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天色还早,我们又沏了一壶茶慢慢喝着继续聊,我问李天鹰:“你和秀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
李天鹰笑了笑回答说:“恐怕还得过一阵子,我没时间想结婚的事情,她也不急。”
我说:“秀水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你小子我不知道,一副花花肠子,当年与民兵队长李宝刚为争集体户的魏巧娜大打出手,还被我臭骂了一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甩了秀水,我可和你没完。”
李天鹰委屈地说:“沈炀,你错怪我了,不是我想甩她,人家心气高,现在不想和我结婚,说了,我什么时候成为双辽公社的书记,她才会考虑嫁给我,否则,没门。”
我哈哈大笑:“没想到李二愣子也有软肋,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努力呀。”
李天鹰说:“我在努力,两年内不当上公社书记,我把李字倒过来写。”
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说:“得了吧,你先管好自己,在双辽镇站住脚再说吧,另外你知不知道,你们集体户那个魏巧娜最后还是嫁给了李宝刚,生了一个娃,最近又在闹离婚,搞的鸡飞狗跳的。”
我问:“为啥呀?”
“上面落实知识青年政策,凡在农村结婚的知青只要申请就可以回城,前提是只能自己与孩子回去,丈夫的户口解决不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敲锣打鼓地欢送,回来一个个灰溜溜的,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整整一代人就这么废了,是谁的责任呢?”
李天鹰问我:“沈炀,你来双辽镇也快二年了吧,自己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我回答说:“我的老婆还不知道在那个丈母娘肚子里呢,还没生出来哟。”
李天鹰看着我说:“我让秀水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我们临村双阳生产队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哟。”
我说:“算了吧,你们临村,也就出了一个秀水,那是百亩竹林一颗苗,千棵梧桐一只凤,稀罕物,可惜呀,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糟蹋了,糟蹋了,我想想都心疼。”
李天鹰把茶水差点没泼到我脸上,笑着骂:“沈炀你是在糟践我呢,我有那么差吗,你不就比我长的白一点,秀气一点,老子身强力壮,二百斤的麻袋扛起来就走,腰都不会晃一下,你行吗?连驾驶拖拉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撞着人。你们知识分子呀,狗掀门帘,就凭一张嘴。”
我也笑着说:“我的个人问题我自己解决,我现在是镇委书记的秘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找不到好姑娘吗?”
和李天鹰的这次谈话被我认为是我人生路上的分水岭,我曾经是李天鹰的启蒙老师,教会这个学生识字写文章,那是书本上的东西,反过来他教会我社会上的知识,这才是无价的,才是人生真谛。
再次见到李书记,我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了,我第一次仔细打量着他,这个四十多岁的,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外表总是给人一团和气的影响,他对我不错是因为我是镇上唯一的一名大学生,至今为止,我所写的发言稿总结报告等等文字他都没有挑出什么毛病,以后我写的东西他连看也不看,全部通过。
到下面视察时他也爱带着我,我快成了他的贴身保镖了,尤其是在调查组调查徐副镇长的事情里,我充当了他的帮凶,而且守口如瓶,不曾向任何人吐露出一点风声,他认为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和我由远而近,最后到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