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遭遇,犹如一段盘根错节的孽缘,如若哪一天被抖露出来,只怕她这一生,都会在其中被浸蚀着,永生痛楚。以她那样似水如丝般的性子,原本人生应该总比一般人好才是。可是为何,命运要与她开这样一个顽劣的玩笑?
闭上眼,他亦觉得有几分疲倦。他自知拦得住云中等人想要以她胁迫齐帝的计策,可是,他却拦不住她命中暗礁丛生的坎坷。
窗外,风雨仍不止歇。他凝视着那细密的潇潇雨丝,走到书案前,提笔写道: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火又一宵。
只写了残缺的半阙,待要再续,却是心绪无端烦闷。逐放开握笔的两指,任由那醮满浓墨的紫毫颓然倒在宣纸之上,晕开浓郁的一朵墨梅。
次日,薛夫人率明月楼众位花魁姑娘,以众星捧月之姿,将楚元祤一行送出中京城。车队行经中京城天启门时,仍有百姓对楚元祤所坐的马车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特地前来咱们中京城一观歆月姑娘美貌的陆国富商公子,啧啧啧,听说啊,这人这回在明月楼,关是打赏姑娘,就花了几万两银子呢!”
“歆月姑娘不是要嫁给锦王了吗?难不成,也是见到银子就眼开了?”
“明月楼的姑娘,难道还会有不爱钱的么?你要是有那个银子,可尽进去一享美人恩呀!”
“哈哈哈,敢情咱们这明月楼如今也算声名远播,名扬天下了!”
陈云中听着车外那些人说的粗俗,不由皱眉道:“殿下,要不要叫他们住嘴?一群粗俗之人,鸹吵的很!”
楚元祤看来有些倦容色,此时正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应道:“不必,由得他们说去,再说了,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么?粗俗,本来男子出入青楼,就并非什么高雅之举。”
“殿下英明,当初不惜重金在齐国埋下的这些棋子,其中当属薛凝这一只最为好用。这几年以来,她可是为咱们东陆传递了不少重要消息。”陈云中跪坐在车中,一面低头沏茶,一面低声说道。
楚元祤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睁眼。过了一会,才道:“云中,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奇怪,当初孤是如何劝服薛凝潜入中京,成为孤手中忠心不二的细作的?”
陈云中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似乎并不责怪自己好奇之举,逐点头道:“殿下恕属下僭越之罪,不过,此事属下的确一直疑惑着,百思不得其解。”
楚元祤端起小几上那杯才刚冲出来的茶水,小啖一口,道:“驭人之道,在于读心。只要你读懂一个人想要什么,就算成功了一半。倘若你能以她心中想要的,来换取自己所需的,这便是完胜了。”
陈云中眨眨眼,此时他已明白了一些,但不敢确定,逐再张嘴:“那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