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霓裳阁——
从噩梦中被惊醒,宋初夏的额上布满了汗珠,想到莫璃有可能被打成重伤,她忙掀开锦被准备下床。
“你体内余毒未清,需要好好休息,快躺下。”慕容逸及时的扶住了她。
“陛下?”疑惑地看着慕容逸,她问:“莫璃呢?”
“莫璃在天牢,怎么了?”慕容逸问。
“求陛下放了她,她没有下毒,她是无辜的。”宋初夏急切的握住了他的衣襟。
“哼,她在糕点中下了红花,企图置你于死地,朕决不轻饶。”慕容逸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那药真的不是她下的,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她下的,又怎么样?我又没怀孕,就算吃了,也不至于一尸两命。”急切间,宋初夏月兑口而出。
“嘘。”慕容逸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心隔墙有耳。”他担忧地环顾四周。
挣扎着将他推开,宋初夏问:“那又怎么样?陛下怕了吗?”
“我,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慕容逸无奈地回答。
“为了让我不受到伤害,就必须牺牲一个无辜之人吗?陛下这么做,跟商纣的君主有何区别?”
“放肆!”慕容逸不悦。
“呵,陛下原来是这样的人,算我看错你了。你不是说,只要皇后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便可废后吗?那我告诉你,糕点是她让丫鬟吟香送来的,毒,也是她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不成,陛下还想屈打成招吗?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抬起头,她冷冷地看着他。
“霓裳。”慕容逸不禁打断她的话。“私自批判后宫,干涉朝政,是要诛九族的。别再说了。”
“死?哈哈哈······”宋初夏笑了。
“你笑什么?”慕容逸不悦的问。
“我笑这个暗无天日,沾满腥风血雨的浑噩之地,我笑自己明知是龙潭虎穴还硬往里跳,我笑自己,竟会爱上你这个无情无义,是非不分的十恶昏君!”
“住口!”他气极,竟冲动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杀了我,与其与虎作伴,霓裳,生有何欢?”宋初夏倔强的闭上双眼。
“你——”一时间,他竟然下不了手。
“陛下,你可曾,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宋初夏忽然问他。
“你什么意思?”慕容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爱,可以分很多种。生死之交、知己之交、君子之交······当你,真心的去爱一个人,你会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对于霓裳来说,在这后宫之中,孤身一人,莫璃,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于她,我早已把她当作亲人。她秉性纯良,半点无争宠之意,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既然,您无法给她幸福,就请还她自由,赐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牺牲一个,这样善良的人?”
“我······”一时间,慕容逸哑口无言。
“陛下,你可曾想过,若是霓裳真的有孕在身,今日的红花办足矣致命,有谁,会亲自下毒,又偏偏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霓裳真的中了计,这宫中,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无辜的冤魂?陛下,又如何对得起霓裳,对得起一个无辜的稚子?”
“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想起宝儿的惨死,慕容逸心中一阵刺痛。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国之主母?吟香刚送来糕点,皇后就及时赶到,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难道,陛下可以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这一层的干系,而包庇罪犯吗?这样,岂不是让她人为之心寒?”
“够了!朕叫你别再说了!”转身,他怒道“传朕旨意,彻查凤仪宫。”
——御书房——
“放开我。你们竟敢对本宫无礼?”推推搡搡地来到御前,赵凝瑜不由得一惊。
“说,药里的红花是不是你下的?”慕容逸问。
“不,我,我没有。”赵凝瑜心虚道。
“还说没有?你非要朕严刑逼供你才肯说出实情吗?来人!”慕容逸一甩袖,那包装着红花的药包便掉了出来。
“这是在你宫中找到的,你怎么解释?”慕容逸怒问。
“什么?这不可能!这丝帕,不是我的!”赵凝瑜害怕的握紧了双手。
“够了!”慕容逸拍案而起。“事到如今,你还想为自己开月兑?安顺德!”一声令下,安公公闻声赶到。
“传朕旨意,赵凝瑜身为一国母仪,善妒嫉恨,残害皇室血脉,罪不可恕,念其父劳苦功高,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废去皇后之位,打入吟霜殿,听候发落。聂霓裳才德兼备,堪当一国之母,今封为懿德皇后,择日完成册封大典。”
圣旨下,众侍卫纷纷上前押注赵凝瑜。
“陛下,您不可以这么做,我是冤枉的!”凄惨的哭喊声传入了殿内,慕容逸丝毫不为之所动。转身看向大理石上遗落的那条粉色丝帕,那丝帕上的兰草和粉蝶依旧那样清晰可见,他不禁摇了摇头。
兰嫣,这,就是你所谓的公道和天理吗?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和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