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夏无尘被她看的心中发毛,虽然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此刻却是次见她表情如此凝重,不禁退后了一步。
“像,确实有点像。”步含烟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地说道,眉头锁出了一个大包。
“什么?”夏无尘被她弄的满头的疑惑,急忙低声问道。
“不管了,不论传说是真是假,眼下也只有姑且一试了。”步含烟继续自言自语,她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猛的一跺脚,转头对着夏无尘说道。
“试什么?”夏无尘在她的话中隐隐的听出一股阴谋的味道,他轻声问道,虽然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但这突然出现的圣物却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我有一个办法,应该可行,不过却是需要你来配合。”步含烟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被鞣制的平展的兽皮失去了那股腥烈的味道,透着她的淡淡体香。
“你仔细看看着画中的人。”她慢慢的将兽皮摊开。
夏无尘疑惑的凑了上去,看见的却是一副墨碳勾勒出的山水,画的是一片平滑如镜的碧水长天,水边负手站着一名男子,水气连空,虽然只是粗糙的墨碳所画,但缪缪几笔之间却是铁钩银画,将男子的眉眼刻画的栩栩如生,仔细看去,这男子的面容到和他有几分神似。
“这是?”夏无尘轻轻抚模着边角,看的出这画保存了很久了,周边的棱角已经被磨的平展如纸。
他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步含烟却仿佛痴了一般,眼中只剩下了画中的男子,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她的手在兽皮边上摩擦传来的碎响。
夏无尘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点点莹光从洞顶的细缝射入,在步含烟的脸侧映出梦幻般的侧影,透着层层的思绪。
这一刻,步含烟就好像融入了画中一般,她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但却一句也听不清楚!简直就不像存在于人间。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过了良久。步含烟感受到夏无尘眼中的疑问,脸上瞬间变的殷红。就好像心事被人看破了一般。她羞涩的笑着说道。
“画中的这个人,曾经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天龙十三族,他是最具聪慧和力量最强的一个,本来应该由他来继承族长之位的。”步含烟仔细的将兽皮卷好,收入了怀中。
“曾经?”夏无尘低声问道,虽然奇怪步含烟的失态。但这画中的男子显然是下一步行动的关键。不由得他不关心。
“是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逐出了他,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久的似乎我都已经忘记了。”步含烟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段往事。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夏无尘隐隐猜出了她的办法,“你不会说让我扮成他吧?”
“正是。”步含烟微笑着说道,“当年他被逐出时,族长曾经说过,若是他能够找回圣物,就允许他回归,而且交还族长之位。”
“你要我用这个圣物来博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得到族长之位吗?”夏无尘沉吟着说道,“这样危险太大,而且我似乎付出的太多了点。”
“你刚才不是说缘份了?圣物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好被你拣到,不正说明这件事情应该由你来完成吗?”步含烟笑着说道,“而且做了族长之后,我族所有的人员和资源都将归你所有,难道不比并入你的玄心宗来得更好?”
见夏无尘还有一丝犹豫,她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若是你实在不愿意,那我也没法,不过你要以为可以凭借身后收服的那只暴雷兽冲破弱水回去峨嵋,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你这话怎么说?”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他确实有事情不济就借助暴雷兽逃回峨嵋的想法,此刻被步含烟点破,却发现其中似乎另有隐情,不禁心中一惊。
“暴雷兽虽然强横,但在弱水中却发挥不出十足的威力,这龙鲸要塞外的怪物多不胜数,只要你出去,就会像饵食一般被它们追逐撕咬,你以为真的可以支撑到那一刻吗?”步含烟冷声说道。
地下趴在夏无尘身边的暴雷兽猛地咆哮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说话很是不满,但步含烟身上似乎有一种它害怕的东西,让它不敢靠近。
“那你当初救我,是不是也早就做了如此打算?”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有些事情,何必考虑那么多了。”步含烟笑了笑,“我怎么样打算,自有我的理由,你难道不是一样?与其想这些无用的东西,不如快做决定吧,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富贵险中求,两边都是五五之数,相对后者来说,有了步含烟的协助,似乎前面的方法胜算更大一些。
夏无尘沉吟片刻,终于做好了决定,暂时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抛出脑外。
“大家现在也算的上是同舟共济了,既然如此,还请师尊教我。”他一旦决定,却是毫不犹豫,躬身行了一礼,对着步含烟答道。
“这个你尽管放心,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会帮助你好好的熟悉所有的一切的,就算你不愿意记忆,我也会硬塞进去的!”见他终于屈服,步含烟得意的浅笑着,双手把玩着腰间的骨鞭。
洞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幽芒静静闪烁,无声的洒在开阔的石地上,满是碰撞的刻痕,互相交错着蔓延了出去,显然是激烈的争斗留下的痕迹。
暴雷兽仰头打了个哈欠。满足的将手中的晶核来回舌忝了一遍,不舍的吞了进去,自从跟随了夏无尘以后,每天基本都有固定的晶核食用,它的力量在缓慢的增长着,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阶了,一切都是那么惬意,除了眼前让它感到无趣的两个人以外。
灭神剑上流动着暗金色的血芒,森严而充满杀意,夏无尘凝视着手中的剑锋。他的气势已经蓄到了极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这二天两夜。他没有一刻的休息。每天都在步含烟的攻击下不停地耗尽真元,然后再依靠晶核迅速补充,再耗尽,再补充,在不断地重复中,体内的经脉被不断的扩展,现在他吸取力量的速度已经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两个元婴在丹田中并列旋转,很多之前不能施展的咒法都被慢慢的试验了出来。威力越来越大。相对于峨嵋金顶时候的他,现在的夏无尘已经强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功劳!
夏无尘双眼如水般清澈,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之好,充满了信心,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晰的感觉到,就好像他也是其中的一员。空气的流动在皮肤上掠过,他甚至能够准确的判断出对面女子的呼吸在慢慢加重。
“今天我不会再留手了,若是你连我这一关都无法通过,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地!”步含烟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骨鞭如同一条灵蛇,在身边不停的游动。
面前的这个少年有着超出常人,异常坚韧而顽强的灵魂,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他总是能够坚持下去,两人之间力量的差距在这两天内不断的缩小,若是还继续压制自己的力量,她已经无法再次击倒眼前的对手了。
“来吧。”夏无尘微笑着说道,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现在也应该由他来品尝胜利的喜悦了。
两人相隔不过两丈,对于精通咒法和御剑之术的他们来说,只是短到不能再短的一个距离,可是两人并没有出击,他们已经这样对峙了很久,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风好像也停滞了,空中弥漫了浓烈的杀意。
步含烟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那股萧杀,一直被她痛揍的夏无尘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坚挺,高大到甚至需要仰视才能够看清的地步,虽然知道那只是威压带来错觉,但还是让她禁不住想要后退。
“已经进步到了如此吗?”虽然是自己悉心传授,但夏无尘进步的速度却让她战栗,每一刻,每一秒,面前这个淡然微笑的少年都在前进,曾经两人之间那不可逾越的距离已经变的并列,甚至更要超出。
随着暴雷兽又一个哈欠的完结,人影飞速闪动,只是在极短的瞬间,步含烟手中的骨鞭已经化为一条巨蟒,吞吐着长蛇,呼啸着扑了过去,落叶和碎石被扬起的烈风激越,刮的瑟瑟做响,在不自觉中,她已经解放了体内压制着的力量,用上了全力。
没有任何花巧的咒法,也没有使用幻术来掩饰,当力量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后,所有的辅助都是多余,步含烟身化闪电,随在巨蟒身后,这一击,她誓要将对方斩杀。
夏无尘还是那淡淡的笑,他并没有御剑,全身的真元激荡,灭神剑柄上钻出无数的血丝,将他的双手包裹成一个血茧,随着他修为的提升,灭神剑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本来齐他腰间的长剑变的更宽更阔,剑刃的正反更是浮现出两道寒芒,一面火热,一面冰寒,在挥动之间如星光般耀眼。
这却是他从剑灵那里领悟出的附咒之法,将天火咒和寒冰咒的力量暂时附着在剑刃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高灭神剑的威力,虽然费时费力,但却将他实力明显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呼吸之间,白色的巨蟒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如同一道狂乱的旋风。
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反手弹起,血色的剑芒翻滚而上,他露出了笑容。
“叮”一声脆响,剑芒笔直的击在巨蟒的七寸之上,本来肆虐如风的巨蟒突然软软的趴下,现出了本来的形状,块块白骨在幽芒的反射下闪着摄人的莹光。
没有丝毫的犹豫,长鞭已经被步含烟丢弃,巨大的骨棒怒吼着在空中盘旋,坚硬的石地也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屈服,被硬生生的压地陷下去一层。
就好像被卷入激流中一般,夏无尘被这股巨力拉扯的不停的旋转,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步含烟的骨棒当头击落,显然没有留丝毫的余地。
“想要一击决生死吗?”夏无尘并没有慌张,他双手握剑,顺着这股激流,无数的剑芒从他手上激射而出,没有一刻停留。
上、下、左、右,步含烟的眼前突然被剑芒围困,她想要奋力冲破这层剑网,但却发现剑芒层层叠叠,就仿佛无止境一般,她怒吼一声,本来纤细的手臂忽然变的粗壮了好几倍,上面满布鳞片,猛地催动了体内一直压制的原始兽力!
天火咒和寒冰咒的威力在此刻全部的发挥出来,剑芒攒射而成的聚集,变化出无数朵致命的蔷薇,每一次和骨棒相接触,都让步含烟陷入冷热交击之中,虽然她的力量强横,但手中的骨棒已经慢慢脆化,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碰撞后化为了一堆粉末飘散在风中。
“你败了。”夏无尘手中的长剑平指,剑芒如同实质般射出,将步含烟笼罩在这股威压之下,让她窒息。
“不!”战败的耻辱让鲜血涌入头顶,就算她凝聚化形,就算她曾经在人族中生活过,但她骨髓里还是上古血战的一族。
步含烟已经狂怒,她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血液,殊死的拼斗,让本来沉寂的心再度燃烧,此刻的她,只想全力战斗,直到将眼前的敌人撕得粉碎,才能够让自己平复。
一团雾气徐徐的升起,夏无尘后退了一步,和刚才不同,这股透着血腥的杀意就好像洪荒中的巨兽一般,让人全身的肌肤被刺的生痛。
暴雷兽猛的站了起来,厉声咆哮着,眼前的敌人让它恐惧,随着骨节的爆响,它已经回复了战斗的形态,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它不再害怕。
雾气慢慢的散去,眼前的庞然大物显露出了完整的身体,暴虐的双眼如同死神般俯视着天地间的万物,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