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262 崇宁摔下台阶

作者 : 蔷薇晚

用完了晚膳,穆瑾宁陪着杨念在长廊走了一段路,杨念突地兴起,说起琼音教会他的一套拳脚功夫,噼里啪啦耍了一整套,穆瑾宁看着,满目是笑,看他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不禁为他击掌。

杨念的双眼在黑暗之处依旧闪闪发光,他耍了一套拳法,此刻手脚发热,面颊红扑扑的,见娘亲为自己击掌,更是喜笑颜开,来了兴致:“娘亲,琼音姑姑说我的骨格不弱,若是勤练的话,又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一举两得,多好啊——”

“你就不怕受伤?娘亲只是担心你。”穆瑾宁弯唇一笑,粉唇轻启,专注看他的眼眸之内尽是柔和光彩,掏出丝帕为他擦拭满头大汗,如今正是六月初,天气格外暖和,稍稍一动弹,便是沁出汗来,杨念生来就会流很多汗,仿佛这也是她曾经知晓的。

哪怕离开三年多,她跟这个孩子此生的缘分,怕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杨念任由穆瑾宁为他擦拭满脸的汗珠,他却模糊地嘟囔一句,“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穆瑾宁闻言,却哑然失笑,俯子,拉过杨念,将他圈在自己的怀中,心中百转千回,迟迟难以平复自己的心境。跟杨念相处的日子越长,见面的次数越频繁,就不难发觉杨念如此少年老成,眼前的男孩才七岁而已,分明还是不曾长大的孩子,在她或是其他人的眼底,杨念如何不是一个孩子?可是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他竟然宛若反过来照顾自己的男子汉一般,言谈如此老练。

“我以后会有比琼音姑姑更好的身手,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娘亲。”杨念安静地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小手贴着她的宫装,渐渐平息了急促的呼吸,这一句温热的话语,便是从这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穆瑾宁怔了怔,她放开了双手,深深地凝视着杨念,低低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娘亲,我知道义父也娶了别人,娘亲不要不开心,念儿一直会陪着娘……”孩子或许依旧有些懵懂,还不领会后宫之事,但这两年隐约依旧知晓了,义父的身边,并非只有一个娘亲,还有其他的一开始根本不认识的女人。虽说义父对娘亲也很好,但此事看在孩子的眼底,他却耿耿于怀。杨念说的格外认真,紧紧抱着穆瑾宁的身子,下一番话,却是说的近乎咬紧牙关:“若是她们有谁让娘亲受委屈,念儿不会放过她们,义父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穆瑾宁唇畔的笑容依旧不曾褪去,她眼神温暖,宛若四五月的阳光,她轻轻揉着杨念的黑发,神色格外温柔。

“琼音姑姑说过,练武者,不能善恶不分,更不能恃强凌弱,但要是有人耍坏,有人作恶,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杨念趴在穆瑾宁的肩头,一手遮挡着,字字清晰,跟她说着不曾说过的悄悄话。

穆瑾宁不以为然,她已经知道琼音是忠于自己的护卫,身为武者自然比其他人更加坚强,手上握着利器的时候,并不能任性妄为地伤害别人,但同样没有任何理由,忍受被别人伤害的痛苦。她轻哼一声,神情平和:“还真是像极了她会说的话。”

兴许琼音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如今,她就正是在处这个关键时刻。

“琼音姑姑没读过书,也不会写字,不过这两年我教她写了一些字……”见杨念站起身来,穆瑾宁轻轻拉住他的手,如今雨已经停了,她正要送杨念出宫,或许让他在宫外生活也不是坏的决定。听身边的男孩这么说,她笑着点头,话锋一转,低声问道。

“你跟他们相处的好吗?”

“雪儿姑姑能记得我最爱吃的米一道菜和点心,琼音姑姑可以陪我一道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赵嬷嬷虽然不太长笑但跟女乃女乃一样,外祖父每回教我丹青都很有耐性,我画的不好他也从不说我——”

从杨念的话中,她不难想出杨念在宫外的生活,他们在这些年来早已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穆瑾宁缓缓走在长廊,眼眸之内闪过一道黯然的光影,紧握着杨念的手,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直到她走到长廊口,才停下脚步,身后的紫鹃疾步跟了上来。

“把念儿送出去,交到嬷嬷手边,地上路滑,你们不必急着赶路。”

仔细嘱咐了一遍,见紫鹃牵着杨念的手渐渐走入自己的视线,穆瑾宁不再走前一步,微笑着看着杨念回过头来,格外心安。

她独自走回原路,长廊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身影,屋檐上滑落的雨珠,点点滴滴,悬在高处的宫灯是各种花色,统一花样,哪怕如今已经是黑夜,还是不难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穆瑾宁走完这一段长廊,缓步踏上台阶,正要再往前走些才到偏殿,那黑暗的角落,一双极细的手猛地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脖子。这速度太快了,谁也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被扯向了无人察觉的暗处,此人也用了不小的力道,将她狠狠地撞在微凉的墙面上。

后脑被撞得生疼,她不禁眯起眼眸,掩藏不悦的凌厉眼光,几乎咬紧牙关望向这个躲在暗处的人。

还不等她看清此人的面目,对方已然一个巴掌,狠狠刮在她的脸上,她不敢置信,在来人还想打第二回的时候,她却咬牙紧紧扼住那人的手腕,此人虽然蒙着面又是逆着光躲在暗处,无法看清这人的面目,唯独此刻才察觉手腕很纤细,来人是用尽全力想要羞辱她,但穆瑾宁也不曾甘于忍耐这些委屈。

正如杨念说过的,若是惹恼了她,她也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

穆瑾宁面色冷然,面颊上的红印渐渐浮现出来,紧紧扼住这一只手腕,两人相持不下,自然清楚男人绝不会有这么纤细的手腕,虽然是女子,后宫女子本该娇弱金贵,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道?!

只是被逼急了,身处险境,穆瑾宁一样不曾宛若她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她的牙关越咬越紧,那人见无法继续掌掴她,再度扬起左掌,穆瑾宁眼眸一闪,,再度紧扣住那人的左手腕。

那人的眼底愈发灼热发亮,哪怕身在黑暗之处,穆瑾宁也清楚那是无法遏制的汹涌怒气,此人的来意穆瑾宁依旧不清楚,是否只是看她不顺眼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还是……当然,她的竭力反抗,自然是让此人不快至极。

穆瑾宁费尽全力,一把推开此人,她内心闪过一道惊慌,此刻安谧无声,前方的路上没有任何人经过,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对她自然没有半点好处。

她不曾呼救,生怕惹怒了这个人,此刻她不只是想着自己,更要想着月复中一个多月的孩子,这些天她心事重重,甚至不曾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样,只是如今御医都说了,她身子虚弱必须更加小心。

来人似乎是看清穆瑾宁的一刻间的分心,又听到朝着这儿走来的脚步声,更是不愿放弃此刻短暂的良机,蓦地追上穆瑾宁。

听到有人疾步匆匆的折回来,她已经猜到是紫鹃回来,转身恨不能将来人的蒙面巾全部取下,谁知却看到对方眼底的狠毒和决心,那人双手猛地推向穆瑾宁的胸前,她一个踉跄,绣鞋一滑,在湿滑的台阶上连着翻滚几回才停下,穆瑾宁的眼前一片黑雾,再无任何光影。

那人听那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冷眼瞧着滚落到一半台阶上的女子身影,盘发凌乱,宫装上沾染着台阶上的雨水,她的面色死白,仿佛是昏厥过去了。那人这才仓促走向另一条路,身影一闪而逝,如今没有屋檐遮挡的路上,都是湿漉漉的,可以将所有的足迹彻底掩埋在雨水之中。

紫鹃正在赶回偏殿的路上,还未走上台阶,已然看到穆瑾宁斜躺在台阶上,她不过是走开去送走了杨念,回来的路上也加快脚步,并不曾耽搁多少工夫,没想过一回来便是看到这般的景象。紫鹃望着面色发白的穆瑾宁,当下就双目泛红,俯子用力扶起穆瑾宁,扬声呼喊:“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穆瑾宁只剩下及其微弱的心绪,她的眼皮很重,整个身子都是麻木僵硬的,下过雨的台阶,抵在她的背脊之上,冰冷又坚硬,无论想怎么睁开眼都睁不开,唯独右掌还是搁在自己的小月复上,她从未觉得如此痛苦过……仿佛曾经那么不容易得到的珍宝,马上就会消失在下一瞬。

仿佛走入了一片荒野,眼底看不到任何的光景,心也渐渐变得荒凉了。

紫鹃陷入一片混乱,急急忙忙去了药膳房,正在去的半路上看到了赵尚,她转念一想,如今赵驸马是天子的妹婿,跟主子也算是一家人,又是药膳房的大太医,还不如找赵驸马更加安心可靠。

“驸马爷——”紫鹃神色惶恐,一把拦住正从药膳房出来要出宫的赵尚,若是此事落了个糟糕,一并有关之人,肯定逃不了被问罪的关系。

赵尚趁着微弱的烛光,望向眼前的这位宫女,宫里的宫女很多,但他依稀觉得这个宫女他见过一两面,有些脸熟,在脑海之中搜寻着这个人的名字,低低问道:“你是……紫鹃?”

“是奴婢,驸马爷,方才主子摔了一跤,您如今能随奴婢去看看吗?”紫鹃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嗓音愈发低哑哽咽,她当真是急的阵脚大乱:“若您赶着出宫,那奴婢再去找今日当值的御医……”

“事不宜迟,我跟你去。”

赵尚却不曾听完紫鹃的话,折回药膳房取了药箱跟着紫鹃疾步走入夜色之中,两人很快回到了偏殿。

紫鹃推开门来,方才她不愿惊动太多人,独自扶着穆瑾宁走回这一小段路,如今穆瑾宁正躺在床上,宫装脏污湿漉,面色苍白如雪,紧闭着双目,任由紫鹃怎么呼唤她的名字也不曾醒来。

“她这是怎么了?”

赵尚将药箱一放,直直走向穆瑾宁,拉开袖口一寸,不过是手掌有些擦伤的血痕,全身上下没有更厉害的伤口。他审视了一番穆瑾宁的面色,一脸凝重,片刻之后,他坐在紫鹃为他搬来的圆凳上,为她把着脉搏,侧过俊朗面容,问了一句。

“奴婢只是走开了一会儿,没想过回来的时候,看到主子失了神智躺在台阶上——也不知为何,好好的会从上面摔下来,早知路面如此难行,奴婢就该拦着主子,让她留在偏殿就好的。”

紫鹃带着哭腔说出这一番话,赵尚光是听着,也不难心中困惑,才下了半天的雨,若说走路不慎摔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宫里的许多事,看似寻常,却往往没有那么寻常。

他的面色骤变,陡然间将眸光对准紫鹃,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她有了身子?”

“是,驸马爷。”紫鹃怔了怔,却又不敢隐瞒他,也深知自己在这个关口,无法隐瞒他。

“宫里的人知道吗?”赵尚眉头的愁绪,依旧不曾消散开来,他的面色稍霁,追问了一句。

药膳房的御医,各司其责,哪怕是大太医,也鲜少过问其他御医,除非有天子的指令,几名御医一道为宫中人诊治,才能交涉别人所写的药方。他被瞒的彻底,任何风声都不曾察觉。

“三天前请了庄太医来看过,也开了保胎药,说是主子身子有些虚弱,奴婢正担心呢,日日都熬煮着药给主子补身子,谁曾想过会出这档子事……都是奴婢罪该万死……”紫鹃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连连两个掌掴,她当真是悔恨极了。

“别吵了。”赵尚冷然打断紫鹃的忏悔,从穆瑾宁的手腕处将手移开,利落地打开药箱,冷然说道。“幸好这事还有得救。”

“驸马爷,您是说主子肚里的孩子还在?”紫鹃见赵尚的脸上有些不快,停下自责的动作,默默朝前爬了几步,低声询问。

“或许要这个孩子,也是她的意思。”赵尚的眼底,闪过一道黯然,他望着穆瑾宁苍白的面色,并非摔了一跤便会小产,只是这些日子正如紫鹃所言,穆瑾宁的身体羸弱,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否则,便会追悔莫及。

摔下去的时候,她定是拼命维护,保住这个孩子的人或许并非是上苍庇护,而是她自己。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紫鹃闻到此处,心中的巨石坦然落地,不禁感激涕零,急忙朝着门口的方向,连连俯身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赵尚沉默了半响,凝神望着她,如今她虽然昏厥,伤的并不重,但不用一个时辰就会醒来。“往后,你别再去找别的御医,所有的药材我都会从药膳房带来,你只需候着煎药服侍她便是。”

紫鹃应了声,急忙跪在床沿,为穆瑾宁擦拭手掌上的血迹,从赵尚的手里取来伤药,轻轻洒落在血痕之上,随即为穆瑾宁包好了伤口。

赵尚从药箱之中找出一瓶药丸,按入穆瑾宁的口中,继而递给紫鹃,压低嗓音交代:“每隔五个时辰,给她送服一次,是滋补身子的药,别忘记了。”

紫鹃皱着眉头,将瓷瓶紧紧握在手中,眼底依旧还泛着泪光,一开始是担心惧怕,恐慌焦心,如今却是心怀感激,久久不能言。

“还有,你不能对任何人袒露今日的事,一个字也别提。”赵尚眼眸一沉,一手覆在紫鹃的肩膀,清俊面孔上再无往日温和笑意,满是肃然,字字卓绝。“就当做,今夜不曾发生任何事。”

紫鹃虽然还不能彻底领会赵尚这般吩咐的用意,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她正起身送赵尚离开,走到外堂他停下脚步,沉声道。“待会儿我出宫的时候,会让王统领跟掌事说一声,明早再派一个宫女前来帮你,你别走开,专心照顾她,有事就差使别人去做。”

“奴婢明白了,多谢驸马爷。”紫鹃在宫里待了好几年了,赵尚的名声素来很好,如今看他样样想的周到细心,也更相信他。

“她若是半夜醒来,你多多劝慰她几声,跟她说一切安好,如今唯有养好身子,才是最紧要的事。”

赵尚说完此话,才打开门来,走出了偏殿,他走在出宫的路上,眉头紧蹙,看来不无心事。

他曾经犯下欺君之罪,也宛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这次他能在险恶宫中一路庇护穆瑾宁月复中的孩儿直到天子回宫,或许也是他赎罪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并未任何不甘,在人生的迷途之中走了这么多年,这是他最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一日。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她,不让这个孩子无端陨殁。

……

黑色金边的军旗,在风中摇曳,其上一个苍劲的“北”字,可见这之后大片营帐身属哪国。

佑爵身上的金色甲胄还不曾卸下,红色大麾在风中轻扬,他走入其中一个帐内,躺在长榻上休息的人正是光国将军陈鸣,他在战役之中左肩受了伤,如今白色纱布缠在肩头,连衣裳也穿不了,一听到帐内的脚步声,陈鸣当下就坐起身来,正欲朝着佑爵下跪行礼。

“免礼。”

佑爵的眼底掠过一片笑意,神色依旧从容,他缓步走到长榻边,淡淡望向陈鸣,说了声:“将军为了朕,可是吃了不少苦。”

“微臣只是做了分内的事,这点小伤,何足挂齿?”陈鸣言语洒月兑,话音刚落,便见着佑爵将眸光转向别处。陈鸣在意的并非自己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而是这一仗,并不曾获胜,昨夜耿耿于怀,更是夜不能寐的不安,见佑爵有些心不在焉,他更是面色凝重:“没能给皇上打一场胜仗,微臣心中羞愧至极——”

“在战场上,胜负哪有一定的?朕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况且这回朕是亲眼看到朕的将士人人勇猛,浴血奋战,如何还会挑剔你们?”佑爵扬唇一笑,语调抬高,说的毫不在意,轻描淡写。

陈鸣闻到此处,默不作声,重重叹了口气:“可惜微臣不曾保护好公主。”

“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佑爵敛眉,脸上失了任何表情,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再无任何愁绪,说的自然而然。“当初,是宝月公主执意要上战场,朕劝过她,在战场上危机重重,会受伤,甚至会死。但最后,她铁了心要来,朕才应允了她。”

陈鸣揣摩着天子的意思,千百年来,在战场上死去的英烈千千万万,沙场上的确有过许多悲剧,生死离别,只是亲眼看着宝月公主被敌国抓住,他也想要挽救宝月公主。只是如今,天子似乎在袖手旁观,并不曾在意自己的皇妹沦为别国的俘虏。

“朕答应了祯帝决一胜负,哪怕他身受重伤,大圣王朝还是赢了,朕又如何推翻自己的承诺?”

佑爵扬起唇畔的笑意,眼底磨灭了幽深,他浅浅地喟叹一声,心事落在更深处。

“皇上……”陈鸣沉默了许久,凝视着佑爵的身影,良久才再度开口:“皇上是故意答应让宝月公主出征的吗?”

佑爵的狭长双眼之内,浮现一抹异常诡谲深远的光影,他打量着陈鸣,干笑了两声:“朕可没有这么歹毒的用心,毕竟她是跟朕最亲的人,若是她死在战场,让朕亲自给年轻的皇妹收尸,朕岂不会是后悔终生?”

陈鸣一看佑爵的眼神有变,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跪在佑爵的面前,一脸肃然。“微臣失言了,望皇上恕罪。”

佑爵抬着浓眉,瞥视了跪在自己身前的陈鸣一眼,泰然处之:“谁都想打这场胜仗,将公主光明正大地接回来,虽然结果并不顺遂人意,相信宝月也会理解朕的。”

“微臣担忧的是,宝月公主在大圣王朝会有诸多委屈——”陈鸣跪在原地,道出心中的担心。

“朕向来都擅长将不好的事想成是没那么坏的事——”佑爵站起身来,一手扶起陈鸣,一脸平静,宛若调侃的意味。“这妮子说一辈子不要嫁人,总是留她在身边,朕也觉得麻烦。让她在大圣王朝生活,别总记挂着一个和丰牧场,也总要让她见识一下别的人,别的事,说不定会遇到中意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身为女子,她才会有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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