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闻人月才放开脸色恢复红润的包开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求求你了,快走吧!”包开心再次吓得面色苍白,哭泣着轻轻推开闻人月的肩膀。
闻人月扶着她的手腕,淡笑着站直身子,眼里晶亮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开心,你知道吗?自从我记事以来,每日便是活在心如止水的日子里。但在遇见了你之后,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真的不想离开,但我会尽快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奈过,明明想留下,却非走不可。这一去,也不知道会耽误多少年。这一去,待到再回首之时,也不知会不会已沧海桑田,物事人非。
他怕自己会消失太久,久得让她喜欢上别人,又怕她会被人欺负,受到委屈。她的性子,自己实在是放心不下。
又站了一会儿,闻人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觉得体中的灵力越渐稀薄,才急急说道:“我走了。”说罢,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长长地白袍和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包开心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落寞和伤感,泪水就这么再次滑过脸庞。“你的伤好了,就快些来找我。”
喃喃的细语,诉说着最后的道别和期望。然而,已经走远的他,却再也不能听见了。
她站在郁郁地翠竹下静默良久,直到眼泪风干,直到天色渐晚,才终于转过身慢慢地往竹屋走去。
小小的竹屋,却盛装着她曾经所有的美好记忆。包开心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件物品和每一处摆设,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想起了他,那个飘逸的身影。
轻轻叹了口气,包开心认命地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罢了,就允许自己再想他一次吧,今日的最后一次!
用力咽了咽唾沫,包开心开始缓步在屋里走动起来,她边走边想:在没有了他的陪伴,自己也不能去死的前提下,她是不是该好好地活下去?就像他所期待的那样,好好地照顾自己,然后等他回来。
爱上他,她心甘情愿。等待他,她也无怨无悔,并且甘之如饴。
但是,包开心微微皱了下眉,她可以允许自己每日想他一次,却不能允许自己时时刻刻地想他。因为,她的心承受不起,承受不起每次想起他时的那种强烈疼痛!
若是她时时刻刻都处在被那种寂寥与伤感包围的心态中,她一定会死去的!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或是离开水的鱼儿那般死去!
再次叹了口气,包开心走到衣箱处,简单地拿起几件衣服包好。想了想,又找到了那把被压在箱底的苍蝇拍,然后来到药草房,把那些药水药草统统打包装好。
收拾妥当后,她跨出药草房,再次回头凝视了竹屋一眼,然后挥挥手,瞬间将竹屋拍成了碎片。
转身,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包开心向瀑布处飞奔而去。
“神棍大人!你,你终于来了!”她刚飞到断崖处,就被一直守在那儿的三位族人见到。其中两位族人急忙迎上前来恭敬行礼,另外一位则飞快地跑去通知族长。
片刻时间,族长便和一大群族人匆匆赶来。他远远地见到包开心时,一张老脸竟皱得差点快哭出声来:“神棍大人!我们已恭候多时了!”
包开心比约定时间晚到三天,虽然每个族人的心里都是急不可耐,却也不敢责问她为何如此。
“竟然大家都在。”包开心环视众人一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便立即收拾好东西,跟我离开南山镇罢。”
“什么?”族长一愣,有些不明白包开心的意思。“神棍大人,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这山崖下避难的吗?为何要离开南山镇?”
“因为南山镇已经不再安全。”那魔物的功力高深莫测,随时有可能提前复原身体。到时候他若出山,离这后山最近的族人们便要遭殃了。
哪知族长听后却苦笑着摇摇头,“这天下虽大,却哪里有安全的地方?我等凡夫俗子若能寻得一处桃源之地栖身,不受兵荒马乱之苦,便已心满意足矣!不敢再奢望什么!”
包开心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见到所有的族人们皆眼含期待地望着自己,并且满脸的疲倦之色。知晓他们是为了等自己出现,而分批熬夜守在这断崖处后,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族长所顾虑的事情,也并非没有道理。自己若真是带全族成员离开南山镇后,他们的生活也不能得到保障。因为现在全国都在征兵,各个城镇之间更是下了禁行令。
若是被官兵发现,定会强行押他们去充兵。况且这么多人的生活费用,日常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并不想拖着这么大堆人去行走江湖。
“镇长大人处,不能通融下吗?”包开心突然想起镇长是族长的兄弟,就算征兵令再严,也是可以通融下的吧?
“上次我们收留桃溪的事,早把他得罪了个底朝天。”本来以前关系就不太好,若不是红歌经常去镇长府小住,他们兄弟俩早断了来往。
包开心定定地看了族长一眼,再环视着周围的族人们,心下已有了主意,“你们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下去之后,恐怕是几年之内,甚至是十几年也不能再出谷了。因为我明日就会离开南山镇,你们可要想好了。”
“神棍大人不住在山谷里吗?”众族人们失望的面面相觑,想起拥有神通的神棍大人不和他们一起住,心里就泛起一阵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