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四弟终于抬起头,看向我,“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我将他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那一刻,我想将宁昭天活剐的心都有。可是,我要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抚了一会儿四弟,我回过头看宁昭天,许是如愿见到了我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我看着他,又看向二姐,二姐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想来她也不清楚四弟什么时候被宁昭天变成了阉人。
我又转过头看向宁玉宸,我见他双拳紧握,青筋爆出,显然也是极度紧张与愤怒。只不过,他紧张的什么?愤怒的又是什么呢?他那样一个柔顺的人,如何抵抗宁昭天的残暴呢?
我整理心情,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倏地跪了下来。
宁昭天像是看好戏一般,轻蔑道,“大胆刁女,竟敢打朕,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知他不会真的杀我,只想活活折磨死我,于是,重重地磕了头,声音却异常镇定,“皇上,朗月知道错了。刚刚也是因为见了二姐和四弟一时情绪失控所致,还请皇上见谅。今日是我与六皇子的大喜日子,朗月自知失态了,还请皇上将朗月交给六皇子,任凭他处置。”
我自称朗月,而不是凉月,我要让所有人记得,我是堂堂朗月公主,今日的隐忍,只为他日的爆发。
宁昭天想必也没有料到我会突然之间变得温顺,只是,他铁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于是,固执地重复着逼宫那日的话,“朗月郡主,朕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朕行君臣之礼。”
多么残忍的羞辱啊,我跪在地上的双膝开始变得僵硬,脑海里是二姐的柔弱,四弟的痛楚,于是,当着一众皇亲重臣的面,低下了头,道,“臣媳朗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颗泪直直地滴落到地上,我痛苦地闭了眼,不想看周遭的人那或鄙夷或怜悯的神情,不想听他们或幸灾乐祸或扼腕痛惜的声音。
记忆之间,好似有人将几近晕厥的我抱了起来,身后是宁昭天的声音,“朕自然不会与晚辈计较的,宸儿,凉月丫头就交给你了。”
道喜声依旧,只是镀了一层冷意。
回到喜房,我两眼呆滞地望着红彤彤的帷幔,感觉到我的恨意,宁玉宸轻握住我的手,似是很痛心地道,“凉月,委屈你了。”
我闻言竟笑了,呆呆地答道,“我不委屈,委屈的是我二姐,是我四弟!”然后竟发了狂似的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点心酒杯扔了一地,痛声道,“一个嫁给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一个被禽兽夺去了做男人的尊严,你说,我是不是最好的,有你护着,只不过向那畜生行了礼而已,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委屈啊!”
喊着喊着,我的泪便如泉涌,宁玉宸慌乱地抱着我,轻吻着我的额头,“凉月,别这样,别这样……”。
我的心里难受到了极致,硬是挣月兑开他,挥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是那混蛋的儿子,你给我滚,给我滚——”
宁玉宸的眸中似有悲痛流过,我却无暇顾及,只是愤愤地砸着屋里一切能砸的东西。
宁玉宸就这样落寞地离开了,留下我这样一个像疯子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