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在她腰下的花溪间勾起一股汹汹的激流。她咬牙忍着,只怕自己真要按耐不住,申吟出声。
直到胤帝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外,看着那厚重的门板再次闭合,她才伸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殿下,你可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她讽刺他堂堂一国东宫太子,方才却附身于她**,肆意侵占。
他钻出水面,口中舒出一口长气,脸色绯红眼中尽是**之色。“嫣柔,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双肩微微晃动,道:“是么?殿下既然喜欢我,方才何必遮遮掩掩?此中无人,他身上有伤,殿下若是出手杀了他,从此以后我自然便是殿下的女人。”
说罢不待他作何反应,她又极具魅惑的一笑,眸光闪动道:“或者,殿下就喜欢这偷偷模模的滋味?”
在别国的宫殿中,偷欢别国帝王的宠妃,这样的香艳,或是他心中梦寐以求的刺激?
他的脸色依然绯红,只是很快摇了摇头,道:“嫣柔,我说过,我喜欢你。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边,俯瞰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摇头道:“可是你若不杀他,便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日。殿下,你这是随口而出的谎言。”
说着,她已推开面前的花瓣,迅速向台阶处游去。
“嫣柔,你听我说。”他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拢入自己怀中。“我此次是身负父皇的重托而来,毕竟这里是齐宫,我不能当面与他交手,否则必会给你带来祸患。但是,请你相信我,等我离开之后,必然会让云中潜入宫中来接你。若你愿意……”。
她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不,我不愿意。”
他愣了愣,无奈的看着她,一手托起她的脸庞,仿佛无限心痛的低声呢喃道:“嫣柔,不要这样,不要再折磨我了。跟我走吧,这齐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她微微张开嘴唇,引他就势吻下来。这一个吻缠绵而细致,就在他想趁势托住她的腰肢时,她推开了他。
“你杀了他,踏平这齐宫,我就跟你走。”
那样一张脸,仿佛只是一瞬间,便换了一个姿态。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你真要我杀了他?”他凝视着她的眼眸,似乎隐隐有着探究。毕竟,那人曾是她昔日青梅竹马的恋人。
“对,你若杀不了他,我便会让他杀了你。若是让他得知你一心想要染指他的宠妃,你以为,齐陆两国之间还会有这表面的安宁么?你还能走得出这齐宫么?”
“嫣柔,我而今还只是陆国太子……。”。他眉间有沉思,心中已开始权衡。
她清浅一笑,艳光四射。“殿下,当了这么久的太子,难道你就不想坐上那把龙椅么?东陆帝国,雄兵百万,精兵强将,所向披靡。当日,南诏与齐联手攻我秦国,你的父皇只是将三十万大军往云池边境一放,便坐收了六座富庶城池。”
他微微叹息,摇头道:“嫣柔,你要逼我篡位?”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父皇,纵使东宫太子的身份给他带来莫大的困扰与不快。但,总归是他的父亲。
她缓缓靠过他的胸前,手指探入他的衣襟内,温柔的抚模着他胸前的那一点突兀。“殿下,我记得,你的父皇,当初也是逼宫才登的大宝之位。再则殿下如今只是体谅父皇年迈体虚,请他颐养天年而已。他日,待殿下率军攻下齐国,一扫南诏统一天下时,千秋万代的史书,只会记得殿下的不世功勋。些许瑕疵,不掩玉华……”。
他艰难的将他推开,眸间的惊异如同陌生人的眼光一般盯着她。“嫣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从前,你温柔善良,愿意体谅身边每一个人的不得已。而今的你,为了复仇如此不择手段,真的叫我好陌生。”
他想起他初见她时,她不以脸上纵横的灰斑为意,静静的立在一众花团锦簇之中,明眸似水清澈,笑容滟滟微波。
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回不去的记忆,都是举世无双的美丽。
她定定的看着他,面上媚色一点点褪去。换上的,是楚楚可怜的盈盈泪光,与不忍拒绝的柔弱。
“是啊,这样的我,连自己也不喜欢,殿下,自然也不会再喜欢了。”
转身,她踏上那雕刻着朵朵莲花的白玉台阶。这是齐宫之中除了皇帝所住的含元殿外唯一的一处天然温泉,胤帝待她,不可谓不用心之至。“…………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连被她踏在脚下的白玉砖也刻成金莲花的模样,步步生莲的盛宠极致,要何等小心才能承受?
她走上岸后,径直在一旁的屏风上取了一件寝衣裹住**的身体。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赤足就要推门而去。
他终究还是抢身上前,一把拦住她的去路。
“嫣柔,我………”。他垂眸,才见她无声无息的流了一脸的泪。
心,刹那间被拧的生疼。
“对不起,我方才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欲要伸手给她擦拭泪水,却被她冷冷的拂开。
“殿下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倒是我应该庆幸你一时情急之下吐出的真言。”她想绕开他的身躯,却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嫣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看见你流泪,别哭了好吗?你这样子,让我好心疼。”他用嘴唇,一点一点吻去她面上的泪痕。而她,却在微微闭阖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
如果他会真的心疼,那么,他便只能答应她的一切条件。
这一刻,她方知道,原来美色,可以倾国,亦可以夺魂。
她的泪水,依然在不断的滴下来。“元祤,为什么连你也要觉得我是那样不堪的人?没错,我不择手段,我要你为我篡位夺权,杀了萧锦彦。可是,难道他不该杀么?”
一滴泪,恰到好处的落在他的手心。温热的水珠,溅起他心中的一片惊痛。
“你若再不登基为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占有?你的东宫太子身份,昔日连接我进宫都不能够,否则我又怎会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这样的你,要如何给我幸福?几时才能让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你不爱我,你不爱我……错的只是我,我多么可笑,居然以为你会为了,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她闭目悲泣,苍白的脸上,美丽而凄楚。
他重重叹息一声,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窝处,道:“嫣柔,我若不爱你,此时此刻,便不会这样心痛。是我不好,方才一时情急没有认真为你设身处地着想。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不理会他,只将瘦削玲珑的双肩,在他怀里**的如振翅的蝶翼。
他终于心软的举起手来,对天盟誓道:“若你不信,我可当天立誓。”
她微微睁开红肿的星眸,声音嘶哑道:“我不需要你立誓,我只要你答应,三个月内,攻入齐国,让这片天下从此易姓。”
他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道:“那好,嫣柔,你就再等我三个月。”
他的目光,似在无意间,扫过她右臂上的那点守宫砂。
她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温柔的娇羞。“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守住这份清白。除非死,否则我不会让他再碰我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拦腰抱起。急如雨点的吻,落在她的脸唇四周。
“以天为誓,我楚元祤,终此一生,只爱你一人。海枯石烂,此心不改。若违此誓,教我不得好死。”
她在他的拥吻中泛出一缕满意的微笑,心中,却在无声的冷笑。
从古至今,为帝王者,有几个能得好死的?他日你若真有一统天下的时刻,想来陆国后宫,粉黛亦绝不会少于三千。
我们,命中注定既不能相濡以沫,何不如相忘于江湖?
楚元祤,不论你此时是否真的爱我,然而我这一生,却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我不要你许的一生一世,因为,我只会在你身边,停留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
万丈红尘,沧海桑田。你我,终不过是那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缘。
我不怕什么美人迟暮,亦不怕万箭穿心而死,我只是怕……
“不得好死?哼哼,楚太子,朕以为,不必等什么海枯石烂,很快,你就如愿以偿了!”
浴室的石门被再度打开,门外,正是一脸肃杀的齐胤帝萧锦彦。
她在他怀中转眸微笑,左右都是不得好死了,却不知,这回死的到底是哪一个?
满池花瓣,嫣红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