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成机警地转过身,看到站在身后的男子,便是一笑,继而请安,“微臣给太子爷请安。”
宗晟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丞相怎会在御花园?”
林立成脑子轰一声响,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御花园,“这”
宗晟弈到也不为难他,只是淡淡道,“丞相这些天可有留意令嫒的消息?”
这些天?昨天才见了面,何来的这些天?很明显所谓的这些天就是从瑶居失火开始的。
林立成心底的警惕更高了,“小女这般的大逆不道,实在让太子爷笑话了。只是昨日小女随四皇子走后,微臣便再也没有看到。不过听宫人说那天太子爷将四皇子带去了太子宫,不知小女现状如何?”
好一个老狐狸,竟然将问题丢回到他的身上?
宗晟弈身上的危险气息渐渐浓重了起来,脸上温润的笑意却不曾减少,“这个丞相便是有所不知了,本宫虽然将四皇子带回了太子宫疗伤,但是,四皇子想要去何处,完全不是本宫泵够把控得了的。”
言下之意,四皇子已经带着你的女儿离开,所以,这句话不应该来问本宫。
林立成的怒容霎时间起来,“太子恕罪,都是小女不好,回头微臣寻到了小女,必然会好好教训她。”
宗晟弈静静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丞相在教训令嫒的时候可是要记住一条,那是未来的四王妃。”
说完,便转身离开。
林立成的眉头更是紧紧地纠结了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是不简单,即便这些年他只是做好了他的本分,好好地做了他的太子爷。大家都说他没有任何的野心,甚至这皇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今日看来,他的精明之处比任何人都要强。
林立成想了想,出了宫,便前往宁王府。
站在门口的管家看到林立成的到来,便上前请安,“相爷请,王爷已经在府内等候。”
林立成的藏于袖内的手,紧了紧,抬步进去。
花园处,春花渐渐谢了,却依旧带有春的味道,虽然只是淡淡的。
“王爷,相爷来了。”管家恭敬地禀报。
坐在小亭子里的人慵懒冰寒的声音穿了过来,“进来吧,你退下。”
林立成便走了进去,看来这宁王是算准了他会到宁王府来。想着,眼睛不禁危险地半眯了起来。
“相爷这是不高兴?本王可是专程在此等候相爷的到来。”宗昊然斟了两杯酒。
“下官不敢。”
“坐吧。”宗昊然伸手将桌前的酒推了推。
“谢王爷。”林立成这才在一旁坐下。
“不知今日相爷进宫所为何事?”这不该是宁王应该问的问题,但是他问了。
林立成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王爷,这事不该您来问。”
“不该?”宗昊然的声音变得危险,“在相爷的面前,本王是有所不该?”
过宗宗在。“王爷恕罪,只是皇上召见微臣,微臣岂能有所不从?”林立成下跪。
“哈哈哈,相爷不必担心,本王一向好说话,既然是父皇的旨意,这道不是本王应该过问的话题。相爷起来吧。”宗昊然大声笑了,然而这笑声中有太多别人听不清的情绪。
“谢王爷。”
“那相爷这一次到宁王府来,所为何事?”宗昊然自然不会纠结于之前的事情,他需要的不是与林立成作对,而是更好地利用这一资源。
“下官想与王爷有所合。”林立成倒是爽快。
宗昊然的手,微微僵硬,随即大笑,“相爷这话”
“下官知道宁王是天下的侠王,但是侠王有侠王的思绪,侠王也有侠王的一片天下。下官虽然懂得不多,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也不多,但是还是想要和宁王你合作。”
林立成正是宗晟弈口中的老狐狸,他能够一直旋转在皇上与皇后之间,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众人羡慕。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帮得上任何一个人,却又会让他敌对的那一方死的很惨却不知所以然。
不管是皇后还是宁王,只要有他,胜算的概率总是会大很多。所以,他有筹码在身上,毕竟他是皇上身边的忠臣,很多消息都可以从他的身上套出来。
“你凭什么与本王合作?”宗昊然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该明白,在菱儿被贬出京城,你我之间的合作就已经失效了。”
两人的婚姻,却是能后很好地和解想家的异见,但是如今佳人已渺,又从何而来的合作?
林立成倒是笑了,笑声渐大,号半山才收起笑声,脸上的表情凝重,“宁王莫要忘记,你现在站的位置是皇后娘娘给你的。如果哪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你这位置自然是不稳,届时,您所拥有的,或者说,你所期待拥有的,都将会灰飞烟灭。到那个时候,宁王你在想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林立成说这话中,绝对带着讽刺,也正好刺痛了宗昊然的心。是的,他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给予的,如果哪天皇后不高兴了,很有可能就将这一切都收回去。他很有可能失去一切,当真会灰飞烟灭。
“你要知道,说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鬼魅般的身影,大手便紧紧地掐住了林立成的脖子。
林立成倒是冷笑,“下官说的没错吧?皇后娘娘确实有那个权力。”
宗昊然的手,紧了紧,“相爷,本王一直想要告诉你的是,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到了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变得愚蠢。你知道本王与皇后之间的矛盾在何处,所以你今天会前来做说客。很好,你想站在本王这一边倒也不是不可能,你将本王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分析得那么彻底,本王倒是要感激你。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本王既然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手上的权利越来越大,必然不仅仅看那个女人,甚至不需要靠任何外来的人。”
林立成害怕了,他唯一算漏了的是霸气还有狂傲。他是皇上的儿子,身上流着是皇上的血,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受到任何人的控制,而跟随着那个人一路走下去。他又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做事的一套。
害怕过后,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道亮光闪过他的脑子,林立成才困难地开口,“如果你想知道你的母妃之事”
他却停住了。
宗昊然的大手,在瞬间松开。
“咳咳咳”林立成这才大口地呼吸,就在那瞬间,还真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罗王了。
“说。”宗昊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脸上的神色变色愈加的冰冷。
林立成笑了,他手上的筹码多了去,“你知道你的母后,淑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宗昊然的心,紧了紧,“难产而死。”
这是母后一直告诉他的,正是因为母后和母妃情同姐妹,所以在母妃难产而死之后,母后去请求父皇,养了他。
林立成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叹息,“不是难产而死的,而是被人陷害而死,不,应该说毒害而死。那时候你的母妃和皇后前后入了宫,而她们两人情同姐妹,深得皇上的心。其实,一直以来,皇后非常妒忌淑妃娘娘,但是淑妃娘娘异常单纯,对皇后娘娘从来不曾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后来,淑妃娘娘怀上了你,皇后嫉妒,却不敢有所外露,因为她的身份不及淑妃娘娘高贵,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昭仪。她被封后,那是在淑妃娘娘去世之后,也就是你出生之后。淑妃娘娘生下你之后,身子渐渐变得很差,常常陷于昏睡当中,皇上请了许许多多的大夫看了,依旧无济于事。后来,终于有一日,淑妃娘娘熬不下去,去世了。皇后哭的伤心,皇上看着更是伤心。
皇后未曾产子,而淑妃娘娘则是留下了你。看着幼小的你,皇上想到的便是淑妃娘娘,想着承诺了淑妃娘娘,等着你生下来,便封淑妃娘娘为后,便更是伤心。在伤心之余,皇后娘娘紧紧地抱住你,哭个不停,最后疯了,只有见到你才会正常过来。所以,皇上便将你交给皇后娘娘抚养,这才封了后。”
那一场悲剧,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更是不清楚背后设计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态。而在皇上的眼里,皇后是善良贤淑的,所以,她能够担当的起盛天的国母这一称号,而不将这一称号给了贵妃娘娘。
宗昊然的身子在颤抖,如果单单从这一番话中,能听出来的只有母妃被害。虽然母妃是因为生下了他,致使身子变得虚弱,但是,不至于去世。一定是有人陷害。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害了母妃?”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这个我不清楚,王爷你可以自己去查证。但是王爷要记清楚的是,皇上目前不会动皇后,所以,一切的行动必然要小心。”
宗昊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转头看着外面的花,在灿烂的阳光下绽放的花朵儿,“本王会让所有曾经参与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林立成亦是换过头,看着外面的太阳,“如果将太阳遮起来,那么,夜里升起的月亮便是最受欢迎的。”
宗昊然的身子一颤,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丞相的办法果然是好办法。”
说完,便起身离开。
林立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淡淡一笑,才起身回府。
而宗昊然进了大殿,便吩咐岱亦去办了一件事。
不到半个时辰,岱亦便领着一男子进来,“王爷,太子到。”
古逸铭淡淡一笑,“宁王府依旧的清凉。”
宗昊然也就笑了,让岱亦等人下去,“太子,请坐。”
古逸铭倒是不客气地落了座,脸色淡淡的,“不知请本宫来所为何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小口,才问道。
“不知太子调查的那件事,现在如何?”宗昊然亦是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小口。
两人淡然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谈论着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反倒是在谈论家常小事。
古逸铭顿了下,眉头微微皱起,“宁王不是忘记了?这段时间的安排是有本宫来进行?”
宗昊然眼底闪过一丝阴鹜,刹那间消失,笑道,“本王自然之道,只是,太子殿下有些安排并没有告诉本王。”
茶杯轻轻落下,却有些清脆的响声。
古逸铭看了那茶杯一眼,冷冷一笑,“宁王爷所的是本宫到盛天来娶亲之事?那是我父皇的旨意,本宫只能遵从。至于商量,那是本宫的事,宁王爷认为有这个必要?”
嘲笑在话语中,成大事者需要有大担当,宗昊然一直很明白这个道理,也懂得怎样的退让。
“太子殿下的人生大事,自然不需要想本王说明,只是本王很好奇,既然当初是四皇子来娶亲,为何在短短的几天内,便派遣了太子殿下前来。音儿是本宫的妹妹,本王理应关心。”说着,宗昊然顿了一下,才继续,“如今,音儿已经被四皇子带走,下落不明,本王不能亲自到四皇子所在的驿站搜查,根本没办法找到音儿的下落,如果太子要回大兴,岂不是会误了时间?”
“你是说,音公主如今在我四皇弟手上?”古逸铭的脸色未变,只是手,微微顿了一下。
“正是。”
“在我出了京城这段时间出的事情?”
“难道太子爷回来不曾听说?”宗昊然冰冷的疑惑,倒是让古逸铭放声大笑。大笑完毕,古逸铭温润的脸在霎时间变得冰冷,“本宫出京城是为了一件事,为了调查清楚那件事情,所以本宫才会请旨到盛天来。”
“太子这话是”
古逸铭便站了起身,走向门口,看向外面。半晌,才回过身来,“宗晟弈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动作,他正在加强防范。”
“他察觉到,但是不会抓到任何的把柄,那女人已经远离了京城,他们便失去一个有力的证人,更是丧失有力的证明。就算他现在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能说明什么。”
宗晟弈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自信满满的,完全不将宗晟弈放在眼里。
古逸铭却摇摇头,“你太自满,很有可能会毁掉自己。音公主的事情本宫会处理,既然你父皇不肯正面给本宫答案,那么,本宫就等待他给本宫答案的那一天。驿站那,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本王自有打算,接下来的行动是怎样?”
驿站内则是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的怒火,正如现在,小春怒火冲冲地瞪着正在研究药丸的小家伙,“别以为小姐让你留下来,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小家伙放下手中的瓶子,女敕女敕的小脸满是疑惑,“小春姐姐,童儿没有为所欲为啊。”
“你还没有为所欲为?你刚才让我去做什么了?”
“让小春姐姐你去提水,因为我的力气太小,而青竹哥哥在忙,童儿又不舍得让瑶姐姐帮忙,所以只有找你了,难道你不愿意?”小家伙的脸上尽是无辜。
“好,提水你力气小,那为何让我去摘果子?”
这下子,小家伙更是无辜了,漆黑的眸子溜溜一转,“小春姐姐,你看看童儿这小身板,怎能摘得了果子?那树枝不高,只要小春姐姐踮起脚尖就能摘到,绝对不是困难的事情,所以就请小春姐姐帮忙了。”
小春都感觉自己的透顶开始冒烟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小家伙,自从他中午到来,知道现在,她简直就成了他专用属下。一会儿让她去提水,一会儿让她去拿药,一会儿让她去摘果子,一会儿
“小春姐姐你在责怪童儿吗?童儿只是想替瑶姐姐分忧,瑶姐姐现在为了那大哥哥的事情烦忧,所以,童儿不能坐视不理。”小家伙看着小春不说话,便瞪大眼睛,白女敕的小脸上尽是严肃。
小春的心,动了动,虽然这小家伙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他总是为了小姐,算了,她怎能和小孩子计较这些东西?
“其实,小春姐姐,你应该多笑笑,师父常说,笑一笑,十年少,所以,要是小春姐姐多笑,肯定更加漂亮。瑶姐姐就很漂亮,因为瑶姐姐经常笑。”小家伙很得意地笑笑,没等小春回过神来,便又开始捣鼓自己手上的东西。
“算了,你赶紧做你的事情去吧。”小春放下话,便往外走去。
她承认,她真是斗不过这小家伙,明明就是小屁孩,可是说出来的话是有条有理的,让人完全无法反驳,最重要的,他可爱的小脸上带着的无辜的表情,更是让人不舍得有半分的责怪。可是,那双漆黑的眼中,带着狐狸般狡猾的笑意,让人无法忍受。
算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小春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一家丁样的人,匆匆地走开。便急忙上前去,“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回小春姑娘,那人只是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四皇子,并未多说其他。”说着,便恭敬地将新建奉上。
小春接过信件,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走去,交给林心瑶,“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小姐脸上尽是严肃,她的心也就高高吊起。Pxxf。
林心瑶收起信件,冷冷一笑,“明天晚上,宫里有晚宴,我和昂都要出席。”
“晚宴?这皇帝又在搞什么鬼?”小春脸上一脸的愤怒,爷到现在不曾醒来,他竟然又在捣乱。
林心瑶淡淡看了小春一眼,“小春,易槐在四天之后回来了,到时候我放你一天假吧。”
刚开始认识这丫头的时候,她可是满脸的严肃,冰冷,而如今竟是这般的活泼,倒是有几分语兰的影子。
想起语兰,林心瑶便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想必她知道她喜欢的丫头就是和语兰的性子不相上下的,所以将小春给了她。
呵,他真贴心。
“小姐”小春霎时间红了脸,转过头却正好看到小家伙探了个小脑瓜进来,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小家伙立即撇撇小嘴,小手藏被背后,走到林心瑶的身边,一脸的委屈,“瑶姐姐,小春姐姐很凶。”
林心瑶便看了小春一眼,虽然是淡淡的,但是也足以让小春的情绪收敛了一点点。她知道她不应该对小孩子这般凶,可是,总是觉得这小家伙的到来,会剥夺了小姐对她的注意。
“童儿是不是拿了什么过来给瑶姐姐?”林心瑶倒是不去接小家伙的话,而是淡淡一笑,问道。
小家伙才露出双手,将手上的小瓶子递给了林心瑶,“瑶姐姐,这是童儿给昂哥哥制作的解药。”
林心瑶微微惊讶,接过那小瓶子,打开瓶盖,到处两粒黑乎乎的药丸,放在手心上。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童儿,这是你研制出来的?”
这孩子捣鼓了一个下午,弄出了两颗药丸?
小家伙高兴地点点头,小脸蛋上带上些兴奋,“瑶姐姐,童儿曾经跟随师父学了药理,对已解毒也有一定的见识,虽然这药丸不一定能够解了昂哥哥身上的梨花散之毒,但是,童儿相信一定会有用的。”
林心瑶迟疑了,四岁小孩的话,能够相信吗?
虽然现在她是心急如焚,看着古凤昂这般受苦,她心有不忍,但是,让她相信这孩子的话,她也做不到。
“小姐,您可别相信这小家伙的话,一定要慎重考虑,脸闻人公子都没办法解的毒,他这小人儿怎么能解得了?”小春着急了。
一旁站着的青竹也有些着急地看着小姐。
小家伙脸上有些失落,白女敕的小手搅到了一起,他希望瑶姐姐能够相信他。可是,这药究竟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
林心瑶看向小家伙,白皙的小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心疼了,“童儿,你是用什么要做出来的药丸?”
小家伙的双眼,霎时间亮了,便将那姚明说了一遍,还将之前师父给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林心瑶的心,懂了,这些药材,是很常见的,如果按照这样子来说,说不定能够减缓毒性的发作。
“小姐,您真是要”
小春惊讶地叫了起来,小姐当真是要将这药丸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只有剩下等待,漫长的等待。
半晌,床上的人开始有了反应,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大,最后,突出了一口鲜血
小家伙的手脚冰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