪了,不仅住着旧房子,而且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我真是没孝心……”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除了忙工作,除了做好事积攒梦幻点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忙着泡妞,自从获得了盗梦魔枕接连得到意外之财后,除了给爷爷汇了一万块钱之外,也没有回家看看爷爷。要不是这次调到静云县来工作,说不定回家的日子还得向后拖延,想起这些,酒后的唐开不由得满心愧疚,眼里噙着泪花向爷爷坐着检讨。
唐老爷子站在唐开的身边,继续摇着蒲扇帮他驱赶着蚊子,伸出另一只手来,慈祥的抚模着唐开的脑袋道:“傻孩子,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对了,爷爷吃了一辈子苦了,什么苦没捱过?能看到你有出息,爷爷到死也瞑目了。再说了,听人说扇风扇容易关节痛,吹空调容易感冒,还是手摇扑扇好,自然风,身体健康。”
“爷爷……我知道你心疼孙子,可是孙子的确没尽到孝心,这样吧,要不我明天在县里买一套楼房,你搬过去住?”唐开忽闪着醉朦朦的眼睛,站起身来从爷爷手里夺过蒲扇,轻轻的把他按到椅子上,一边帮他扇着风一边问道。
听了唐开的话,唐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咳嗽一声道:“开啊,既然说到这里了,爷爷就得说你几句,你可得好好听着。”
“爷爷尽管说吧,我一定洗耳恭听。”唐开搬过一个马扎在老爷子面前乖乖的坐了,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唐老爷子由着唐开给自己扇着扑扇,缓缓把自己的烟袋塞满烟丝,点燃后一边抽着一边语重心长的对唐开道:“从你送给爷爷中华烟抽,茅台酒喝的时候,这话就憋在爷爷喉咙里,不说出来,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啊!你在县里当官一个月工资也就四五千吧,怎么能消费的起这么贵的奢侈品?而且你才刚毕业,估计也就工作了几个月的时间吧,又哪里来的钱买房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当上了这么大的官,但爷爷从小时候就听评书,估计你很可能像评书里说的那样,八成是遇上贵人了,你能出人头地,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爷爷就算死了,也会笑着闭上眼睛。所以啊,爷爷最怕你会犯错误丢了乌纱帽,爷爷不怕吃苦,也不愿意享福,就是希望我的孙子能够当一辈子的官,就算不能名垂青史,也不能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啊!”
听了爷爷语重心长的话,唐开才恍然大悟,苦笑着摇头道:“爷爷,你多心了,您放心好了,我的每一分钱都来得干干净净,我的钱是买彩票的时候运气好,中了个二等奖,得了五十万的奖金,这个不怕别人说闲话,在市福彩中心可以查的到我的领奖记录。”
“呃……真的吗?嗨嗨……那样爷爷就放心了,你这孩子不早说,害的爷爷杞人忧天,我就说嘛,我唐建勋教育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做错事情的。”听了唐开的解释,唐老爷子心情大乐,使劲的吸了一口旱烟袋,爽朗着大笑道。
“呵呵,怪我没早说,这下爷爷您放心了吧?那天我抽空在县里帮你买套楼房吧?”做通了爷爷的思想工作,唐开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
“那也不用,就算有钱也要省着花,更何况你还得留着钱娶媳妇哪。再说了,爷爷也住不惯楼房,你要是觉着咱家过于寒酸了,就拿出钱来再修葺下吧。”唐老爷琢磨了片刻,郑重的做出了决定。
唐开考虑了下,也是觉着让在农村住了一辈子的爷爷进城市住楼房,十有八九不会习惯,还不如在村里给爷爷盖一套新房子哪,便点头道:“好吧,既然爷爷你这样想,我就不再提买楼房了。不过咱这房子年岁太久了,找建筑队扒掉,重新另盖一座吧?”
这时候唐老爷子一袋旱烟已经抽完了,翻过来在向地上磕着烟灰道:“好吧,那就把房子重新翻盖了吧,无论如何你也是大领导了,家里要是太寒酸了会让别人觉得你是故意做戏,不过,千万别太浪费了。”
唐开祖孙二人作出了决定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唐开酒意来袭,呵欠连天,便和爷爷道声晚安回房睡觉去了。回家的感觉特别踏实,这一觉唐开睡得很香,连个梦都没有做,一觉睡醒,天色已经大亮,模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早晨六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唐开便匆匆起床,准备漱洗后去上班。
走出卧室,唐开才发现爷爷已经不在家了,而院子后面的羊圈里也没有嘈杂声了,估计爷爷八成是早起放羊去了。想着天不亮爷爷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唐开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在心中暗自发誓过几天就不让爷爷放羊了。
就在这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手里端着热腾腾水饺的唐秀,一进门就笑容可掬的喊道:“唐开,快点来吃水饺了,吃完后去上班,作为领导,第一天千万别迟到了。”
唐开洗漱完毕后和唐秀一块进了屋子,一边吃着水饺一边说道:“秀姐,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就是我昨天晚上对郑三姑说的周翔要去给县里某位领导当司机的这件事情,其实是我缺少一个司机,我觉着周翔大哥人品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干这个差事?你帮我征求下他的意见,要是他同意,就由我来安排,一个月三千块钱的薪水,各种福利都有,更重要的是在机关工作,有很大的发展前途,要是周翔哥干的好,完全有机会转正成为公务员。”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好了,周翔他不会不同意的。”唐秀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麻利的给唐开倒了一杯热水。
唐开三下五除二的把碗里的水饺解决掉,准备出门前又对唐秀道:“对了,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我在静海开了几家蛋糕连锁店,我看你就不要去南方打工了,去店里做经理吧,一个月给你三千块钱的薪水,营业额越多你拿到的越多。”
唐秀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这样就不用和周翔长期分开了,当下喜滋滋的答应了下来。唐开收拾了下公文包,和唐秀一块锁门出了院子,然后到二叔家和唐成武夫妻打了声招呼,钻进车子到县委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