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发憷,不过她美丽的脸上并无太大表情,这个时候,拼的就是心理素质,她不能给阮临熙带来压力。
阮临熙回头看去,黑眸为之一敛,唇线微抿,声音里有了危险的味道:“罗文,你只是什么意思?”
“**,还是这个女保镖,你自己选。”罗文嘴角浮现意味深长地。
阮临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保镖,也值得你拿来威胁我?”
罗文的笑容加深了,“值不值得,要看看再说。”
“好,你不妨试试看。”阮临熙一派轻松地翘起二郎腿。
罗文的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辉芒,然后对着一旁的保镖说道:“阿力,给她一枪。”
“罗文,你敢!”fox大声说。
“你们老大都不在意,你这个保镖如此紧张干什么?”罗文悠闲地吐出一口烟。
“老大,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我们的人吗?”仁王雅治问道。
阮临熙还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
“阿力!”罗文大声喊道。
他一旁的保镖枪口对着叶紫,一声闷响,叶紫痛苦地大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左边大腿上有鲜血喷涌而出。
痛,真的好痛……
她想,应该是打中大动脉了,她几乎能感受到血液从体内流走的速度,这一趟泰国之行,于她来说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今天,她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看到鲜血,罗文残忍地笑了笑,“下一枪,就是她的这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阮临熙眼睛都没往叶紫的方向瞟一眼,表情从始至终宁和泰然,枪响过后,他挑了挑眉毛,声音阴冷地说:“罗文,今天你大可以打死她,只是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再对你留情面。”
“你以为你今天一定可以出这个门吗?”
“只要金爷让我出,你就不得不让我出。”阮临熙站起身,逼近罗文的身边,“这个女人如果今天为我死了,是我欠她的,到时一定会十倍替她讨回来,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说到做到。”
听到他的话,叶紫闭上了眼睛,他的选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仍然心碎,为自己那天真可笑的一丝丝侥幸心理。
她以为他看到她受伤,至少有那么片刻的迟疑。可是,他依旧那样杀伐果决,毫不犹豫。
如果这就是他对她的情,他的情果然够凉薄……
罗文开始感到一股压迫感,他冷静,阮临熙比他更冷静,他无情,阮临熙比他更无情,他残忍,阮临熙比他更残忍。
罗文最终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开始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同时感到深深的害怕。
阮临熙今天受此羞辱,来日必定十倍相还,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立刻就杀了他。可是不行,金爷吩咐过不许动阮临熙一根汗毛,他不能不遵从命令。
“好,还是维持五五分,你们走吧。”
阮临熙轻蔑地笑了笑,慵懒开口:“现在谈五五分太晚了吧,我的人挨了你一枪,你以为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什么意思?”
“我的人在你这里受伤,我们四方会的面子受损,五五不太像话吧,怎么也得四六才好,你四我六。”
罗文没想到他会反咬一口,咬牙说:“那就**分。”
“狐狸,带上叶紫,我们走。”
fox抱起叶紫,一行人离开底下赌场。
上了车,阮临熙立刻从fox手里接过叶紫,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命人通知医生去宾馆里等着。
阮临熙感觉到她越来越微弱的脉搏,心里涌起莫名的恐慌,“阿紫,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看到医生了。”
“嗯。”叶紫虚弱地回应。
阮临熙的手心被她温热的血浸湿,抿了抿唇,淡声说:“抱歉。”
叶紫疼得说不出话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只是眼底一片清冷。
阮临熙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类似审视,叶紫身心俱痛,根本不想看他,索性闭上眼睡去。
……
叶紫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很多人拿着枪追赶她,她一直跑,路长得像没有尽头,而阮临熙就站在高台上静静看着。终于,她被流弹打中,身体软软倒下去,抬头,阮临熙竟然露出一抹微笑……
她哭着从梦中醒来,发现阮临熙正背对她,跟一个穿医生服的男人说话——
“她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失血过多,未来两三天内要好好照顾。”
“知道了,麻烦你了。”
送走医生,阮临熙走回床边,对上她的双眼,两个人对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屋子里很空旷,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阮临熙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时候,我没有选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会想办法救我的。”
“你是我的弱点,可是我不能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弱点,否则这一次我救了你,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叶紫苦涩地笑笑,“你是个聪明人,很会和人讨价还价,那个人不但没有杀我,还多让出一成的钱,你应该很满意这个结果吧。”
阮临熙微微眯起了眼睛,默不作声。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叶紫冷冷地说。
单是闻到他的气息,她就受不了,更不要说他一直在她眼前晃——他的存在只会提醒她自己有多美荒谬和可笑。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阮临熙淡淡说完,挑高房间的温度,然后离开房间。
听到关门声,叶紫缓缓睁开眼,心里自厌又自弃。
她气他,更气自己。
从执意跟到泰国的时候,就想到即将发生的任何凶险,可她还是义无返顾。之前被裴冲抓走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薄倾和冷酷,是她不长记性,总以为他会慢慢改变,以为自己的位置会越来越重要。
是她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