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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夜风,带着一丝寒意,拂在流云的面上,让他感觉自己真的要醉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郁闷的心情轻松了几分,流云不由地思索起大厅内关于战争的问题。
“纳兰说得很对,战争的阴云就要笼罩这个大陆了啊。帝国,你还能赢得这场战争么?”流云想到了父亲、大哥,心中多了一份担忧。
作为帝国的支柱,凯德家族在这场战争中必然扮演重要的角色。这也就意味着,流云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们,必将卷入战火,面对未卜的命运。
“我该怎么办呢?”躺在花园的长椅上,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流云的心中很迷茫。
“云,你是最优秀的军人,这些事,能难倒你么?”朦胧中,流云听到月儿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面对流云的目光,娜娅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流云的话,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头。
一直以来,她都以自己是帝国公主为傲,那份与生俱来的优越,让她忘记了太多东西。他的话,也触动了她内心的善良,甚至让她感觉到了羞愧。原来,贵族优雅的生活,不过是蒙在贵族脸上的一块遮羞布,掩盖着下层人民痛苦的生活。
这意外的变故,不由让她心思如麻,五味杂陈。厅中的许多人,虽然并不赞成流云的话,但一时也无力反驳。大厅中气氛沉重之极,亦如众人的心情。
“刚才的话题太沉重了,似乎不太适合今夜宴会啊。大家不妨聊点轻松的话题,或者表演下你们的才艺吧。”
娜娅见厅内气氛沉重,于是笑着言道。听了流云的话后,她也没有心情继续讨论下去了。
随后,大厅内的才子佳人们便开始自由发挥。风花雪月的话题,一个个摆了出来。诗歌、乐器、书法等表演,也拿了出来。反正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在众人面前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才华。
看着众人的表演,娜娅公主暗暗叹息:“这些人,真像舞台上的小丑。反倒是他,敢说几句真话。身为贵族,却不愿为贵族而战,他的思想倒是新奇而大胆啊!”
阿蕾和惊雷则无聊地坐着,等他们那位逃跑的哥哥回来。
“二哥真是的,逃跑也不叫上我,在这里会闷死人的。堂堂的凯德家族三少爷居然要被闷死在这里了,天啊!”惊雷多数时间都花在武技上,对现在场上正在进行的表演没一点兴趣。
“等下回去,我们一起修理他,哼!”阿蕾也恨恨地说道,虽然对二哥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但她还是对二哥丢下自己独自跑掉的行为无法释怀。
“阿蕾妹妹,你怎么坐着不说话呢?”待场上出现短暂的安静时,公主突然出声道。“人言道,近朱者赤,不知道他这个与他最亲近的妹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妹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起身朝公主行了个礼,阿蕾淡淡说道。
“那可不行。”公主显然不打算放过她。你跑了,我就找你妹妹,公主的心道。“大家要不要见识下帝都的天才魔法少女的风采呢?”娜娅扭头向场中人说道。
阿蕾在年青贵族中的人气极高,众人闻言不由大声叫好。
低头想了会儿,阿蕾说道:“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吧。”
娜娅公主一楞,众人也是一楞。“真不愧是他的妹妹,也是这么与众不同。”娜娅心道。
帝国虽然民风开放,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讲爱情故事,也太叫人意外了点。于是,大家都安静地等着,看小女孩能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神的身边有一块有灵性的玉石,在陪伴神的时间里,修炼成一名少年,并成为神身边的侍童。在神居住的宫殿外面,有一条小河,河边长着一株仙草。侍童每日都会到河边,为仙草浇水,陪她说话,把自己的快乐和忧愁都与它分享。在风雨来的时候,他也会在河边守护着她,直到风雨过去。
很多年过去后,仙草也修成了人,化身为一个美丽的少女。仙草对惊喜的少年说道:‘我有今日,承君雨露之恩,守护之情。若有来生,当长伴君侧,一世泪水,只为君淌,以谢君恩。’仙草知道神身边的仆人,是不能成亲的。于是,玉石便与仙草订下了来生的约定。因为二人一个是玉石,一个是仙草,又是在前世订下的,所以后人把这个约定称为‘木石前盟’。
神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把二人唤到身前。他对二人说道:‘你们既然有了来生的约定,那就投胎转世,去人间实现它吧。但是,转世后将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们愿意么?’神忘记了,投胎转世后,这两个人都不会再有前世的记忆,从此会把彼此忘记,而那一份爱,终将成为镜中月,水中花。
没有任何犹豫,仙草和玉石选择了投胎到人世。玉石出身在一个贵族家庭,而仙草则出身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奇怪的是,仙草家与玉石家竟是亲戚,而仙草很小的时候就由于家中变故,寄养在玉石家中。长大后,玉石和仙草相爱了,只是他们都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再也记不得曾经的约定。
命运并没有眷顾这对可怜的情侣,反而和他们开了个残忍的玩笑。玉石的家中为他订下了一门亲事,是另一个显赫贵族家的女儿,这份婚姻,被玉石的家人称为金玉良缘,软弱的玉石没有办法抗拒家里的安排。绝望的仙草日日以泪洗面,在玉石就要和那个女孩成亲的那天,眼泪流尽,吐血身亡。临死前,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切,悲伤地叹道:‘你只羡这金玉良缘,怎么不怜那木石前盟!’
匆匆而来的玉石,抱着爱人冰凉的身体,也想起了前生的种种。在含泪安葬仙草后,他放弃了所谓的金玉良缘,离家开始独自苦修的生活。他对神起誓,愿以一世的苦修,换来生不再与她错过。
神被他的至诚所感动,于是来到他的身边说道:‘痴儿啊,两世的磨难,还不能让你放弃么?拿着这块三生石,把你和她的名字刻在上面,下一世你们相逢时便会记得彼此,不会再错过了。’玉石用刀在三生石上刻下了他和仙草的名字,然后一刀刺入自己的胸膛,追随仙草而去。
后人为了纪念他们,在玉石死去的地方树起一块取名‘三生石’的大石头,并在上面刻下一首小诗:
‘都道是金玉良缘,我只念那木石前盟。不贪求,富贵美人颜如玉;终不忘,世外仙草泪流尽。叹人间,真爱逝去难再寻。三生石上留名,世世得遇卿!’
而这块三生石,后来成为年轻情侣瞻仰的圣地,他们会在上面刻上彼此的名字,求生生世世不分离。”
阿蕾的故事讲完了。她似乎也被这个故事感动了,眼中含着泪水。
大厅里的人们都沉浸在故事中,阿蕾的故事触及到了他们的灵魂。求名逐利,争权夺势,早已经让他们忘记:
原来,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好的感情,原来,真爱竟然唯美到如此地步。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就连公主也不例外:若我能遇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段情,此生足矣。
“这个故事,是我二哥讲给我听的。”
阿蕾的话,轻轻地在大厅里回响着,但却像颗炸雷般,在公主耳边响起。
“你们不是瞧不起我二哥么,我再给你们来记闷棍。”小丫头得意地想道。
闷棍这个词,她也是跟流云学的。当流云得知她要参加新年后举行的帝国魔武大赛时,就告诉她,她学了近战本领这事,要千万注意保密,到时赛场上好敲对手的闷棍。
阿蕾好奇地问什么是闷棍,流云解释说,就是“闷着不出声,适当的时候给对方头上狠狠一棍”。就这样,一个好女孩,被带坏了。
“都道是金玉良缘,我只念那木石前盟。”娜娅轻轻地重复着阿蕾故事里的话。“金玉良缘,木石前盟,金玉良缘,木石前盟,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想着想着,娜娅一时竟痴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另一场宴会正热烈地进行着。
“皇兄,臣弟敬你一杯,愿新的一年里,皇兄龙体安康,帝国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约瑟夫起身举杯向皇帝言道。
约瑟夫年纪约五十来岁,是乔治九世皇帝陛下唯一的弟弟,在乔治继位后被封为亲王。这位亲王据说武技极为了得,并长期带兵征战,在军中的地位,只有炎天能及得上。此时帝国的第二、第四军团,均掌握在其手中。
炎天虽然也对独掌两大军团颇为担心,并隐隐向皇帝提及,但皇帝似乎对他极为信任,并未进行调整。所幸的是,约瑟夫为人洁身自爱,对乔治九世陛下也极为忠诚,更在屡次战争中英勇作战,为帝国立下了不少战功。
“皇弟啊,我也希望如此。但帝国的情形,似乎不容乐观。”乔治九世举杯和约瑟夫轻碰了下,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兄你说得很对,虽然过了几年的和平生活,但我心时也很清楚,战争的脚步近了啊。”
约瑟夫知道乔治已经在手在为既然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于是出言道。
“不过皇兄不必过忧,如果打起来,小弟这把老骨头,还是经得起几年折腾的。”约瑟夫笑着说道。
乔治的目光落在了约瑟夫的身上。对于这个兄弟,乔治是很满意的。在继位之后,乔治没有打压和猜忌这个弟弟,反而对其信任有加,大力培养,在避免了骨肉相残惨剧的同时,也为帝国培养出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
“约瑟夫,这些年,辛苦你了。皇兄也敬你一杯。”乔治饱含感情地对约瑟夫说道。
“皇兄言重,我所做的,不过是臣子本分,弟之本分。”约瑟夫也举杯言道。
“陛下,当此良辰,臣有一特别特别礼物献上。”炎天豪爽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出言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哦?你这老家伙,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吧。”乔治九世笑着,打趣道。
一名侍从手托银盘,走到了乔治九世的身上。皇帝打开一看,目光便被吸引住了。
“仅盒上这幅画,但可称当世名作了。更何况内中美酒啊!大家都看看吧。”乔治挥挥身,侍者使托着盘子,让众人共赏。
等大家看完后,乔治九世笑着说道:“炎天你送的可是好东西啊。不过仅此一瓶,如何让大家分享呢?”
“此酒还有三瓶,不过,也仅此三瓶了啊。”炎天苦笑着,又吩咐人取来余下的三瓶酒,由侍者给大厅内的人倒上。
喝完酒后,当大家都还在回味时,一个精瘦的老者离座走到了炎天的身旁。
“老狮子,这酒,你肯定还私藏得有吧?”达文咐在炎天的耳边说道。
“老猴子,我是真没了啊。如果陛下高兴,以后这酒少不了你喝的。”炎天无奈地说道。达文在帝国财务大臣,为人精明练达,且清廉如水,手把帝国经济命脉,不取分文,但平素却喜欢从同僚的身上卡油。拿他的话来说:“我不能捞帝国的油,再不从大家身上捞点,会饿死的。”
“啊?你可别骗我。”达文咪着眼笑道。
“我骗你作甚?以后你要喝不上,就来找我。”炎天道。
“陛下,此酒包装精美,初一看便令人热血沸腾,再品之,则令人荡气回肠。且其名为将军泪,可以说是为帝国将士而准备的美酒啊。臣以为,若此酒产量充足,可以为帝**中用酒。”丞相斯洛德沉思了片刻,出言道。
“丞相之言,甚合朕心。不知炎天爱卿意下如何?”乔治九世微笑着向炎天问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炎天也朗声笑道。
“那此事就由达文去办吧。”乔治九世说道。
“老猴子,这下有酒喝了吧?”炎天对达文笑道。
“我从不占帝国便宜,这酒还得你请。”达文咪着眼笑道。
流云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条毛毯。
“又做梦了。”流云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就在刚才小睡时,流云又梦到了他的月儿。他甚至清楚地看到她向他走来。沉浸在激动中的流云,眼含热泪,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那种软玉温香的感觉,让他宁愿永远在梦境中不醒来。梦中的他,轻声在她的耳边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牵挂和在这个世界的孤单与痛苦。她只是依着他,静静听他讲述,而后柔声告诉他,希望他坚强点,勇敢地走下去。
“是啊,我得坚强些了。想来,我走后,她也坚强地活着。”流云迈步向大厅走去,只是才到门口,便见众人已经走了出来。把毛毯交给侍女,流云便在人群中寻找弟妹和另一个人的身影。
一左一右,两个人抓着流云的胳膊。
“二哥,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们一个人走了呢?”阿蕾不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哦,二哥出完了风头后,就自己跑了,让我们在里面差点闷死。”惊雷也出声道。
“哎呀,二哥是喝多了先跑出来清醒下嘛。再呆在里面,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疯话呢。”流云抓着头,想起自己在大厅内说的话,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拿仑多公子请留步。”流云甩开二人的手,突然大声冲一个身影喊道。
拿仑多停下了脚步,奇怪地向声音来处望去。
流云走上前去,在拿仑多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拿仑多带着半信半疑地眼神看了他半响,又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了。
出皇宫时,艾佛森和沃克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流云一行人还是决定在街上逛会儿,见识下帝都新年夜的美景。
“二哥,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呢?”阿蕾依在流云的身上,用力嗅了下,轻声问道。出大厅的时候,她就隐约嗅到流云身上淡淡的幽香,现在终于确定了。
“哦,是么?”流云抬起身袖闻了下,“确实是哦。”
“二哥,想来你离开大厅,是和哪家小姐幽会去了?”惊雷笑嘻嘻地说道,一付人小鬼大的样子。
流云想了想,“我在花园椅子上躺着休息,醒来时身上盖着条毛毯,想来是哪个路过的侍女盖的吧。香味,可能是毯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