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只是羞赧,只是窘迫……他的探索,他的霸道,宛若将她推入火海,一整夜都香汗淋漓,柔骨折腰。舒残颚疈
“皇上——”突地低呼一声,她不敢置信地抬起眸子望向他,他取来床下的一只粉色绣鞋,捉住她的莲足,为她穿上,面色大变,她急忙缩回脚来。哪怕她是一国之后,也绝不能够差使天子做这种事……他们再如何情意绵密,也只是过去的事,绝不会恣意妄为。
秦昊尧却并不理会她的慌张失措,**地拉过她的另一只莲足,将这一双小巧绣鞋端端正正地穿好,这才抬起俊脸来看她,目光幽深莫测。
“你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她当下就怔住了,曾经这两个字,却听出他不曾提及的心酸。
那些酸味,宛若陈年的醋,在她的心头打翻一整坛子,那是她不曾记得的过往,却依旧让她措不及防,更是阵脚大乱。
“很多事,错就错了,来不及弥补,来不及补救。”秦昊尧清楚眼前的女子已经打开心扉,对他再无防备敌意,他们朝夕相处,时刻陪伴,也渐渐有了感情。他的心中沉痛,并非所有错失的,他都毫无所谓,大手覆上她的柔荑,他说的认真。“但唯有这件事,朕希望还不是太迟。”
粉拳紧握,她的指节上拂过一层凉意,她迟疑着望着他,暗暗咬牙,她看得到他眼底的期盼和希冀,那些情意的分量自然很重,让那双黑眸看来愈发墨黑不见底。
“朕是天子,亦是你的夫君,朕想得到你的缱绻情意,亦不愿让彼此心生嫌隙。”秦昊尧扬唇一笑,从容告知,眼底熠熠生辉,她不忍移开视线。
她自然是一刻就听出了秦昊尧的言下之意。
他可为她穿绣鞋,是因为将她当成此生唯一可与他平起平坐的女人,在这一段年久的感情面前,他丢去了君王的高高在上,任何滋味,他要跟她一道品尝,任何难关,他愿跟她一道化解。
她沉溺在他的目光之中,混混沌沌,迷茫枉然,不知过了多久,才默默轻点螓首。
在苏州逗留了六日,第七天的清晨,众人收拾了行礼,坐上马车继续南下去了杭州。
杭州的金光寺是当地有名的神奇的佛门之地,听闻只要善男信女诚心许愿就能得到善果,来到杭州的第三日晌午,他们也跟着众人去了金光寺。
跪在佛堂,她紧闭双目,祈求这辈子相见相识相知的人都能有好的结果,祈求自己的亲人长寿安康,深深俯子,虔心膜拜叩首。
临走之时,付了一笔香火钱,见一旁有人在抽签结语,她盈盈走向前去,公孙木扬揽住众人,前往出口等候。
“这位姑娘,你想算何事?家事,还是姻缘?”结语之人笑着询问,他在金光寺寺庙前当解签人已有十年时光,也有察言观色的本事,一般年轻的小姐前来,多为自己的姻缘大事。
“家事。”她的姻缘……早已是命中注定,没有算计的道理,若是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要别人来透过解签领会,也未免太过可笑。她轻声说道,从签筒里面抽了一支,既然来了佛门,她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指引,不管成与不成,信与不信,准与不准。
“是支上上签,历经磨难,惜福团圆,是上好的签呐——”结语之人看了半响,满目笑容。
她掏出五个铜板付于此人,无论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是否灵验,不过是给人一分心安。
“姑娘,今年会有大喜事的。”
正在此时,秦昊尧已然走到她的身后,听的解签之人如是说,不禁眸光一灭。
“多谢吉言。”穆槿宁从椅子上起身,挽唇一笑,端庄有礼。
解签的男人望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目光幽然转沉,随即笑着说了句,指了指头顶上的天际,说的稀疏平常。“这跟我是没有半点关系,都是老天爷做主。”
她的身上还会有喜事?!她觉得如今得到的,已经是全部了。
跟着秦昊尧离开金光寺,马车穿行,她想到此处,不禁疑惑全消,人便是如此,问了总是想,不问又总是不甘。
一切,不如顺其自然。
“方才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话?”秦昊尧靠近她的面颊,在她耳畔低低地问了一句,看她若有所思,有些好奇。
“我抽了支好签,他当然是说些好听的话了。”
穆槿宁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回以一笑,这一路上还算是风平浪静,过去的坎坷忐忑也早已释怀,若是看在此刻的情势上,他们此趟下江南,的确是极好的事,说是上上签也不为过。
历经磨难,终能惜福团聚,这一句话放在他们身上,也是恰当万分。
在杭州一切顺遂心意,两人泛舟湖上,穿行赏景,夜夜缱绻,缠绵悱恻,秦昊尧宛若将四年的情意都付诸在她的身上,两人更是情意绵绵,寸步不离。
唯独在万籁俱静的深夜,**苦短,他恨不得深深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再也不愿错失她,每每见着她眼底的柔光,他更加动情,难以自拔。
青丝披泄在玉背之上,他一手撩拨,望着穆槿宁背上的花图,细细打量几回,这藏匿在密密麻麻的枝叶中的幽蓝色花朵,不只是美丽,更是神秘。温热手掌贴上其中一朵幽蓝色的小花,黑眸一沉,穆槿宁背脊上多年前的疤痕,并未因为花颜的遮挡而全然消失不见,出手抚模的时候,还是能够察觉。
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谈及当年在塞外遭遇的事。
更不会跟他说,不管她是记得,还是早已遗忘。
身后的男子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际,她原本已经沉沉入睡,此刻转过身来,睁开惺忪睡眼,淡淡睇着他,不知为何已经过了二更天,他还没有睡意。
随着她的转身,两人赤诚相见,锦被无法将她的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分不露,他依旧毫不费力地窥探到几分春光。黑眸一沉,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两人身子紧紧贴着,毫无缝隙,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沉重深远神情,唯有贪欢享乐的随意散漫。今日去西湖赏景,春色无边,当然让人心旷神怡。只是不无遗憾,满湖的荷花还未盛开,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夏日前来,定是看到无边无际的莲花。他们这两日将杭州出名的地方都走过,不必忧心国事,自然过的潇洒逍遥。
“皇上怎么还不睡?”她轻声问道,青丝随性地垂在胸前,白皙无暇的面容上只有淡淡的倦意,眸光平和。
“若是平常人,终日周游各地,随性而活,或许也不必总是面临抉择,更不必总是忧心忡忡。”秦昊尧不禁有感而发,将她抱在胸怀,幽然叹道。下江南才半个月,只是跟穆槿宁游山玩水,每一日都是快活,他原本只是为了兑现承诺而带她出宫,其实从被奉为王爷的那一日开始,他就不曾度过如此快意的生活。在皇室韬光养晦,勾心斗角,却又要费力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并不容许他生出半分松懈怠慢。
“这些话像是别人会说的,却单单不像是皇上会说的。”穆槿宁听着他说出这一番话,不禁再无睡意,哪怕只是这半年来的相处,她了解这个男人,他绝不是贪图享乐之人,更不曾跟前朝帝王一般穷奢极侈,眷恋美色。粉唇轻启,她只觉得出乎意料之外,若说她喜爱自由是性情中人的话,秦昊尧身在帝王之家,出生那日就注定要在权势谋略之中过一生,如何会羡慕起这等闲散的日子?虽然过得惬意舒心,只是沉迷其中之人又有何等作为伟绩可言?!
她所认得的天子,样样都是出众的,唯独这性情难料,脾气难测,虽然常常面临抉择,但唯有在每一次抉择中胜出,才能步步为营。
她眸光轻柔,挽唇一笑,在安谧的深夜轻声细语,仿佛像是清风拂面,在他耳畔倾诉衷肠。“皇上的肩上有江山社稷,是大圣王朝的主人,为国事担忧,为百姓操心,一国之君,是群龙之首,如何能过这种潇洒生活?皇上自有君王的担当,又如何跟游途浪子相比?”
秦昊尧看她一脸严肃认真,神色动容,不禁低笑出声,压下俊脸,两人也不过咫尺之间的距离,亲密无间,他不禁出声赞赏。“朕当初册封你为后,从未后悔过,也没有看错人。”
身为皇后,自然要身心开阔,想的比一般的后妃更多,看的比一般的后妃更远才能胜任。身为后宫之首,绝不会私心过重,野心过沉。
“皇上假装说这些,不过是要试探我么?”穆槿宁脸上的笑容一敛,她原本就有几分疑心,也并非浪荡文人,如何会艳羡闲云野鹤的日子?如今一听,只不过是秦昊尧的存心试探罢了,他要看的,只是她不过是一个只懂得吹枕头风的女人,还是一个分得清是非曲直的女人?!她突然有些气结,更是无言以对。
秦昊尧更是不禁扬声大笑,或许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他也不想看到她总是压抑自己天生的脾气,他喜欢看她绽放笑靥,喜欢看她黯然失神,更喜欢看她也会生气,也会动气,才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不过,他也并非全是试探的意思。
这些话,也有几分真心之处。
笑意转沉,低声喟叹一声,他将下颚抵着她的光洁额头,直视前方,这些话早已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如今才得以说出来。“若朕说也有一刻间想带你走过浩荡皇土,想看完这世间所有的山,所有的水,所有的花开,所有的草绿,所有的日出日落,所有的星空浩瀚,哪怕只是一瞬间,朕也跟常人一样想过跟你一道过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自由日子——”
从未想过从秦昊尧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心迹,他并非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的男人,更鲜少顾及女子心事,虽然感情是真,却也常常一意孤行。她并不是容易被触动的心肠,只是此时此刻,穆槿宁只觉心中宛若分崩地裂,那些坚固执着的心墙,似乎也有崩溃的迹象。她心中纠结,却又只能扬起唇畔的一抹笑意,低低呢喃。“皇上能愿意这么想,就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一句话,却被放入她的心中,无论原本的心境多么平静,仿佛轻而易举撼动了她自己的世界。
“看你如今总是对着朕笑,而并非心事重重,朕放心了。前几个月,朕常常扪心自问,你我是否还能回到从前,从这些日子看来,此事并不会无望。”秦昊尧这般说着,双掌探过她的身子,将锦被裹紧彼此紧贴不离的身子,这才闭上黑眸。
他们……是否还能回到从前,这是她从未想过,不愿想不敢想的事。
如今换成是她夜不能寐了,穆槿宁暗暗叹了口气,她如今能够体会他的孤独,像他这样的男人……可以拥有不少女子,却并不一定会爱上许多女人,孤独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而是灵魂。
跟随天子下江南的众人,似乎都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虽然他们只是唤她为姑娘,只是心知肚明。即便是服侍他们两人的那位宫女,一路上并不多话,却向来对她毕恭毕敬。
翌日清晨,她刚刚起身,坐起身子,拉开帐幔,却不见秦昊尧的身影。天刚亮,秦昊尧已然穿戴整齐跟王谢一道出外练武,这些年来,他并无晚起的习惯,许是生怕惊动了她,他特意吩咐宫女晚些时候再进去。
她也并非总是慵懒贪睡,只是几乎每一夜缠绵悱恻,直到夜深才入睡,在苏州那夜更是厉害,清晨起身的时候身子无力极了。因为夫妻的名分,她自然不该总是拒绝他,这一日总归要来,更是理所应当。
宫女进门来,准备了衣裳为穆槿宁宽衣,帮她梳好了头之后,随即端来早膳,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个宫女明雨进宫已经十来年,做事利落得体,还未满三十岁,已经是个有品级的掌事,她将散落在地上床上的衣裳一件件拾起,只要看看这屋子内散落一地的衣衫,就不难看出昨夜的激烈**,她抿唇一笑,却依旧不动声色,整理床铺。
“明雨,这一路上多亏有了你。”穆槿宁侧过身子,淡淡望向宫女的身影,轻声说道。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宫女站直了身子,欠了个身,有礼数地回应了一句。她转过身去,身为下人,却也看得出来在江南苏杭两地逗留的日子,皇帝跟穆槿宁的感情越来越浓,过去这几年后妃虽然得了皇上临幸却也不曾坏上皇嗣,但见天子对穆槿宁如此厚爱,这皇嗣之事怕是也会柳暗花明。天子也是一样,因为感情的深浅,厚此薄彼。
服侍了穆槿宁半个月时候,明雨对这个女主子也有了好感,虽然过去也曾经服侍过后妃,但鲜少有后妃如此平易近人,宽待下人。哪怕性情温和的后妃,不苛责刻薄已经是下人的福分,但那些女主子心中都有一条再清楚不过的界限。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永远都是奴婢。
“姑娘,皇上待您这么好,如此看重您,必能为皇上第一个生下皇嗣。”
“皇嗣……”正在吃着早膳的穆槿宁蓦地如鲠在喉,面色稍变,她低声呢喃一句,猝然掉转过头去望向说话之人。
“奴婢说错了话,请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明雨见穆槿宁回头看她,俯子,作势就要下跪道歉。
“没事。”穆槿宁回过身子去,眼神一暗再暗,再无任何胃口。她至今不曾想过皇嗣之事会跟自己有关系,或许原本其中还有她不知晓的秘密。
秦昊尧在前些日子说过,他们曾经有过孩子。
曾经而已,有过而已,但是……那个孩子并不曾幸存。
原因——无人告知。
错失那个孩儿,也曾经让她悲伤,也曾经让她觉得终生遗憾吗?她这么问,心中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她突然觉得坐立不安,放下手中筷子,她交握着柔荑,不无紧张忐忑。背脊之上,顿起一阵凉意嗖嗖。
为何她隐约觉得……那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铸下大错,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的过错……
在她怀着秦昊尧的亲生骨肉的时候,她到底是何等的心境,平静,幸福,宽慰,满足,欢欣,翘首以盼,抑或是——她突然害怕了,不敢再深想。
“姑娘,有样东西奴婢一直留着,也不知您要还是不要。”明雨见穆槿宁不曾盛怒,便默默起身,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布袋,将布袋轻轻放在桌角。
“是什么?”穆槿宁随口问了句,将眸光转向明雨的身上,淡淡一笑,将布袋之物倒出,约莫十来颗黄色琥珀珠子,掉了出来。
她深深凝视着,脸上再无任何笑容,她当下自然是魂飞魄散,根本无暇顾及那个屋子里的其他人,其他事。
探出柔荑,穆槿宁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将每一颗珠子拾入手心,仔细数了一下,总共十一颗,陷入了思绪之内,若有所失。
“奴婢看是姑娘身上之物,也不敢擅作主张,当下看姑娘失神憔悴,奴婢更不敢多问,所以就偷偷将这些散落在地的珠子捡起来收好,只是奴婢不知是否还有不曾见着的珠子滚落到看不到的暗处,或许不曾将所有的珠子都拾起来,还请姑娘恕罪。”明雨当下见苏府厢房大门紧扣,敲响了们却无人应答,顿时感觉不对劲,急急忙忙去找了王侍卫,众人毁了木门踏入一看,更是知晓里面发生了大事。明雨是细心的宫女,在穆槿宁的身旁见着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琥珀手珠,等到了无人的时候才收好在身边。
穆槿宁将这些圆润冰凉的珠子全部握在手心,眼底迎来一片惊痛,挽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低低喟叹一声:“你又有何罪之有呢?只是我不知……留着这些珠子,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是张少锦这三年来唯一给她的贴身之物,说是去了灵验的寺庙求来的开光之物,能为她挡掉厄运灾难。
这么想来,或许也有道理,至少那个苏振,不曾在她的身上占着任何便宜。
当真是这一条珠子带来的好运吗?就像是张少锦那个人一样,从未说起过自己的心事,只为了默默守护她。即便,他只能守护短短春秋岁月,他也无怨无悔。
她当真是陷入两难。
明雨见穆槿宁左右为难,不知为何这几颗珠子居然惹来她沉默半响也不曾开口,她低声细语。
“姑娘若是要留着,奴婢找根红线将其重新串起来就是,姑娘若是不想再要,奴婢就帮姑娘去丢了——”
“留着吧,不过也不必麻烦你再串着,放在我身边随身携带就好。”穆槿宁闻到此处,将白色布袋打开,松开手心,看着一颗颗黄色珠子全部落入袋中,神色淡然,轻轻说道。
或许这些加持过的佛物,还能再有别的作用。
这一顿早膳吃的,自然是忐忑不安。很多事,她以为不是问题,其实就像是这一条琥珀珠子一样,不管她想还是不想,它都在那儿,它总还是一个不曾彻底解决的问题,是一个无法彻底安心的难关。
秦昊尧对她是百依百顺不错,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没错,只是如今她才无法不怀疑,那日别过之后,张少锦是否当真顺利出宫,毫发无损——她凝视着这一个手边的白色布袋,她记得清楚,却不曾流露在脸上,琥珀珠子原本有十二颗,如今少了一颗,便不再完整,是否也暗中提醒她,其实……那件事中还有玄机?!
天子跟她说起,张少锦其实不是张少锦,他认识的是李煊,曾经的朝堂臣子——臣子带走一国之后,让天子悲痛三余年,这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也能被天子饶恕吗?!
她蓦地面色全无,血色全失,紧紧抓住这一个柔软布袋,眼底深沉肃然,明明是毫无分量的珠子而已,此刻却沉甸甸的,宛若跟铅块一般。
难道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哪怕是夫妻之间也难以赦免?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穆槿宁将布袋放回床头枕下,支开了宫女,亲自走到门口迎接秦昊尧。
从秦昊尧的手中接过长剑,置于长台,穆槿宁一边听着秦昊尧的笑语,一边为秦昊尧倒了清茶。
“少年时跟着武将习武,之后出入军营,练兵打仗,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在宫中身边众人拥护,好些时候不曾练武,如今跟王谢比武过招,倒也落得一身舒坦。”秦昊尧一身潇洒气势,坐在桌旁圆凳上,从穆槿宁的手中接过茶水,痛快地一饮而尽。
穆槿宁笑脸相迎,秦昊尧虽是皇子出身,却并无纨绔之风,他强大,勇猛,是整个大圣王朝的主宰,也有一身武艺,听闻过去常常亲自出征沙场,骁勇善战,精于谋略,对王朝而言更是一名大功臣,如今他坐拥江山,才会如此安稳,收的人心。
若是内心羸弱之辈,身份再高贵又如何,也免不了皇位被有心之徒觊觎抢夺。
纤柔素手为秦昊尧解开紫色金边的腰带,她淡淡笑道,从容地将他的外袍月兑下,到门外吩咐宫女送来热水,以便让天子沐浴更衣。“皇上一身是汗,外袍都湿了,快些把外袍换下来。”
秦昊尧敛眉,低下黑眸望着身前恭顺温柔的女子,唇畔扬起深沉笑意,渐渐搂住她的双肩,她抬眸看他,娇美面容,秋水美眸,已然让人心中蠢动,她只是跟他长久相望,亦不言语。
就在此时,宫女推门而入,送入洗浴热水,穆槿宁从秦昊尧的怀中抽离出来,与宫女一道准备完全,客栈虽然是最上等的雅间,自然也不比大臣厢房古朴雅致,虽然宽敞,也唯有木质屏风阻隔。
宫女退下之后,穆槿宁亲自为秦昊尧宽衣解带,见他坐入浴桶之内,她才走近两步,亲手为他解开头上玉冠,将他的黑发浸入温热清水之中,凝视着他宽阔的后背,她不禁微微失了神。
“有心事?”秦昊尧见她坐在身后却不再言语,温柔指月复停留在他的黑发之内却不再动弹,秦昊尧侧过俊脸,随口问了句。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她一口否决,轻笑出声,起身取来木梳,为天子梳理黑发,她心里之事,如今根本就说不清楚了。
他们在杭州也不会再久留多日,与其如今展露心迹让天子勃然大怒,还不如将此事留到回宫之时再说。
“明日皇上还要出去练武吗?”以柔软白巾为秦昊尧擦拭着后背,粉唇轻启,穆槿宁问的随意。只是,她的心中百转千回,却又无人得以诉说,眼底隐约可见淡淡愁绪。
“怎么这么问?”秦昊尧浓眉轻蹙,彻底转过脸来看她,跟穆槿宁四目相接。
穆槿宁敛去眼底的轻愁,挽唇一笑,嗓音清灵,落在秦昊尧的耳畔,更是动容至极。“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皇上的飒爽之姿——”
“有何不可,明早朕叫你一道去。”
秦昊尧没想过她是这般用意,心中狐疑一扫而空,扬声大笑,这两个早上他不想惊动她好眠,毕竟她身子纤弱,连夜霸道索求,她怕是难以招架。
刚为秦昊尧穿上里衣,门外便传来王谢的声音:“爷,薛学清大人在外等候,要见吗?”
“既然来了,就让他去酒楼候着,一道吃顿饭。”
秦昊尧闻到此处,神色自若,薛学清是当朝三品文官,也算是个有头脑的人,此趟在杭州逗留游玩,薛学清得知这个消息,自然赶着要前来一尽地主之谊,他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遵命。”
王谢得了命令,随即离开,穆槿宁在屋内听着,取来常服为秦昊尧穿上,“是朝中臣子吗?”
“正是,待会儿你陪朕一道去。”
秦昊尧系好腰带,扬唇一笑,说的格外自然。
王谢在前方领路,几人徒步走去前方不远处的怡丰楼,不愿让人引起注目,薛学清也在雅间等候,一见到天子,已然要下跪行礼。
“在宫外这些礼节就免了,起来坐吧。”秦昊尧越过薛学清的身子,并不在意繁文缛节,如今在江南,也不必追究细节。
薛学清起身,却生性谨慎得体,依旧弓着腰,不敢正眼看天子,连连致歉:“微臣实在愚钝,居然不知皇上来了杭州,望皇上恕罪。微臣是杭州人,本该在几天前就面见皇上,领着皇上将杭州本地的风景看个尽……”
“不必了,那些地方朕都去过了。”秦昊尧却大手一挥,拒绝了臣子的殷勤,与其跟臣子一道前去赏景游玩,还不如跟至亲之人随性走走转转。
薛学清继续陪着笑脸:“真是招待不周,微臣后知后觉,只能在酒楼布置一桌薄酒,实在是汗颜。”
话音刚落,薛学清才直起腰,在秦昊尧的示意之下坐在位子上,坐在桌上的人除了天子之外,还有同朝为官的公孙木扬,作为宠臣,跟随天子一道出宫自然是不奇怪的,薛学清默默扫视一眼,却蓦地心头一沉。
坐在天子身边另一个位置之人,却是一名年华正好的娇美女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宛若宫外女子一般打扮,湛蓝色华服上衣,藕色长裙,虽不奢华华丽,却也宛若江南女子般柔情似水,温婉淑静。他正在心中揣摩此女气质天成,不像是天子的贴身宫女,虽然没有金银堆砌而成的贵气,却也没有一分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