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血池中,不断从裂开的圆卵中出现的怪兽被命令驱使,低沉的咆哮着,森冷的目光朝被禁制封闭的外围看去,这种靠吞噬死去修真者的神识来形成类似战魂的意识,再混合了暴雷兽的部分熔炼而生的异兽,虽然仅仅只是出生,但已经有了战斗的本能,若不是被徐炫强行压制住,只怕早已经冲了出去。
“比预计的要好许多,命令这些龙牙兽防护第二层禁制,同时加快灵力摄取的速度!”夏无尘看着头顶的那些层层叠叠的攻击灵波,不断下着命令,对他和头顶的那些敌人来说,时间剩下的都并不多,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的那一刻了。
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都是修真者和追击的灵兽,除了躲在后方的三十六名维持周天大阵的弟子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按照黄龙真人的命令,不断御使法器急速闪动,以免再度被下方的龙鲸要塞一击破杀。
“他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一个身上已经被击的破破烂烂的修真者大声叫着,他使用的是两把圆环状的法器,随着意念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将几只围攻的灵兽劈的片片裂开,只是片刻,灵兽又在天罗阵的支撑下修复,但复原速度相对于之前,却是慢了许多,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每五人为一团的小队,不断射出强烈的咒法波,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灵波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光柱,狠狠的撞击在天罗阵防护的光罩上,然后碎开。
这些攻击的人中,一旦有人灵力耗尽或重伤。马上就有人上前接应,整个攻击地阵形没有丝毫的纰漏,天罗阵虽然坚固,在这样不断的消耗下。外壳也逐渐龟裂,但在夏无尘和风天翔的主持下,裂口被灵力迅速地修复,暂时还算无事,可也不见的还能坚持多久。
“宗主,不行了,之前储备的晶石已经快要消耗殆尽,灵脉也因为优先供应化血池的原因无法抽调灵力。天罗阵快要坚持不住了!”沈心禅紧张地看着空中的晶壁,无数的红点在晶壁上闪烁,那就代表快要破裂的迹象。
“将这些晶核全部使用。再收缩天罗阵地防护范围!”夏无尘咬了咬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数十块漆黑的晶核,这些是这几个月来收获的批晶核,品质如何,还无法保证,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用了再说。
随着他的命令,银白色地护罩急速收缩,除了防护住岛上的核心。
其他的建筑都已经顾不上了。
“黄真人,玄天门的罗秀虹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顺利潜入。并且发现了被严密禁制防护的禁地,要求我们在外面配合一同攻击!”一个负责传讯的弟子在空中疾驶如电,将手里的一个玉简递到了黄龙真人手里。
“很好!”握住玉简,只是稍一感应,黄龙真人已经明白罗秀虹他们的进展,看着被迫收缩地天罗阵护罩,他心中不由大喜,“通知其他门人弟子,个破开护罩的,奖赏加倍!”
悄悄从之前裂缝中潜入,在付出了死伤数人的代价后,罗秀虹带领地影宗弟子终于突破了层禁制,对于一直生活在暗处,精通各种咒法和暗杀技能的他们来说,以往无声无息的闯入敌人的内庭,是一件轻松惬意的简单事情,可这次,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
“六死三伤……”她看了看身后那些全身包裹在黑影中的手下,默默计算着这次的损失,剩下能够正常行动的人,加上她自己,还有十四人,但应该足够了。
“讯息送出去没有?”伸手拂去身上掉落的几块血淋淋的碎肉,罗秀虹沉声问道。
“已经送出去,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也开始行动了。”站在她身边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在他的身后,是沉默的十几人,在指挥者等待的同时,他们迅速休养着,处理伤口,然后吞下恢复灵力的丹药,尽可能的回复着体力。
两个重伤的,已经不能说话,只是不断的痉挛着,嘴里吐着血沫,男子走过去仔细察看后对着罗秀虹微微摇头,表示已经无救。
“杀了!”没有丝毫的怜悯,罗秀虹冷声说道。和天空攻击的那些修真者不同,在层层的禁制封锁之下,传送术根本就无法使用,如果继续把他们留在这里,反而会是拖累。
在七大玄门中,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台面上来说的,有时候为了宗派的发展,必须要铲除一些挡路的敌人,这些被专门挑选出来,执行这类任务的人,被称为暗修者,和通常的修真者不同,他们修行的都是威力强大的攻击技能,甚至包括很多外界已经失传的诅咒和禁咒,虽然实力强大,但却无法达到修者的极限,只能算是一种速成的法门而已,而玄天门的影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借助他们的力量,在短短的数百年内,无数的宗派被消减,确定了玄天门在修真界卓然的地位,这一代影宗内定的继承者,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子。
没有多余的话说,短刃猛的刺入重伤者的体内,致命而迅猛的毒液迅速流遍全身,只是一个呼吸之间,身体已经僵直,然后升腾起一片绿焰,悄无声息的烧成了灰烬,逸出的元神则被专门的魂器摄入,等到回到门内再重新铸造身体。
所有的人都低眉念咏着,仿佛一个仪式,直到元神被摄入,才齐齐的抬起头来。
突然之间,巨大的震动摇晃着大地,本来严密的禁制封锁也逐步收缩,这一刻,正是前进的最好时机。
“走吧,按照之前从顾红衣眼中获得的地图和这里严密的防护,前面应该就是灵脉的核心所在地,只要能够顺利取得这里,那这次的目的就算达到了。”罗秀虹看着面前被迷雾笼罩的一条大道。沉声说道,眼中有寒芒闪现,“上面那些家伙只是诱饵,但要是让他们先攻了进来。那事情也是麻烦,我们要加快速度。”
“是!”众人应声答道,马上有人上前,从腰间的储物腰带中取出了几块黑色的小筒,小心地放在地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其中一个小筒迅速涨大,突然嘭的一声裂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目光呆滞,赤身露体的男子。
“肉傀儡还有七个,只能希望这里的禁制比刚才的少一些了。”罗秀虹想起刚才那些层出不穷的禁制机关。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麻。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坚信选择的路线正确。
从这里往下看去,两面都是高耸的海底峡谷,能够进入的只有面前的这一条道路,虽然只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看不到任何特别地地方,但通过刚才损失惨重地经历,再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玄心宗的实力。
肉傀儡有男有女。一共七人,不停的被从小筒中释放出来,这些都是玄天门内铸体失败的修真者放弃的肉身。虽然是残缺品,但却有着特别的用处,经过长年修行的他们,元神已经转移,但还保留了部分生前地记忆,可以在被命令的情况下依靠本能施展一些简单的咒法,正是适宜探路地最佳选择。
“去!”在施法者的指挥下,个出来的男子活动着身体,小心的朝那条路走了过去,十步以后,面前的道路没有任何变化,当他转过头来想要说话的时候,地面突然发生变化,巨大的火球迅速将其吞没,高温形成的橘黄色光芒只是一闪,已经消失不见,在褪去的火光中,那个男子静静的站立着,还保持着那个回头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让人浑身发寒,微风吹过,他整个人突然散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
“记录下来了没有?”没有丝毫表情,罗秀虹冷冷地说道,“准备下一个。”
“是,这十步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有男子踏步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星盘,那个肉傀儡走出的道路被详细的标明,就连一丝一毫都不曾错误,这也是在无法破解禁制的情况下,唯一能够突破的办法,那就是完全依靠活物硬闯。
“下一个。”
这次是一个女子,在急速的跳跃狂奔之后,她幸运的在第二十七步的时候被空中突然出现的数个巨大的铁球击成了残渣,黏糊带血的肉块飞的到处都是,顺便还触发了几个雷镜和火禁制,算是难得的收获了。
在鲜血和残肢的铺垫下,道路被一点一点的清了出来,前方突然传来涌动的巨大灵力波动,罗秀虹面露喜色,这样的灵力,就算不是灵脉的核心所在,必定也是极其重要的地方,看来这次收获不小。
但当她看见道路尽头的那些暗红的眼睛时,却发现自己错的厉害,鲜血打通的道路,也许通向的并非荣耀,而是生死的边沿!
在察觉到敌人的那一瞬间,龙牙兽依靠本身的天赋,迅速潜入了黑暗中,让人察觉不到它们的行踪,但空气中那种黏稠的沉重感,任谁都不敢大意。
“小心,这些东西很是诡异!”罗秀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她双臂平伸,一圈青白的光芒如蛇般缠绕而上,灵活的转动着,这就是她的法器一惊雷。
剩下的影宗弟子沉默着前行,小心的戒备着,但就算是这样,攻击还是突如其来。
一只龙牙兽突然从地底冒出,虽然还未完全化形,但两只前爪也锋利无比,上面满是尖锐的锯齿,只是用力一拉,两道飞速闪动的光影已经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弟子拦腰斩断,但一时还不得死,半截残肢摔在地上痛苦的蠕动着,血淋淋的内脏流的满的都是,散出浓烈的腥臭味道。
“杀!”罗秀虹个反应过来,惊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青白的痕迹,将躲闪不及的龙牙兽斩中,在剧烈的灵气波动下,就算是厚重的甲壳也无法抵御这种力量。
龙牙兽的左爪被切开,它怪叫一声。身体急速后退,渗出地紫色血液滴了一地。
“哪里逃!”一个弟子猛的追了过去,但瞬间,黑暗中无数的咀嚼声响起。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所有剩下地人都停住了脚步。
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从入侵者变成了猎物。
“宗主,怎么办?”清秀男子急声问道,在他的身边,数个弟子已经用晶石开始布置防御的法阵,但因为是奇袭,所以并没有带多少数量。若这样僵持在这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和这些怪物耗在这里,前面必定是灵脉的核心。否则不会有这样严密的防护!”罗秀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留下五人断后,其他人跟在肉傀儡冲过去,只要能够获得灵脉的补充,这些怪物根本就不在话下!”
虽然知道留下来必死,但被选中的五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和不满,这就是多年修行形成的觉悟了,所有仅存地晶石都被集中留给了他们。本来被咒符封印的灵力也全部放开,到了这个地步,再也不需要刻意的隐藏行踪。胜败就在此一举!
“冲!”带着剩下地七人,利用肉傀儡开路,罗秀虹在空中不断地闪动,避过各种被触发的禁制和碎裂的肉团,身后不断传来垂死的挣扎和惨叫声,她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狭长的道路,只是片刻,就被冲到了尽头。
但下一刻,她骤然停住了脚步。
“宗主,怎么了!”差点撞到她身上的男子急声问道,作为一起同生共死的同门,两人经历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但就算是再怎么样地危险,他也没有见过罗秀虹这样怪异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男子顿时张大了嘴巴。
方圆大概有十几里地巨大血池内,暗红的浓液就好像胎儿的羊水一般,黏稠的翻滚着,空气中满是淡淡的腥味,而在那些翻动的粘液中,无数肉卵在上下起伏,虽然在修真者中也有利用各种法器和药物来制造傀儡宠物的,但像这样大规模的,他们却是次见到。
在血池的中央,是一根玄白的光带,庞大的让人难以想像的灵力就这样迅速地被注入其中,他们所感应到的灵力波动就是来源与此。
身后的嘈杂越来越近,断后的五名弟子显然已经死亡殆尽,两人对视了一眼,但在对方眼中唯一看到的,就只剩下沮丧和绝望。
“原路返回,赶快杀出去,希望还来得及!”毕竟是玄天门百年来的天才,罗秀虹只是稍微沮丧,马上就恢复了冷静,还剩下八人,禁制已经被破解,只要杀光那些怪物,逃出去并不是什么难题,唯一的问题就是面前血池内那些肉卵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孵化出来!
数十头龙牙兽狂野的扑了上来,鲜血的味道让他们疯狂,瞬间将面前的几人淹没,每当一只龙牙兽被击中的时候,往往有其他几只合力冲过来,用锋利的双爪和利齿将面前的敌人撕咬成碎片。
“再坚持一会!”罗秀虹猛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在空中悬浮的惊雷之上,吸取了她精血的锁链顿时发出眩目的光芒,不断在空中扭曲变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月兑束缚一般。
“雷龙灼!”随着她的念咏声,在死去了五名弟子后,这个咒法终于完成,震天的轰雷凭空出现,在空中凝聚成一条遍体雷芒的巨龙,只是一个盘旋,已经将围攻的龙牙兽弹开,灼的遍体焦黑。
身后传来翅膀挥动的声音,只是须臾的功夫,就由零星的响动汇成了巨大的合声,罗秀虹回头一看,已经是心胆俱裂。
无数的龙牙兽咆哮着从血池中升起,和之前的那些不同,它们都有这一双漆黑的双翼,体形也大了许多,忽闪之间,在空中越集越多,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兽海!
“难道我会死在这里……”这是那一瞬间,浮现在她脑中的印象。
同一时间,在墙角拐弯处,夏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用力耸动着鼻子,嗅着空中的味道。
“怎么了?”星瞳的冰魄剑已经被融入了体内,实力大进的她,伸手在虚空一握,凭空出现一般晶莹剔透的冰剑,周围的温度顿时低了下来。
“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是还是逃不过我的鼻子。”就好像狗一样嗅着,夏逐身体伏低,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发出的。”
“是人血,应该是才染上的,味道还很新鲜。”夏逐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说道,“奇怪啊,明明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可为什么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突然之间,一只手猛的穿透他的胸口,尖利的指尖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
“是敌人!”星瞳猛的后退,但一股烈焰却阻住了她的退路,就好像被老虎盯住的羚羊般,她感到全身发软,竟然动弹不得。
“本来只想偷偷的潜入,想不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也算是了不起了。”柯受锋已经化为了原来的形状,他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是夏无尘的女人吧,不挣扎的话,就不会杀了你,留着你,暂时还有其他用处。”
星瞳挣扎的想要转过身来,但下一刻,一团灼热的火焰已经在空中凝聚,静静的浮在她的眼前。
“最好别动,你的能力应该是苍青之冰,是不可能胜过我的南明离火之力的。”柯受锋手掌微动,就好像一张无形的禁锢,牢牢将星瞳束缚住。
难熬的寂静中,身体被洞穿的夏逐突然笑了起来,“难怪我说怎么会有血腥味,原来人就是你杀的,怪不得我会在这里闻到。”
他踏前一步,整个人就好像流质一般,让离珠的手臂从胸口处穿过,然后瞬间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的很久,不由让美艳的离珠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魂体,难怪会这么容易得手。”柯受锋眉头微皱,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由笑了起来,“可我这真火,最是能够炼化一切灵质,就算你是魂体那又如何,无法是多费点周折而已。”
这样说话的他,稍一分神,顿时被一直在挣扎的星瞳挣月兑出来。
“冰牙破!”没有丝毫的犹豫,星瞳全身的灵力运转全身,顿时转为冰寒之力,无数冰锥迅速在空中凝聚成型,铺天盖地的朝身后的两人击去,瞬间将整个房间都裹上了一层玄白的冰晶。
“都说了没用,又何必浪费力气了。”全身被冰锥封闭的柯受锋摇了摇头,“冰融于水,本就是天道,你难道想要逆天而行不成。”
一圈灼热的白光猛的从他体内爆发而出,所到之处,所有冰晶全部融化。
“不行,他说的是真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夏逐喘息着说道,只是被白光稍微照过,他全身已经开始冒出白烟,形体也在逐渐变的淡薄。
“让我来拖住他,你赶快去修复那两处裂痕!”星瞳冷声说道,虽然射出的冰锥全部无效,但她眼中依旧还有着斗志,周身的冰寒之力也在不断增长,白光照到距离她身体二丈之外,就暂时僵持住了,再也无法前进。
“还是赶快求救吧!”夏逐退后几步,躲在星瞳的背后,避过了白光的照射,他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不行,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不能让无尘再分心,这里有我就行了,你赶快去!”星瞳厉色喝道,一直围绕在她周身的那层微芒越发变的光寒,猛的爆出数道冰壁,硬生生的将整个房间去路挡住。
“走啊!”
“我马上回来,你坚持住!”夏逐本能的畏惧前面的那个男子,见星瞳坚持,他急忙迅速的跑开。
“哪里跑!”离珠双臂突然伸长,指尖就如几把锋利的飞刃,上面夹杂着柯受锋暂时赋予的火之原力,在空中化出数道长痕,狠狠的朝夏逐背影刺了过去,若是再被刺中,就不可能有刚才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