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一笑,凤初漠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十弟所言极是,圈地狩猎,包含了太多的不定数,儿臣胜之不武。与六弟多年未见,儿臣也很期待接下来的箭术比试。”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凸显太子的大度之风。
秋月夕咬牙,心里把那男人骂了好几百遍,明明肩膀受伤了,还要逞能,凤初漠,你到底懂不懂得怜惜自己的身体?
不只月夕,知晓实情的凤初非和凤巧音也只能干着急,好在临时提出的比赛,需要时间准备,赛事一直延续到下午举行,皇帝亲自编排赛制,主要分为三轮。
第一轮是集体射击,箭靶放在十公尺远的地方,两队分配射箭,射到靶子的箭数多的一组便胜出,不分位置。
这种集体的比试,对于凤初漠来说还算好,毕竟即使他一箭都不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高手都得最后才出场的不是吗?
很快,第一轮分出胜负,凤顾城那边以两箭之差险胜。
秋月夕绞着双手,看着比试进入第二轮,两队分别派出两人,一人骑马,一人对着移动的靶心射箭,规则依然一样,中的箭数多的一方获胜,不分靶上位置。
皇帝在场,面带笑意看着这比试,在这个时候,偏偏做不了假。
秋月夕有些紧张,低头对浅夏吩咐了一句,才扬着笑意和皇帝聊着这赛事。
而不远处,凤初漠依旧没有出列,上场的是凤巧音和凤初非,巧音虽为女子,可骑术也着实非凡,这一点,就连皇帝都予以肯定。
凤顾城那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故意指派了两名骑术与箭术一般的皇子,存心,要将这一局输给凤初漠。
秋月夕拧眉,不明所以,而此时皇帝笑了笑,厚实的大掌覆上秋月夕的,“爱妃别担心,顾城那孩子,估计是想好好和初漠比试一番,这两孩子,从小就好斗,不过兄弟间情谊倒也不假。”
听到这话,秋月夕不禁埋怨,情谊不假?嗯,的确不假,即使私底下这两人,也和明面上一样好斗,能假到哪里去?
眼眸微抬,瞥见凤顾城老神在在的模样,的确,如果在第二轮就拿下了比赛,倒显得凤顾城胜之不武,不如将比试直接调到第三轮,两个人来一场彼此之间的较量。
这样,谁输谁赢,就是实力的差别。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城府,一个比一个深,凤初漠从小便要在这样斗斗争争的环境里生存,倒也为难他那怪脾气了。
赛场上,第二轮比赛已结束,结果意料之中,只见走下来的凤巧音瘪嘴,虽然赢了,可是脸色依旧差的可以。
而凤初非神色自若,走近时,拍了拍凤初漠的肩,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走回座位。
第三局,比赛因此拉开帷幕。
赛则很简单,原地射箭,一人三次机会,正中靶心是十分,擦边或者不中便是零分,以此类推,根据中靶的具体位置判定总成绩,三次成绩累计数最高者,获胜。
秋月夕下意识望了一眼那人,衣袂飞扬,他低着头,随手拨弄着弓箭的弦,动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这样一个动作,让人粉碎了所有的怀疑,就连她都差点以为他的伤好了,若不是先前才看过那伤口。
他,真的打算应战吗?
想想,秋月夕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前两轮的比试已经进行到了这里,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比赛的结果,他又怎么可能中途退缩?他是皇子,又是皇帝立下的储君,再怎样都得给皇帝一个交代。
抿紧唇,秋月夕只感觉袖口下的双手握得发疼,担忧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就怕看出一丝异样,可偏偏看他如此镇定自若的时候,心也会疼,情绪,竟然复杂至此。
“月夕,你看好谁?”此时,皇帝的声音传来,淡淡的笑意,听不出偏袒。
秋月夕抬眸,弯唇笑了笑,“六皇子常年在外,骁勇善战,而太子为人内敛,实属深藏不漏的人,这输赢,臣妾也不好擅自揣测,请皇上见谅。”
语气里,对谁也不偏袒,秋月夕只是冷静答道,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微微发抖。
皇帝,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皇后别紧张,这本就是皇子们为了娱乐大家的助兴节目,谁赢都是皇家的荣耀。在朕心里,他们和和睦睦便是最好。”皇帝轻笑,赛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不影响到这里的安详,秋月夕忽然想起了什么,敛去紧张,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既然皇帝意在和睦,那……
“三哥,切记将力全用在右手上,我在你左手这里放了隔板,到时候你只需将力量全数移到隔板上,别用肩上的力量。”凤初非小声说着,脸上看不出厉色,话语却不一般地认真。
“嗯。”淡然点头,凤初漠抬眸,就见一双担忧的眸停在自己身上,状似无意间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是这样的举动,让秋月夕稍稍放下心来。
而彼时,凤顾城已经准备好,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眼里闪过一丝凛冽,凤初漠只是稍稍握紧手里的弓箭,人群里,安静得异常,所有人都屏息等待那支箭的发射。
咻!
伴着箭矢在空中飞梭的声响,嘭的一声,箭靶一阵前头抖动,再停下之时,中心处,插着一支红色的箭矢,正中红心,十分。
众人大喝,就连皇帝也连连称赞,“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男儿,没给皇家丢脸。”
这番话,说者无意,听着却有意。
秋月夕将视线睇向那个人的方向,几丝担忧闪现,这下怎样,凤初漠,若是你不正中靶心,岂不是让这些人小瞧了去?可我又自私地希望你不要太过拼命,跟这比赛相比,你的身体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