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罗圈腿让我们去克拉马斯找他的战友求救,”陆风把-14架在两臂上,靠手肘、膝盖移动推动全身缓缓前进——这是威廉姆斯交给他们的高姿匍匐前进方式,可以确保隐蔽,同时武器、瞄准镜不会受到磕碰而影响精度发挥,但这个姿势非常累人,“我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好——”
“我们就看一眼,”苏珊说着轻轻推开瞄准镜物镜保护盖,确认在那上边,“对方的人数、武装程度、指挥、来路都是重要的情报,还有最重要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小女孩过于成熟、老练的思维模式让一些在危机关头只剩下坐以待毙或逃跑求自保念头的成年人也自叹弗如。
“那好吧,我也看看。”陆风把两脚架掰开,支在地上,打开了物镜保护盖。但他的瞄准镜显然不如苏珊的方便,只有6倍,而且没有装,好在起码也镀了层镀膜,并加长了物镜镜筒,透光率挺高,在这种一般光线强度下不至于因为反射过强阳光而被发觉。
不过反光总是有的,这是个物理现象,不可避免。但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和介质减小其影响,比如给相机的镜头装上一个“大炮筒”。
如果苏珊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尼克·墨菲的话,小女孩很可能打算铤而走险,用陆风作为诱饵,尝试杀掉这名疯狂的冷血杀手。
那么她自己也就是个同样冷血的动物而已。幸好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又被她自己下意识排除了,她还不至于冷酷到利用陆风,她下不了手。
陆风和苏珊透过瞄准镜看到了情况。小女孩努力把那些信息记在心里,但她明显不如陆风,那个混小子是个天生的狙击手,什么新鲜事物看一遍就能记住。
“那些奇怪的玩具手枪是什么?”陆风显然还不知道那些是代表了人类仅存科技硕果的激光手枪,可惜只是高效的杀戮工具而已。
苏珊认得那些武器:“激光手枪,看造型应该是民用的。”
这些杀人机器过了上百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哪怕是外形。
陆风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平常根本不关心这些,也没耐心看那些头头是道的教条化文章,”苏珊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屑,“你父亲给你,你又甩手丢给我的《世界军事百科全书》早被我翻烂了。”
苏珊所没说明的是,在最孤单的时刻,只有书本陪伴着她,不会嫌弃她、不会唾骂她、不会殴打她,只是静静的向她展现着一个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陆风把瞄准镜十字锁定在那个变种人身上。
不,不会的,怎么会是他?年轻的男孩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他眼中的人永远是好的一面多于坏的一面,现实却让他感到震惊和怀疑。
“是廉尼,上次跟着商队一起来的那个变种人!”陆风嚷了起来,语气颇为惊讶。
“别大声嚷嚷,”苏珊慢慢数着人数,并搜索另一个人,乔伊,但她并没有找到目标,“好极了,陆风,我们该走了,那个商队首领不在村子里。”
“他不在村子里吗?”男孩确认了一遍,扭头问苏珊,“那他会在哪?”
苏珊头也不抬,慢慢把保险关上:“或许同我们一样。”
她确实还没放弃那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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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确认只有那两个孩子不见了。他还挺有印象的,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子,让人想起来时,总要忍不住微笑;另一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长大后没准是个金发美人儿。
“不能放跑那两个小子,”墨菲的话斩钉截铁,让乔伊有些纳闷,“我了解威廉姆斯那个老东西,他们会把赏金猎人给招来的,凭着他的信物,对方绝对会来。”
“两个孩子,一个8岁,一个9岁,难道还横穿荒漠上百公里不成?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保护自己?”商队首领觉得这根本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陆风或许是这样,没错。但苏珊,连我这个作者也不敢保证那个小女孩会不会真的徒步走上一百英里到达那个遥不可及的克拉马斯,她的坚韧和决心总是让人惊叹不已。
不过,他们可没有指南针或者,有的只是两条腿,以及威廉姆斯所教授的、辨别方位的简单方法。
和钢铁般冰冷、刚硬的完成任务的心。
“你太小看他们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威廉姆斯这个老东西还是很挑剔的。
“喂,狙击手,你可以一个人横行废土,但我的人不能。”乔伊的话很明白,他还是不信,两个还没他胸口高的小崽子能在沙漠旅行中活下来,他把球又踢给了墨菲。
“好吧,好吧,你会后悔的,”墨菲在心中暗自骂道,自大狂,你的自以为是绝对会断送掉你自己,“正好这里暂时不需要我,把那个变种人给我,我去对付那两个小子。”
乔伊拿起无线电,有些不满:“你张口就要走了我最好的朋友。”
廉尼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他没想到乔伊是把他当朋友看的。
或许只是无意的说法而已?变种人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打定主意利用他才靠近他的人。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了地狱,是他亲手送进去的。他原本以为这个不起眼的男子也是如此。
或许他错了?
“朋友?”墨菲低声咀嚼着这个词,他无声无息的笑了,“最好的朋友。”
“变种人,废话不多说,你来做我的观察员。”墨菲先抱着枪向左慢慢挪动,和乔伊保持距离,后向右伸出右腿,左腿再跟上,在不起身的情况下靠腿部改变带动全身转向左边;之后又做了一次,把自己的方向彻底调了个个,爬回到楼梯口,顺着楼梯缓缓爬了下去。
乔伊目瞪口呆的看着墨菲完成这一切,他并不理解,这个狙击手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走下去不就完了么?
“拿着枪。”墨菲拍拍胸口的尘土,把枪递给变种人,他最讨厌房顶。虽然视野好,但人造建筑总是十分显眼而且无遮无拦,是个非常危险的隐蔽处,在那上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对方发现。
这都是那个人教给他的,一点一滴,所有的,全部。那个人对待他,就像父亲对待孩子一般。
现在孩子长大了。想从父亲那里拿走一切,包括他的命。
尼克·墨菲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像是窒息一般瘫软。他不得不扶着墙,像一头垂死的野兽一样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变种人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冷冷的看着狙击手。
他的良心又在折磨他,鞭笞他,让他窒息,渴望他死亡,来趁早结束这一切。
“?”廉尼隐约猜到了原因。
“熟悉的场景和声音会让患者陷入莫名的惊恐、浑身抽搐并产生窒息感,就像我现在这样,”墨菲擦掉嘴角的口涎,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他永远是对的,他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你叫什么?”
“廉尼。”
“好的,廉尼,”狙击手压低帽檐,他现在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来克制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我们、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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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谢尔再次看望了那个孩子,并重新试探着向长老提出要求,但又遭到了对方直截了当的拒绝。
有些郁闷的圣骑士带领着3名骑士离开阿罗由,返回他们的驻地——设立在荒漠深处土丘群中的永固性半掩埋式地堡,被骑士们戏称为,“都撬不开的坚固龟壳”。
比他更郁闷的还有人在,是一名年轻的骑士,那名小伙子是第几次来执行任务来着?拉谢尔想,可能是第三次吧。前两次到场时都忙着抬尸体清场,没赶上真正的大场面。
一个菜鸟,即使穿上核动力装甲,手持大功率的激光步枪,仍然是一个菜鸟。
“长官,我真的受不了了。”圣骑士翻翻白眼,他才真的早就无法忍受了呢,但谁让他是长官,他要是能在下属面前抱怨就好了,但他不能。
“看看我们吧,钢铁兄弟会的四名骑士——呃,三名骑士和一名圣骑士。我们完全可以摧毁一个城镇而不受一点伤,就像吃饭一样容易。但现在呢?我们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去讨好那些不开化的野人,我真的怀疑长老们是怎么做决策的,是不是一边听安魂曲,一边猛磕安非他命,稀里糊涂就下的命令?”
拉谢尔笑了,他好像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刚从护卫升为骑士,穿上崭新的动力装甲显得兴奋不已,夜里偷偷溜出去拿那些倒霉的毒蝎子练练手——
但是两个月后的一次任务给他从头到脚浇了通凉水,彻底扑灭了当年菜鸟骑士的满腔豪情和不切实际的伟大理想。
那是钢铁兄弟会的一次例行巡逻,遇到了那些原本早该绝迹的、浑身长满绿色瘤子的巨大变种人。当时带队的圣骑士蔑称那些怪物为“主教的余孽”,但拉谢尔却十分尊敬这些丑陋而狡诈的对手。
他甚至有些敬畏对方使用一次性火箭筒发射的3.3英寸()火箭弹,那些威力惊人的小玩意原本是为战争而准备的,连薄皮的坦克都能敲开,糊了层纸的动力装甲自然也不在话下。
结果自然是惨痛的。双方火并结束,只剩下几个残缺不全的身影还在风沙中站立,摇摇欲坠。
“小子,看,你向我抱怨,我不能说什么,”圣骑士指着天空,寓意他的上级,“我再继续抱怨,仅此而已。但你、我、甚至‘老头’都改变不了什么。战略决策是长老们的事,将军和骑士只要完成它就行了。将军们负责策划,我们负责实际行动。”
“但您是圣骑士啊,您直接向长老会负——”那名骑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刹住。
“中世纪那套,神权圣骑士?你们私底下都是这么叫的?”拉谢尔冷哼了声,这些骑士们总爱给自己划分阵营,什么神权圣骑士代表长老会、皇权骑士代表将军。长老们和将军们之间的不和、私底下的争斗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些混账真该抽出点时间好好约束下属,别去掺和不该掺和的阶级斗争。
钢铁兄弟会本身就是个精简到极致的组织,玩不起过多的内耗。
“我可以当没听见你的话,骑士,但没有下次。”圣骑士自然明白长老们什么意思,从长远考虑,做事要理性,要学会先礼后兵。如果可以避免用这些热血年轻人的生命来换取成果,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尽量避免。
毕竟对人少的钢铁兄弟会来说,每一个纯净成员的生命都非常宝贵;相比之,那些外来的、新加入的尚不开化的“杂种”就是纯粹的炮灰了。
但这不代表钢铁兄弟会面对一个小小的村庄没有丝毫的办法。医疗站和那些物资,那个女长老真的天真到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等到这些人养成了懒惰和依赖——这些人类的臭毛病总是很容易养成,长老们一声令下,撤走一切援助,被宠坏了的村民就会逼着他们的女长老来答应钢铁兄弟会的一切要求。
即使让她跪在地上像狗一样舌忝着长老们的脚来献媚。圣骑士恶狠狠的幻想。
眼看地堡就在不远处,另一名一直没开口的骑士憋不住了,问了句关键的:“那个孩子有那么重要么?”
拉谢尔停了下来,骑士们赶紧凑上去,准备听听来自“里头那群老家伙”的闲言碎语。
“月兑了头盔。”骑士们赶紧照做,呵,不用无线电,看来这次是猛料了。
“那名传奇的圣骑士——放逐者,”圣骑士说着瞟了眼地堡,四名负责接应的骑士正慢悠悠走过来,“对,那些避难所的人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其他几个人立刻瞪大了眼。拉谢尔认真盯着三名骑士的眼睛,褐色、深蓝色、灰色,带着好奇和难以置信,就像他当时一样。见鬼,拉谢尔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部下的面容,在一个有些奇怪的场合。
“放逐者?独自一人打败了主教的圣骑士?”
“呃,确切的说,那时候他还不是圣骑士,那是后来长老们死皮赖脸给他追加的,借此来树立钢铁兄弟会的威望,”拉谢尔挠挠头,“所以,你们该明白了。”
其他三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名问出关键问题的骑士若有所思:“这么看来,确实值得。不过长老们确定那个女孩真的会像她的爷爷一样吗?”
没开注之前才好玩。神权圣骑士觉得长老们想赌一把看看,成功了,那可真是一本万利。
“弟兄们,”那名领头的骑士突然后退半步,重新打量其中一位骑士,“哦,还有位姑娘,怎么样?”
出乎他意料,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三名骑士和那名圣骑士各自思考着自己所关心的,默不作声从他旁边经过,把他晾在原地。
那名骑士颇为尴尬的转过身,跟上其他人,一边暗暗纳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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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
:-(光学器材防反光罩),最为众所周知的是的美国公司的“?”,其可以相当有效减少瞄准镜反光,效果相当于一个长的传统遮阳管。代价是减少其后镜片约15%的光通过率
镀膜:当光线进入不同传递物质时(如由空气进入玻璃),大约有5%会被反射掉,在光学瞄准镜中有许多透镜和折射镜,整个加起来可以让入射光线损失达30%至40%。现代光学透镜通常都镀有单层或多层氟化镁的增透膜,整个瞄准镜如果加以适当镀膜,光线透穿率可达95%。镀了单层增透膜的镜片通常是蓝紫色或是红色,镀多层增透膜的镜片则呈淡绿色或暗紫色
: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这些经验包括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
:口径高爆弹(HE),最普通的炮弹,或被称为榴弹,简称“HE”。多为钢质外壳内填装高爆炸药与雷管。依靠许多高热锐利的弹片杀伤敌人
圣骑士:钢铁兄弟会的战斗编制等级为——(新手)、(护卫)、(骑士)、(圣骑士),其中有可能熬出头而成为(长老),假如他们能活那么久的话——钢铁兄弟会的战士们就像牛皮糖,总是因为“冰箱”慢慢破裂、无法长久保存而纷纷过期变质
主教:·,所有变种人的创造者,后被放逐者打败。变种人军队被钢铁兄弟会以极大的代价击溃,其残部为躲避钢铁兄弟会追杀而纷纷逃往北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