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无法施为
“奇怪?为什么病人体质对于测试用的麻药没有排斥现象,可对大量的[醚]却出现了过敏反应。”带着一群脸戴口罩的专家,在无菌病房内,凌光对病患做着身体检查。
“照理说,对麻药排斥的体质不论剂量多少都应当不会有差异的。”一名专家接了一句。
凌光边轻轻翻着孩子的身体,边自言自语道:“再不做手术,这孩子可能挺不了多久了,他心房的肿瘤在飞速成长中。可……不能用麻醉药,心脏手术根本不可能实施……是不是可以考虑下吸入式麻药?”
次语一出,众皆哗然,连小木棍也不停地摆动了起来。众人愕然望着凌光,这哪像是从一名有着专业操守的著名教授口中说出的话,吸入式麻醉药跟注射式麻药原理根本是一样的……
当然了,一心只想着救人的凌光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外行话,他只是把心里想的随口道出,他要考虑手术可以实施的一切可能性。
“嗯?赵主任,你帮我把病人翻过来一下。”凌光好像发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那一脸疑惑的主任配合着凌光完成了翻身手续。凌光凑到孩子脊背上细细检查一阵,再直起身来满是不解地指着孩子后腰说道:“众位帮忙看看,病患身上那一各个的‘眼’是不是注射后遗留下的针眼?”
众人定睛一看,纷纷点头应是,这些专家医术虽不如凌光,可经验都是很丰富的,一眼便可确定凌光的猜测。
做完全身检查,在确定孩子一切无恙后,凌光退了出去。
“奇怪了……”凌光一路自言自语地走到住院部,找上了孩子的父母。
“没有呀?这孩子住进医院以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治疗,就是吃些抗生素,用些葡萄糖类的点滴而已。”孩子父亲大讶。母亲则在一旁急道:“凌教授,我现在就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凌光一面深思着父亲的说话,一面对那母亲道:“请您放心,孩子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目前正在加护病房中观察,你们可以去看看,但暂时不能留陪人,等明天状况稳定些就把孩子送去普通病房。”
母亲心中悬着的石头虽然没有落地,不过重量倒是轻了些。可以看出来,这夫妻二人都是斯文人,出了这种攸关人命的医疗事故,他们竟然没有向院方‘发飙’,很是难得。当然了,前去向他们解释原因的医生也是费了一番口舌的,反正他夫妻又不是专业人员,而孩子又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手术室内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由得那医生乱忽悠,店大欺客哪……
“您再想想,当真没有注射过任何的药剂?”凌光再问一次。
“真的没有呀?每天就是服用些口服药,再不就是做做理疗。”
凌光大讶:“理疗!?什么狗屁东西!心房肿瘤跟理疗怎么能扯到一块!”
“那个医生就说是理疗呀?他每天都要来给我孩子做一次理疗,而且还搞的很神秘,从来都不允许家属旁观。”
“那医院叫什么名字?当时孩子的主治医师叫什么?”
“光明医院,是家私人医院,孩子的主治医师姓吕,至于叫什么我就记不起来了,怎么了凌教授,有问题吗?”
“哦,不、不,没有什么。”凌光再与孩子父母交谈几句,方告辞离去。他打定主意要去光明医院看看,再去找那姓吕的医生问个究竟,他心中有着很大一个疑团,方才得小木棍提醒,他也觉察出孩子身上那些细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针眼,通通都是出在麻醉注射区域位置的,虽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虽然注射时使用的是最小型号的针头,但这些都瞒不过细心的小木棍,而这一切,他却没有办法同孩子的父母讲。
李邢办公室内。
“光明医院?我知道呀,怎么?”李邢一脸纳闷地回道。
“我怀疑他们的医师操守有问题,那病患的身体状况异常且近乎送命,跟那光明医院有直接联系。”凌光扼要道出方才的猜测。
李邢听罢后微皱了下眉头,沉声说道:“我感觉这不大可能,凌医师既然能证明病患曾受过多次麻醉试验,那么这点便不用怀疑了,不过,光明医院虽然是所私人创建的院所,但他内里的医资能力、医疗设备一点也不比大医院差,甚至比起大多数公立院所有过之,冲这实力和名头,该不会有意做什么损害病患的事,而他们在病患身上一次次试验麻药效果这点其实无可厚非,要换了是咱们接手那病患,肯定也是如此操作。”
“可是,试验麻药为何他们不告诉病患的家属?这太不合乎常理了吧?他们少说这一句,害得那病患差点因手术事故而亡。”凌光出言反驳。
李邢笑了笑道:“这很正常呀。照理,除非是下了病危通知,否则的话,除了病患本人外,其余人等包括病患家属都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了解医疗步骤,医师有对病患外所有人等实施保密措施的权利。至于凌医师你的猜测,当然了,咱们不排斥他院治愈无力有意将病患推给咱们,不过这也是很常见的嘛,不存在坑害不坑害的。”
看凌光还想说什么,李邢出言安慰道:“凌医师不用想那么多了,治不好那病患,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不过他命该如此,咱们也只好作罢,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凌光心中不服,可也没有好的说词反驳,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对了凌医师……”凌光出门前,李邢又道:“那个孩子你就不要费心了,我会请别的专家去照看他,你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无谓再在那病人身上浪费。”
浪费……凌光听了摇头苦笑一声,没有答他,轻轻退了出去。李邢那最后一句说话虽不人道,却合乎于‘理’……医学界从来就是这样,救人的圣地早在人们不觉间变做一种别类的名利场所了。
整整一个上午,凌光坐在办公桌前不断地思索着、研究着。偶尔,他还会‘自言自语’两句,手术部那些常跟着凌光的几名医师还有护士都不敢进门打扰,他们早就模清了自己这新近的年轻领导的习惯——在他‘自言自语’时可是不能被打扰的……
“我知道吸入式麻醉药跟注射式麻醉药是同原理,当时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你就别骂我了好不好……”
“我每天辛辛苦苦地教你,你给我说忘就忘,连最基本的东西你都能搞混,还不让我骂两句!”小木棍哼哼道。
“哎呀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以后我不再乱开口了行吧……咱们把话快转入正题吧。”
“讲什么?”小木棍还是哼哼腔,显然它对于凌光方才犯下的低级错误极其不满。
凌光叹息道:“真的没办法?”
“你说那病人?”
“嗯。”
“我很同意李胖子方才说的,你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无谓在一个没有希望的病患身上浪费下去。”
凌光听到连小木棍都如此说话,很是不满地回大声敬道:“我的一点时间有一条人命那么宝贵!?”
“你别激动,我不是那意思,你不好名利我当然清楚,我所指的宝贵不是李胖子指的那些做秀什么的,而是有更多病患在等着你,他们才是真正需要你的。”
“呵呵……是呀,还有很多病患需要我……从功利角度来讲,或许也是我需要他们……”凌光苦涩地笑着。
小木棍正准备接话,突然感到了什么,快快地说了句:“别想那么多了,放松心情,有人来了,我睡会儿,晚上回去我再开导开导你。”话音刚落,敲门声响。
“请进。”凌光理了理衣领,坐直了身子。
“凌教授!”一名护士喘着大气冲了进来。
“什么事?”
“医院门口聚集了大批的记者,说……说要采访您。”护士拍着胸口喘着大气。
“医院不是有专门的对外部门吗?我不去,让他们应付好了。”
护士点了点头,边告辞退出边自言自语道:“也对,那病人只不过是麻醉药过敏而已,没必要搞什么采访的。”
“你说什么?他们是为了那心房肿瘤病患来的?”
护士忙回身点头。
“那我去一趟吧。”凌光说话站起了身,随着那护士出了门。
电梯中,凌光问道:“对了,那小病患叫什么名字?”多粗心的主治大夫……
“叫……彭程……”护士愣了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