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暖热,从顶端雕刻的龙头从缓缓流淌,慢慢将整个池子充满,虽然是初秋的夜晚,但这里却满是淡淡的暖意,空气从涌动着充沛的灵气,让站在附近的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夏无尘惬意的躺在水中,这个温泉是建在露天的,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周遭的景色。现在已经是月夜,天边的余辉已经散尽,但依稀还可以看到几许黑金色的流云在飘荡,漫天的星光伴着月色无声的洒落,给他的脸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玉色,越发显的清亮。
星瞳静静的跪坐在他的身后,轻轻挽起他被泉水打湿的长发,慢慢的梳理着,自从那一夜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近了许多,她做着这样的动作明显没有丝毫的隔阂,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虽然还未成年,但魅女的风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表现了出来,因为温热,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不时有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身上,将薄薄的丝衣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依稀可以看见那柔软的腰肢和胸前的起伏,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魅力。
夏无尘枕在星瞳的腿上,舒服的摇了摇头,到了他这个阶段,只是从外界吸取灵气,并不能提升多少修为,但若是单纯的为了享受,峨嵋的这个温泉倒是难得的所在了。
随着玄心宗击败崆峒,本次玄门大会最大的黑马也就出现了,伴随而来的,就是进入前四所拥有的全新待遇。从普通的庭院中搬到这个顶峰的大院,同时可以单独使用的温泉,纵然是修真界,其实还是和人世间类似,一切都是凭借实力说话。
“这里真的不错。”星瞳轻轻搂着他的肩膀,柔声说道,经过长久的相处。对于这个将她从绝望中解救出的少年,所有的心思早已经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自然可以感受他心中的满足。
“是啊。”夏无尘笑了笑,这样的美景。也只有峨嵋这样千年积累的玄门大宗才可能拥有,只是这么一个温泉,就拥有不低于他在宛城中千辛万苦才取得的灵穴之灵气,想到这里,他不禁重新对这些玄门大宗的实力重新做了评估,经过几年的积累,他虽然也具备了一些力量,但若是就此妄想颠覆一切,却无疑是痴人梦想。
“不过这次七大玄门,只怕已经得罪了两个了。”夏无尘想起含恨离去的灵虚和态度不明的沈西枫,不由心头一沉,不过修行者,本来就是为了探求天地间的奥秘,行走大道之上,那又何须畏惧。再说他也准备好了后着。
将星瞳拥入怀中,感受着少女那温润柔软的身体。鼻尖微微飘过的淡淡清香,他微闭双眼,在不知不觉中,静静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他的神识月兑体而出,漫步在璀璨的银河之中。仿佛和星光融在了一起,低头俯视大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渺小,似乎只是伸手之间,就可以将一切扑灭,这种主宰全部的感觉,让他沉迷,但只是瞬间,心头的震颤,顿时让他恢复了神智。
“很好,只是短短的时日,就已经可以接触到星灵了。”空中浮出一团光影,只是稍一扭曲,马上化为一个白衣高瘦的清雅男子,正是寄居在他体内的剑灵。
“不过以你现在的定力,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接触的好。”他笑了笑,伸手将因为突然惊醒而有些手足无措的夏无尘扶住,“你修行了我的法门,自然有所领悟,古修者最终的目的就是破碎虚空,窥探天地间的真谛,而不是什么成仙。”
“仙,你的意思是?”夏无尘考虑着他的话,却在其中感觉到有些特别的意味。
“实力强大者,就为主宰。”剑灵看着星空,并没有正面回答,“胜者为尊,败者消亡,当年的灭神之战,其实就是异族和古神之争,不过宇宙之大,只将目光投在这片小小的星空之中,却是过于局限了。”
他轻叹了一声,“昔日强横到足以灭神的异族,如今也已经衰亡,而我们古修真者,残留下来的也是十中无一。纵观现在的天下玄门,更是为了稀薄的灵气和利益争斗不休,最大的目标也不过是修行得到飞升成仙而已,可就算是得到所谓的飞升那又如何。”
“难道仙是?”夏无尘隐隐约约的听出了些什么,他想了想问道。
“哪里有什么仙,所谓的仙,魔,神,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剑灵只是一挥手,面前的星空又变,无限的深远延伸了出去,仿佛直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个宇宙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世界,我在灭神之战前,曾经遨游其中,见过许多类似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但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手指挥动,一幅幅场景骤然而生,各种奇景在其中回放,夏无尘睁大了眼睛看着。
“这是?”他指着其中的一幅问道,在这幅异像之中,遍布的是和他们完全类似的人族,只是服装简易,女子甚至只穿着少许遮掩重要位置,而行动之间更是借助各种奇异的机械,倒是有点类似傀儡机关的感觉。
“这是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剑灵看了看说道,“此地距离甚远,生活在其中的族群和我们类似,只是演化完全不同,我们讲究天地间的和谐共存,而他们却是不断摄取天地间的所有,不过这些机械的威力却是不小。”
一人问,一人答,两人正在说着,远处突然有声音传来,剑灵微一皱眉,“找你的人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虽然修为大进,但还远不够纯熟,若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和星界接触的好。”
宽大的内厅,风天翔和沈心禅正招待着几个修真者。他们随意的闲聊着,虽然是等待,但却没有什么不满。
“师尊,来的是朝阳宗的人。”刘尚德上前施礼。对于这名满天下的玄门大宗突然造访,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面上满是惊惶激动。
“尚德,慌什么。”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拭去刘尚德额头的热汗,“谁又真的怕谁,你怕他七分,他难道就不惧你五分吗?”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闪过。夏无尘露出一丝浅笑,但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夏无尘穿着一件白衣,外面罩着一层青纱织成的外套,他才沐浴完毕,显的神清气爽。衣服上面绣满了各种符文,隐约可以看出是个聚灵阵的形状。自动的将外界的灵气汇集,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意。
“这位就是我们玄心宗的夏宗主,这几位是朝阳宗的大师。”风天翔互相介绍过后,和沈心禅坐在了下首。
双方拱手行礼,但却只是普通的寒暄,过得片刻。朝阳宗来人中一个老者端起茶杯,随意喝了一口。
“好茶。”他沉声说道,眼中却是心不在焉。
“茶之好坏,取决于心,若是口渴,纵然是凉水,也会甘甜醇美,反之就算是天下名茶,也不过只是润喉而已。”夏无尘淡淡地笑着。“几位朝阳宗的大师光临,只是不知道我这里的茶水,可否能入各位长者法眼。”
他一语双关,几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近日名声大显的玄心宗宗主不禁高看了几分。
居中而坐的一位年长的男子低声问道,“夏宗主,你今天和崆峒之战中,施展的可是朝阳宗的功法?”
“果然上钩了!”
夏无尘笑笑,“张长老,这是当年我宗机缘巧合习的一种功法,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属于朝阳宗。”
“那夏宗主能否借我等一观?”张长老急切地问道,但须臾之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失礼,各门各派都有属于自己的密法,玄心宗虽小,但如此强行索要对方的功法,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背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却不甚好听。
果然,夏无尘面上已经变色,若不是顾忌对方朝阳宗的身份,只怕已经起身送客。
“夏宗主误会了。”他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男子急声解释道,“并非我等贪图贵宗的功法,而是此事和我朝阳宗气运有关,还望夏宗主成全。”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无尘心中雪亮,他思索片刻,“朝阳宗素来领袖玄门正宗,相信也不会对我这小小宗派有什么心思,只是这功法是我宗当年偶然得到,却是不全,只是个残本,既然关系到朝阳宗气运,那看看也是无妨。”
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玉简,朝阳宗的几个长老急忙接了过去,只是稍一察看,顿时双眼赤红。
“果然是王贞那个叛徒盗去的六道玄心决!”张长老手指微动,玉简顿时起了反应,一行行小字在空中浮动,但因为破碎严重,只是停留片刻,马上又缩了回去。
“不知道夏宗主在何处得到此物?”他稍微平复了心神,转头低声问道。
“海外荒岛上偶得。”夏无尘从怀中取出摄魂铃,“当时尸体边还有这个铃铛,我一起取了过来。”
“是摄魂铃,这个孽徒!”张长老一把抢过铃铛,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夏宗主,只是不知道这些残留的玉简一共还有多少,此乃我朝阳宗内的秘籍,却是不容有失。”他旁边的那个男子急声问道。
“一共是十七块,当年我偶得之后,也曾经研习过,但这套功法和我们玄心宗的修行之法冲突,却是没什么大用。”夏无尘惋惜的将剩余的玉简又取出几块,一一递了过去,“原来这套功法叫做六道玄心决。”
朝阳宗众人互相轮换看着手里的玉简,一个个脸上喜不自胜,过得片刻,才记起玉简的主人还在此地,只得依依不舍的将玉简交回。
“夏宗主可否有意割爱。”张长老看着被收入储物指环中的玉简,眼中光芒大盛,但按照修真界的规定,这等出门之物,却是谁先发现就归属于谁,若是夏无尘不愿归还,除非他杀人夺宝,做的滴水不漏,否则却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夏无尘看着他,一脸的悲戚,“既然是朝阳宗之物,这残卷交还也算不了什么,但当初为了探出海岛中的秘密,我宗却是死伤了众多弟子,这样贸然让出,只怕先祖英灵不允。”
“既然这样,那我朝阳宗愿以上好晶石五百枚,再加妖仆四十人交换如何。”张长老微一沉吟,姑且不论夏无尘所说是真是假,但这些残卷却是势必要收回。
上好晶石五百枚,再加妖仆四十人,这也算的上是难得的大手笔了,虽然不知道夏无尘从何得来的这卷残本,但坐在下首的风天翔和沈心禅面上都是一喜。
“我玄心宗虽小,却也有气节,朝阳宗莫非欺我宗贪图财物吗!”夏无尘面上却是陡然一变,“只是区区之数,难道买的回我玄心宗那些逝去的英灵不成!”
“你!”左手的一个男子见他如此,不由猛的起身,面上满是怒气,“你胆子也太大了!”
“哼,玉简是我宗所有,反正不能修行,惹恼了我,毁了又有何妨!”夏无尘一把抓住一块玉简,手中发力,顿时捏的格吱做响。
“不可!”朝阳宗其他几人急声叫道,张长老猛的踏前一步,硬生生将那男子按坐在地上,“夏宗主不必动恼,却是我等失礼了,不知究竟要何条件,才能将这玉简交还我宗?”
夏无尘闭目,似在思索,过得半晌,他看着场内焦急的众人,“这玉简对我无用,交还给朝阳宗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先祖浴血所得,若是没有一个名份,就这样轻易的交了出去,却是无法向门中的长老交待。”
“名份?”张长老微微一怔,“那夏宗主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