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雷厉风行,一连揪出几个潜伏在南楚军队里的北梁细作,重整南楚士气。
无双趁热打铁,一连夺回几个前一阵子被北梁攻下的城池,最后迫于粮草有限,班师回朝。
只不过,因为那场北梁以素素为饵的战役,南楚输得很惨,所以这场仗最终还是以南楚的失败告终。
前线传来的战报如此不利,站在御书房听着军机大臣汇报的宁玉宸一脸阴沉。
一向温润有礼的宁玉宸为了自己这个皇弟,着实动了怒,“啪”的一声将奏折扔到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唤萧王爷回京吧,如今的战况对南楚十分不利。”
“微臣遵旨。”
宁玉宸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瞥向一旁的徐德忠,道,“老十一怎么样了?”
徐德忠立刻回道,“回禀皇上,惠王这几日在府中修养。”
宁玉宸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如今,朕的这几个皇弟都不是领兵打仗之才,你让朕如何是好!”
徐德忠自是知道圣意难测,他也不好多说,只得沉默不语。
半晌,宁玉宸又道,“今夜,翻丽贵妃的牌子。”
“奴才遵旨。”徐德忠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自是知晓,在这个时刻,宁玉宸为何要留宿乾华宫。
我一直待在梨妆宫里,每日无所事事,便有了无聊妇人的嗜好——闲聊。
可是这深宫之中,真正能聊得来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本来对那苏昭仪有好感,可是,我既然贵为皇后,断不能常常往那梧桐殿跑,只是时不时地往梧桐殿送些宁玉宸的赏赐,偶然亲自过去,拉着苏语若说说话。
那丽贵妃更不必提,她与我势成水火,我怎么可能跟她闲聊。
于是,近日来,与我相谈甚欢的,竟是那个年岁尚小,活泼可人的裴淑妃——裴嫣。
裴嫣小我近四岁,刚刚及笄,却人小鬼大,心思慎密。
这日,我正与裴嫣聊得甚欢,素清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我看她那脸色,不禁微微皱了眉,问道,“这是怎了?”
素清看了一眼一旁的裴嫣,没有言语。
裴嫣立刻会意,起身行礼道,“嫣儿忽然想起,椒花殿还约了花匠来布置花草,就不打扰姐姐了,嫣儿先行告退。”
我轻轻点点头,素清见裴嫣走后,便道,“皇后娘娘,你猜皇上今晚去哪里留宿?”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还能是哪里?必是去了乾华宫。”
素清一惊,“娘娘怎么会知道?”
我勾起嘴角,笑道,“如今前线的战事越发的不利,皇家之人都没有能够骁勇善战的,只好托付外人了。而选择外人,也要选值得信赖的。丽贵妃的兄长韩承熙是京城里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前些日子,宁玉宸冷落了虞儿,如若想要她兄长出兵打仗,必定是要安抚她一番的。”
素清见我看的如此通透,不禁佩服道,“娘娘所言甚是。”顿了顿,又道,“那娘娘今夜便早些安歇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心里却在盘算着若是韩承熙打赢了这一仗,唐锦羽该如何是好。
虽然宁无双两次打了败仗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也心安了些。
这些日子,我得不到一星半点关于北梁,关于唐锦羽的消息。但我却知道,北梁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事情天下皆知,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丝毫的不甘与心酸。
反而是刚刚,当听说宁玉宸去了乾华宫找虞儿,我居然有些恼了。
这几日梨妆宫难得的平静,虞儿既得了恩宠,便也不来找我的麻烦,而我,却因着宁玉宸的不在,也没有什么生气,懒懒地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梨花。
裴嫣这几日也不怎么来看我,不知是为何,我觉得裴嫣这个小姑娘隐藏着莫大的心事。
这几日我的眉心总跳,我感觉怕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没过几日,便听说了一件大事——皇上遭人行刺了。
我大惊,忙拉住素清的衣袖,问道,“宁玉宸他怎么样了?”
素清安抚我道,“娘娘放心,皇上福大命大,经太医诊治已无大碍了。”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却仍旧不放心地追问道,“那行刺皇上的刺客呢?捉住了没?”
素清咬了咬唇,一副欲说还休的意思。
“你快说啊!”我不禁恼了。
“回禀娘娘,听徐总管的意思,刺客好像是后宫之人。”
闻言,我微微一眯眼,旋即便想到了那个人。
我点点头,“快带我去看看宁玉宸。”
随着素清,我来到了宁玉宸的龙吟殿,低低垂垂的帷幔遮住了龙床上的情形。
可是,站在龙床边上的女子我却是认得的。
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我的到来,微微俯身,道,“虞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恩”了一声,没有再言语,而是走上前,掀开帷幔,宁玉宸有些惨白的容颜便展露在我眼前。
>他伤在胸口,绷着绷带,紧闭着双眼,连我来了也没有睁开。我知道他必定是生我的气了,于是,低声下气道,“皇上,你可还好?”
宁玉宸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的清明丝毫不减,他开口,声音沙哑,“我好不好你还在乎吗?”
我闻言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明察,裴淑妃行刺皇上一事绝对与臣妾无关。”
是了,我早就猜到,裴嫣便是那个行刺宁玉宸的人。
宁玉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身旁的虞儿却发话了,“皇后娘娘,不是虞儿多嘴,这几日几乎整个后宫都知道娘娘与行刺皇上的裴嫣来往甚密,娘娘即使没有主使她行刺皇上,也多半向她透露了皇上的日常起居吧?不然她怎能如此顺利地进入龙吟殿,如此顺利的刺伤皇上呢?”
这是宫闱秘事,一旁的宫人早已经退下,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抬眼看着宁玉宸,忽而笑了,“我有什么理由刺杀皇上?刺杀皇上对我有什么好处?”
虞儿顿了顿,没有说话。
这时,宁玉宸却缓缓道,“凉月,你没有失忆,这,便是理由。”
我心里一震,身形亦有些不稳,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百口莫辩。
“皇上何时察觉凉月没有失忆的?”我故作淡定地问道。
宁玉宸笑了笑,那样子,更像是哭了,“我是多了解你啊,呵,多了解你啊。”
我一咬唇,硬是道,“就算我没有失忆,我为何又偏偏选择了裴淑妃,我选别人不行吗?”
虞儿接话道,“世人皆知,裴淑妃的父亲效忠于前朝皇帝,而裴淑妃也从来没有被皇上宠幸过。她对你格外的好,谁能说这不是因为她忠心于你和你的前朝呢?唤作别人,呵,皇后娘娘,您觉得您有那样的能耐吗?本宫和尚在梧桐殿的苏昭仪,谁会听命于你,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没有看虞儿,只是怔怔地望向宁玉宸,喃喃道,“如此,你是不相信我的了?”
半晌,宁玉宸缓缓道,“凉月,这些日子你要装失忆想必也累了,去梧桐殿歇息一阵子吧。”顿了顿,他复而道,“裴嫣那丫头这次行刺,想必上次也是她使了什么计谋害得虞儿你失了孩子,如此,便把她打入天牢,而苏昭仪,沉冤得雪,理应恢复份位,入主羽化宫。”
短短几句话,后宫的格局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被打入冷宫,苏语若被放了出来,如今的后宫,便是虞儿最大。
看来与北梁的战事已经不容乐观了,不然宁玉宸怎么会让韩将军之妹独占鳌头,又把兵部尚书之女重新扶上位。而我,他或许是知道的,把我困在冷宫,对外界如何声称都是可以的,到时候,万一情势所迫,再拿我威胁唐锦羽,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可怜了裴嫣,那个小丫头,我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不寻常,更觉得她与他哥哥是假意效忠宁玉宸,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愚蠢之极,选择了行刺这样得不偿失的方式,害的她和她哥哥都会万劫不复。
待我脸色灰白地走出龙吟殿,素清连忙迎了上来,“娘娘,怎么样,没事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回梨妆宫了,宁玉宸让我去梧桐殿做客。”
素清转瞬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惊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不关娘娘的事情啊!”
我自嘲地笑了,“罢了罢了,这偌大的后宫,怕只有冷宫是安宁的,不然苏昭仪待了那么久也没有一句怨言。我也应该甘之若饴,好好享受一番。”
素清还想说什么,见我的脸色,终究没有再言语,与我一道,默默地往梧桐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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