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最后的节目。”易云煜笑着说。
“哦?”景年倒是很期待。
原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有一个露天的桌台。
易云煜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将蜡烛点燃:“在烟火里面吃烛光晚餐,还是第一次吧。”懒
易云煜很绅士的拉开椅子,示意景年坐下。
景年很开心的坐了下来,烟火中,烛光里,她显得格外的美丽:“谢谢你,易云煜。”
易云煜也坐了下来:“我更喜欢你叫我老公。”
景年呵呵的笑了,吃了一口牛排,入口即化,香女敕滑口,大约又是空运过来的神户牛排。
优雅的音乐从旁边响起。
一位男士拉着小提起慢慢的走过来,景年笑:“还有现场表演。”
定睛一看,竟然发现那个小提琴师竟然是他的弟弟易云寒。
景年笑着调侃:“我们真是世界上最有面子的情侣,竟然能让易胜的大总裁给我们拉小提琴。”
“我弟弟很喜欢音乐,却被家族企业所困,这也算是给他圆梦了。”易云煜不经意的说。
景年微微诧异,原来如此,大约他与家里关系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景年真的觉得很开心,开心的觉得很幸福。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幸福的背后总隐藏着一种淡淡的不安。、虫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心里那一块黑洞总是越来越大。
后来他们回医院了。
半夜的时候,景年做梦,只听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塌掉一般。
她赶忙起身,却发现易云煜不在隔壁的房间。
走廊上灯火通明,却杳无人烟。
怎么回事。
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景年清楚的记得,易云煜上次病危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感觉。
她忽然觉得很害怕。
果然出事了。
当景年再次看到易云煜被推进ICU的时候,近乎崩溃。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他。
易云寒从玻璃看着里面微弱呼吸的人,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淌着泪:“消化道出血,大哥的病已经严重到无法治疗的程度了。”
景年只觉得世界摇摇欲坠。
这几个月,她眼睁睁的看着易云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似乎看着他在一点一点透支生命。
为什么,她在乎的人总是没有好结果。
父母也是,海棠也是,只要她最亲近的人总是会离她而去。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没有自己,易云煜的病或者就会好,或者还能撑很多年,或者有什么奇迹的发生。
景年只觉得难受,心里仿佛绞痛一般。
活了这么多年,她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她最在乎的人总是在她的眼前离开,留下一生的噩梦。
易云煜,你也要这样吗?
你不是说你舍不得。
景年疼的几乎在地上申吟。
易云寒转过身来,才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焦急的问。
“好疼。”景年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
是真的很疼。那种阵痛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
医生来了,面不改色:“羊水破了,要早产了。”
早产?
景年只觉得害怕。
景年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只觉得人影憧憧,很多白色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没有痛楚,却知道在被开膛破月复。
孩子被抱起来的那一刻,护士兴奋的对她说:“恭喜,是个男孩,虽然是早产,但是很健康。”
那一刻,景年微微看到那个小家伙的脸,哭的五官都挤在一起,皱巴巴的。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只知道自己在流泪,不停地流泪。
第二天,她在床上呆了一天无法动弹。
宝宝被送到了婴儿室。
易家的所有人都来看过她,说她是易家的大功臣。
可是易云煜没有。
这几天她过得恍恍惚惚。
似乎一直在睡觉。
惊醒的时候,总觉得宝宝被人抢走了。总是赤着脚就跑到婴儿室。
然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守在易云煜的身边。
他始终没有醒,氧气罩里面微弱的呼吸都牵动景年每一根神经。
景年总是在和他说话,有时候也会给他唱歌。唱的就是那首他总笑她跑调的儿歌:“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
漫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有时候景年故意唱的荒腔走板,因为她希望下一秒,易云煜会张开眼睛,然后嘲笑她:“你又唱跑调了。”
易云煜是五天以后转到普通的病房的。
他醒的时候,景年呆呆的坐在他的旁边,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看到他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易云煜握住她的手,她才哭出来。
易云
煜挤出一丝笑容:“傻老婆,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离开。”
“那就不要离开啊,我就是傻,可是你说过要照顾我的。”
易云煜的精神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好。
甚至一出来就吃了一大碗水饺。
景年这才稍稍安了心。
她觉得现在一时一刻都是向老天借来的,奢侈而珍贵。
景年将小家伙抱过来给他看。
小家伙在襁褓里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竟然在微笑。
“挑花眼,薄樱唇,将来肯定会迷倒万千少女的,真是甚得我真传。”
景年笑着说:“他爸爸是一只老狐狸,他自然就是一只小狐狸,易云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一直觉得你很像一只白狐狸。”
易云煜笑:“或许我上辈子是吧。”
易云煜喜欢孩子喜欢的不得了,边看边摇头叹气:“真是太可爱了,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天,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的出来和谁长的一模一样。
但是,易云煜开心,景年就开心。
晚上的时候,易云煜在床上看书,景年在厨房熬粥。
从厨房里出来,景年一把拿掉易云煜手里面的书:“别看了,费神。”
易云煜笑着拉住景年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干燥温暖。
“景年,我有话和你说。”
“你想说什么?”
“你先答应我别生气,听我说完。”
景年似乎能够感受到他要说什么一般,但是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或许就这几天了,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离开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景年一下子将手从他的掌心里面抽出来。声音也变了味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
她央求似地又抓住他的手:“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撑下去,会有奇迹发生的,记得吗,我们还要生一个女儿,还要去岛上安享晚年?”
易云煜嘴角微微勾起,点了点她的脑袋:“有时候,我到宁愿你像以前一样冰冷无情,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很不安心。”
“易云煜,你忘记了吗,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说在你那里我可以不坚强,可是你将我改变以后又怎么能够抛下我,我已经经历不起风雨了,答应我,不准死,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易云煜只好叹气。
傍晚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医院的花园里面散步。
这里倒是很幽静,有一群孩子在水池那边玩耍。
易云煜和景年静静的看着夕阳。
“景年,其实海棠并不是君自谦杀死的。”易云煜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