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阿蕾和老卡却留了下来。
“二哥,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么?”阿蕾看着训练场上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担忧地问道。
“是啊,小云,也许你真的做过了。就说那个粪池吧,不是人呆的地方啊。”老卡也说道。
“大叔,如果在战场上,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只有个漂着粪臭的水沟可以潜下来,你说他们应该选择死亡,还是跳进去求生?”
流云看着眼前的训练场,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于那帮少年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阿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觉得二哥的问题回答起来太难了。
“我曾经听说过,在地震中被困的很多人,是*喝自己的尿坚持下来并得救的。他们挣扎求生,并不是缺少死的勇气,而是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流云说道。
过去无聊看书时,他发现蓝月大陆和自己的家乡一样,也时常会有地震发生,带来巨大的灾难。在他看来,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他的队员们,必须学会在任何恶劣条件下生存。
“对于逝者来说,活着比什么都好。”想到这里,流云神色中的困惑顿时消失了。
“自古以来,在我们这个星球上,还没有一只不依*自己翅膀翱翔的鸟儿。鸟儿不会自己搏击长空,便难以避免被吃掉的危险。蓝月是个战乱的大陆,我要给他们插上一对飞翔的翅膀!”
流云对沉默中的二人说道。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对于是否实施这样的训练,他自己也曾犹豫过。
学员们正式进入兽营训练时,流云只对参训的学生们说了一句话。
“每个人都给我牢牢记住:战场不需要弱者,兽营不相信眼泪,坚持过去是强者,退出也不是懦夫,但要像个男人!”
训练开始时,流云觉得比较满意。几个中队长的表现,让他不禁刮目相看。
紫文成大大咧咧地往雷系中队前面一站,开始了一个粗人独具特色的训话。
“刚才大家跟我走了一圈,情况都看到了吧?要让大家在这里训练,我狠不下心!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雷系中队的队员们顿时被感动了。“难道队长敢违反头儿的意思?”有人情不自禁地YY着。
“你们都是我兄弟,对不?”
众人哄然应道“是!”
“嗯,兄弟,就该有难同当嘛!老子已经被头儿弄在这里面折磨一个星期了,现在是不是该你们了呢?”
雷系中队的队员们全傻眼了。
“现在训练开始,谁他娘的丢脸坚持不下去了,退出时让每人吐口唾沫,以后也别叫我队长了!”紫文成说完,板着脸再不说话。
而水寒呢,把队员们带到了臭水池边。
“还记得头儿说过的话么?”
水寒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是行走在暗夜中的人,学会生存比什么都重要。把这里当成我们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现在跟我下去潜伏起来。”
水寒带头走进臭水池,缓缓蹲了下去,直到水没过头。
“大家都是玩火的人,要是怕被火烧,那会笑死人。卡大叔,你尽量把火弄大点,看下我的兄弟们是不是孬种!”
当阿旭和队员来到火障场时,老卡已经发出了道道火墙,形成一片火海。阿旭直接带着人冲进了火海中。
铁烈、阳明、威杰克,也各想各的招,带着队员们投入了训练中。希波则在几个队之间,负责起协调训练转换。
流云、艾佛森等人,则站在阿蕾旁边,教她如何控制魔法威力,免得伤着人。
这次的训练,流云的原则是,能不用魔法治疗的伤,就用药物处理,他希望每名队员都能体会到来自**最真实的感觉。
受伤马上能治好,没人会怕受伤,也就学不会如何保护自己。作为一名武者,在外行走,总不能身边永远带个水系魔法师吧?
盯着在沼泽中混战的土系中队学员,流云突然一声冷哼,飞身上前。一名轻松击倒对手,正欲离开沼泽的队员被流云一掌辟翻在地。
“臭小子,战场上,你也可以和敌人商量么?”流云恶狠狠地说道。
“不想训练,给我滚出去!想训练,就把对手打昏再出去!别他妈在这里丢人!”
铁烈看到这一幕,红着老脸走了过来,重重一脚踢在另一名队员身上。
流云的一掌,铁烈的一脚,立刻产生了效果。
刚才还约好放水的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仇人般,开始了残酷的肉搏战,互相拳打脚踢,丝毫不手软。双方吼叫着,被打倒了,带着一身泥水爬起来,再往上冲,一次次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往对方身上砸。
一个娇柔的身影,站在兽营的门口,偷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饭堂里很快就没有人了。经过第一天的训练后,似乎没几个人能吃下东西。看着大盆的剩饭剩菜,水灵儿的目光落在了流云身上。
“你居然还吃得这么安心?你不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么?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啊!”水灵儿突然觉得,流云还是那么可恨。
纵然水寒对她解释了不少,但亲眼目睹训练场的情景和晚餐时学员们难以下咽的惨相,她无法理解这种近似虐待的训练方式。
流云吃完饭,正要往学院外面走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么?”
流云顿时一楞。在他记忆里,这好像是水灵儿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嗯。说吧。”流云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看她。
“你,为什么要那么折磨他们?”水灵儿弱弱地问道。
“我希望他们能变得更强,我不希望这群孩子将来被淘汰,我更想给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流云柔声回答道。
想想也觉得好笑,在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孩面前,流云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很绅士的男人。所有的冷漠,都会随着她甜甜的声音消融,只余下和她一样的温柔。
“几时,我竟然成了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流云不由苦笑了。
“难道,不能用其他方法么?”水灵儿又问道。
“也许还有其他方法,但现在的方法是最有效的。”流云叹息道。
“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你怎么忍心?也许,你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
水灵儿轻轻的一句话,重重地敲击在流云的心头。
“也许,我真的是。而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流云不再说话,目光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水姑娘,我是冷血,若我的冷血,能让他们明白战场的残酷,能让他们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我愿一生冷血!”
说完,流云大步走向远方,只留给水灵儿一个孤独的背影。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月的草原,是萧索的。水灵儿觉得,他孑然的身影,让草原变得更加凄凉。
“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若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么?因为,我真的不懂你。”
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女孩光洁的脸庞滑下。风中的泪珠,在黄昏的阳光里,折射出一抹动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