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的爆发绝对不是偶然的,清王朝早就埋下了亡国的种子,区别只是在于何时、何地。当戊戌变法失败、预备立宪成为骗局后,形势已根本上不容挽救——“对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中国的形势与法兰西革命前夕的局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对旧世界的摧毁是他们共同的任务。
10月12日晨,革命党用都督黎元洪的名义通电全国,宣告武昌光复。同时致电上海,催促居正、黄兴、宋教仁到鄂,并请孙中山速回国主持大计。
武昌首义并不奇怪,怪就怪在革命党的都督居然是谈谈新军协统、从来没有对革命表示过赞同或认可的黎元洪,这里面自然有革命党说不出的苦衷——由于起义前原定的起义首脑不是被迫流亡就是在搜捕中走散,剩余人物威望都不足,于是就用枪逼着黎元洪强迫他革命。革命党有三重考虑:一来黎是当时名将,用他可以震慑清廷,增加革命军声望;二是黎元洪在湖北新军中深得部下拥护,可以号召部属附和革命;三是推举一个以前并非革命党人做都督可以表现出革命党人不是贪慕权势之辈,可增加革命凝聚力。
“黎菩萨”果然是个福大之人。当年甲午海战,黎所在的广甲号不幸触礁,搁浅于茫茫大海。老黎随身带了件救生衣,在海中挣扎一番,漂泊了三个多小时,居然被海浪冲到岸边,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由于他出过洋,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后来被任命为新军协统,以善于治军著称。平时。他注意笼络士兵,待人宽厚,故有“菩萨”称誉,而且老黎脸胖胖的,从外表来看确实有几分菩萨样。
张振武等人用枪逼着黎元洪做了都督后,武汉到处传言:“原来黎协统都是革命党!”。残敌纷纷投降或逃窜。但黎元洪本人却不情愿,面对既成事实,他真的做起了“黎菩萨”,任你怎么相逼就是不张口,甚至不吃不喝。别看他表面上如此做派,心里早就盘算妥当:革命的声势是越来越大,看样子似乎有成功的可能,但现在还没有定局。不适合发表意见,万一将来清军反攻也能有个回旋余地,等时机成熟再摘桃子不迟。
立宪派汤化龙原本是谘议局议长,现在也像模像样地参加了临时政府,还担任了政事部部长,年初口口声声要求立宪的人现在摇身一变,唱起革命高调来居然也不落于人后。居然也是个革命党了,真是变得比谁都快,在他的榜样作用下,一大批旧官僚、立宪派进入了革命政府,真正的革命党人反而只有孙武一人担任了军务部长。
武昌起义成功地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极大地鼓舞了人民,上海望平街报馆门前,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民众争相打探湖北革命胜利发展的消息。大家都认为满清必败、革命必胜,一次报上登了汉口革命军败退的消息。居然遭到一千多人的围攻,认为是造谣,破坏民心(有时候中国人就只愿意一厢情愿地按自己想法来估计事情的发展,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如何反而很少有人关心了)。
坐镇京师的载沣明白大事不妙,急忙召集内阁商议派兵镇压。此时全国已编练成地新军共有14个镇、18个混成协(并非连续番号),分布在全国各地。议来议去,认为南方各省新军大都不太可靠,只有寄希望于北洋六镇。根据商议结果,载沣命令在永平参加新军秋操的第四镇统制王遇甲率领第四镇、第三、第十一混成协编为第一军,星夜赴湖北增援。陆军大臣荫昌赶赴湖北,节制所有湖北军队及增援部队;令海军提督萨镇冰率海军和长江水师,迅速开往武昌,协同作战,主要军舰有甲午战争后新购买的“海容”、“海琛”和“海筹”等;以第五镇、第五、第三十九混成协编为第二军。由冯国璋率领。迅速筹备,听候调遣;将京城禁卫军和陆军第一镇编为第三军。由贝勒载涛督率,驻守京畿。
应该说,这个调度还是很合理的,水路并进、两军依次开拔,梯度配置、形成钳形攻势,又有第三军保卫大本营,但纸上谈兵容易,真正执行起来只有一个结果——难!
消息传到河南,正在为袁世凯举办寿宴的袁府马上撤去酒席,转而变成时事谈话会。袁世凯下台后,原本与其关系一般或者只是趋炎附势的人物多半不再前来,现在能参加寿宴的大部分都是他的铁杆心月复,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革命军不过区区数千人马,而且孙中山、黄兴都不在,缺乏领袖,必定难以持久。
老袁只静静地听着,一语不发,脸上露出常人难以觉察地笑容,议了半天,有人问袁宫保的看法,孰料袁世凯诡异地一笑:“局势难料,谁知道有这么一出呢?”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附和道:“局势非袁公不能收拾!!”袁世凯但笑而不答。
两天之后,湖北起义的消息传到东北,虽然尚在高级官僚的***中流传,但民间已纷纷谣传湖北起义,《奉天时报》主持者柳亚子、马叙伦和邵飘萍急忙找秦时竹打探确切消息:
“消息是真的。”秦时竹一脸郑重,“武昌新军兵变,已成立革命军政府,黎元洪为都督。“哎呀,想不到传言都是真的,太好了!!!”柳亚子满脸兴奋。
“我明天就写文章把消息登出去,鼓舞民心!”邵飘萍摩拳擦掌,十分激动。
马叙伦老成持重:“消息么肯定是要透露的,不过采取地形式还可斟酌一番,复生兄?……”
谁料秦时竹居然道:“登不登是办报之事,我不干涉,不过只提醒诸位注意,东北的天还没变,不可太过得意!”
这是明显话里有话了。其他三人岂能听不出来。
马叙伦笑道:“起义不能说,说兵变总可以吧!?”
哈哈哈哈——这不是一回事么!
柳亚子想到一事:“现在时局纷扰,奉天和武汉相隔甚远,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恐怕很难向民众传达消息。”
“对啊,我们消息实在有些闭塞。要不是找到复生兄,明天我们还不敢登确切消息。”
“我看报社留一人主持大局即可,另外两位去外地办报、采访,然后每天以电报的形式发给奉天!”秦时竹对于宣传也有自己的全盘考虑。
“此意甚妙!只是一时哪里去外地找合适的地点办报呢?这个又费钱,又要有关系,一时恐怕讨不得好。”柳亚子说了他的担心。
“这个我已有办法了。”秦时竹问,“你们当中究竟谁去关内呢?此人必须要有人脉,不然一个光杆司令是办不成报的。”
“我去吧。”柳亚子,“当年曾和一帮朋友组织南社。后来被复生兄请到这里来办报了,他们自己搞得有声有色,就以他们为依托,办一份报纸如何?”
“我也赞同!”邵飘萍道,“我看就去上海,那里消息灵通,联络方便。而且如果呆在租界可以避免走狗干涉。”
“明天亚子就可以坐船走。”秦时竹说,“我给张謇打封电报,让他协助你,财物方面一律找他开支,不要顾虑,到时候让他在与辽阳集团地款项中扣除。”
“那我去浙江吧,那里我也诸多好友,应该不成问题,本来去武汉是最好的,但我在武汉举目无亲。还不如到浙江来的有意义!”邵飘萍主动请缨。
“这样也好,我估计各省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江、浙、沪亦不免波及。浙江方面我打电报给汤寿潜,你也不必担心款项问题。”
“哎呀,我就去不成了。”马叙伦有些遗憾,“你们都走了,我要再走,奉天就没人收拾了。”
“在那里都有新闻,奉天么,呵呵……你就安心在这里。”秦时竹地神情很耐人琢磨。
柳亚子是个直性子。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听复生兄这般言论,我能不能斗胆问一句,奉天什么动手?”
“奉天?”
“依我看,奉天起义的重任非秦统领莫属!”邵飘萍亦随身附和。
“嘘!你想杀头啊!”秦时竹扮了个鬼脸,逗得大家都笑了。“这个问题嘛……哈哈。今天天气可是不错。”
这哈哈打得也忒没水平了,其余三人哪里肯依。马叙伦道:“复生兄,秦大人……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就当喝醉了说两句胡话嘛……”
“唉呦,我头有点晕,晚上却是喝多了。”秦时竹有模有样地摇晃了几下后,又道,“东北局势与他处不同,急是急不得,慢慢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柳亚子还想追问,马叙伦拉了拉他衣服,“不要逼复生兄啦!局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话不必再说出来了,免得走漏风声……”
送三人告辞地时候,秦时竹还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什么都没答应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喝醉了嘛……”
三人大笑着离开秦府。
夜已经深了,十月的奉天早就透着凉意,沈蓉却仍毫无睡意。她站在窗台边,静静地望着远处,柔和的月色洒了进来,投射出她倩丽的身影。远处***阑珊,却是驻扎在此的军队,全是秦时竹统御的巡防营人马。
回头望了望业已熟睡的两个孩子,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地生活来:认识秦时竹已经十年了,嫁给他也有九年。九年里,夫妻情意绵绵、相敬如宾,育有两子一女。长子秦振华,已到了读书年纪,在奉天新学堂念书,本来她舍不得孩子住校,想请个老师在家里教,丈夫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学校是社会一角,应该从小适应,不能关起来,拗不过他也只好如此。小小年纪就住了校让她很是牵挂,幸好学堂监督黄炎培、张澜都是丈夫好友,有他们照顾倒也放心。女儿芷颖四周岁了。由于是女孩子,不象哥哥那么调皮,丈夫说要及早发蒙,沈蓉自己就承担了每天教女儿读书认字地任务,倒也其乐融融;小儿子兴邦刚满周岁,每天就只晓得满地爬,藕一样的小腿在地上乱蹬,人见人爱。从做母亲的角度来看,自己是足够幸福了。
从做妻子的层面来看,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丈夫对他很好,虽然每天都忙忙碌碌,有时也要出去应酬,但从来都很顾家,不像别地男人。有点地位后以后就忙着娶小妾、讨二房,要不就是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喝花酒、逛花楼、抽大烟这些常见地陋习在丈夫身上一点影踪都没有。丈夫是个正派人,便连看戏、捧女戏子都没有过,这点上真是象极了自己的父亲沈麒昌。
沈蓉一直以有这样地父亲和丈夫骄傲,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更绝的是,丈夫的几个朋友兼拜把兄弟也是这样的人,更让她明白什么叫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道理。丈夫每天回来有早有晚,如果有时间就看看史书、兵法,要不就是练字。虽然秦时竹极力鼓励她学新学。但沈蓉却发现秦时竹从来都不看新学,等到真有问题问他时却又能对答如流,他绝对说地上来。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丈夫怎么就这么能干呢?还懂两种洋话。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勉强能看懂一些英语报,果真如别人所说,丈夫特别聪明呢?仔细想想也是,丈夫十年前就教了自己五子棋的下法,自己用心学了许久,平时没事时还经常摆出来研究。但丈夫除了和自己玩以外,从来不和别人下,即使这样,自己多半还是输多赢少。
想着想着,思绪转移到秦时竹身上来了:丈夫是个很开明的人。平时老给自己买新鲜玩意。诸如香水、照相机、绘图工具等各种精巧的西洋玩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特别会哄他开心。丈夫还是个赚钱能手,虽然丈夫从不和他说赚了多少钱,仿佛从来不关心账目似地,但沈蓉知道的清清楚楚,家里的新式产业本来都是作为嫁妆陪嫁过来的,光看结果恐怕说翻了十番都不止。
学了算术之后,沈蓉有时也去郭文那看看账本,每次提起钱地事,对方就说少东家是个天才,赚钱也是能手。谢春秋就更夸张,简直把丈夫捧成了陶朱公再世。光他们这么说也就罢了,毕竟都是受雇于人嘛,拍拍东家马屁也正常,父亲居然也是这么说,而且往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次沈蓉实在憋不住了就问沈麒昌:“为什么你们都夸秦时竹?”
后者哈哈大笑,别的没多说,只说:“辽阳集团手里的二十多万亩地,除三分之一是买来的以外,其他全部是官地,白用的。光这个钱就够别人眼红啦!”
谢春秋常说:“少东家一句话,那年煤炭都赚疯了!”现在又在囤积粮食,好像又要大干一场。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评价秦时竹会赚钱,她始终不相象丈夫是个爱财之人,因为他经常写银票送人,那白花花的银票在他眼里仿佛跟不值钱地废纸一样,说送人就送人,一填就是上万。上次蒙匪战事结束后吴大舌头曾来家里做客,连吃带喝,临走时拿着一张两万元地银票笑嘻嘻地走了,至于打点上官,那就更加不计其数——若不是沈蓉深知丈夫的能耐,这不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么?
听说徐世昌还当面夸他说能当个布政使。她倒挺替丈夫委屈,觉得凭丈夫的能耐当个巡抚也绰绰有余,当个武官实在是大材小用。
想起丈夫当武官,沈蓉就觉得好笑,丈夫看样子怎么也不是个当军官地料。别看他部队练得有模有样地,那全是周羽、夏海强他们帮他练的,他们不在时,丈夫就让郭松龄、马占山带着部队练,自己坐在一旁看,不时说这个练得不好,那个练得不好,但自己从来不做示范。
卫队长王运山说:“秦大人马骑得歪歪斜斜,枪打得潦潦草草。手榴弹投得稀稀拉拉。别看他平时老要考核部队,标准还很高,如果真让他自己也参加考核,保准是最后几名。”别人这么说可能不了解情况,王云山可是贴身心月复,深知底细。比如说上次马受惊,跑得猛了点,秦时竹居然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哎哟,哎哟”地穷叫唤,幸好没落下病根。想到这,沈蓉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自己也要拿这个开丈夫地玩笑。
丈夫虽然练兵不行,但谋略很有一手,平时老是出鬼点子折腾部队,还经常把部队分开搞什么演习,在沈蓉眼里这就跟过家家一样好玩。军中秦时竹最器重的年轻军官就是郭松龄和马占山,因为他们经常能看穿丈夫的计谋,不让他得逞。所以丈夫不但破格提拔两人,还经常请到家里吃饭,完了就是讨论、研究。
郭松龄就是秦时竹保送去京师念陆军大学堂地,毕业时,陆军部里有看上他让他留下来的,他没答应,还是回来当了营务参谋。马占山就更不用提了,二十三岁就提拔他当了卫队副队长,后来又派他领兵去打蒙匪,出尽了风头。
丈夫对钱很不看重。也反映在对下人和部队上。他每月给家里地下人的钱都要比一般人家给的多,而且还特意声明,有什么急用钱的说一声就行,账房会如数拨给。对部队也是如此,秦时竹的部队每月军饷都要比别人高——他自己掏钱养他们呢,他还别出心裁每月往士兵的家里直接发一部分军饷。平时在军需官那里都备有不少钱,只有是士兵有了急需,一般写个条子,谁都可以去找军需官要钱,事后也不催人归还。特别是上次锡良总督欠发军饷。他很为手下出气,大伙那是感激不尽。
对钱不看重,对军纪却是看重,有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真象古书上说地王者之师、仁义之师的样子。他对部下很宽容。但军纪方面从来不含糊。有次有个军官出去办事,忘了带钱。在老百姓家里吃了一顿,也没留条子,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他也没说什么,要人包了100个大洋,示意那军官可以回家了。军官嚎啕大哭,大冬天地在自己家里院子外跪了两个小时,丈夫愣是没松口,那军官手下的兵知道了,都纷纷来求情,丈夫硬着心肠也都回绝了。直到最后,有个机灵点的把那家农民请了过来,他们替那军官求情这才算是了结了这事。这事传开后,全军懔然,没有一个敢再犯军纪的。
附近老百姓口碑极好,根本没有什么鱼肉乡里、横行不法的行为,而且这些年把附近所有土匪地剿地剿、抚的抚,全部扫荡干净了,老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人来扰乱他们地生活。连很多地主知道自家佃农家的有子弟加入丈夫的军队,照例减租一成,以示优待。
丈夫有时候跟自己开玩笑:“蓉儿啊,在新民这一带,只要你说是我的夫人,保管连钱也不用带,走到哪吃到哪。”按以往常情,“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丈夫的队伍要是招兵,很多人都抢着来,一方面确实是冲着钱来,另一方面就是这个部队管教书识字地,当三年兵后,本来是个睁眼瞎的农民也能认识不少字,写写算算的方便不少。
丈夫虽然不象个兵,但做官还是不错的,没有老爷架子,对部下很贴心,责打、体罚的几乎从来没有听说,气极了就是骂一通然后让你复员回家。这种态度再加处事公正,为人不偏不倚,在部队中威信极高,部下个个都很忠心,让干啥就干啥。上回有一次刮暴风雪,院子外值勤的戈什哈有一个突然得了急病,王云山就自己站岗站了一夜,早上起来才知道。问他一个堂堂卫队长怎么亲自站岗,他回答为秦统领站岗心里愿意,再怎么冷也不怕。
正在胡思乱想间,沈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搂住了,后面传来温柔的问声:“这么晚了,蓉儿你还不睡?”不用说,一定是秦时竹。
“刚才亚子他们来,和他们聊了几句。”
“聊得这么晚?有什么要紧事?”沈蓉一脸关切。
秦时竹换了个脸色:“武昌新军起事,我刚接到消息,在和他们商量。”
“武汉有人造反!没想到是真的,严重吗?”
“还记得我和你过的法兰西大革命吗?”
“记得!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武汉不是造反,而是革命,革命党已建立政府啦,朝廷可能招架不住!”
“革命党起事这些年是越来越多了,年初广州地事还历历在目,眼下武汉又闹腾起来了,会不会天下大乱,象法兰西那样血流成河啊?”
“这倒不会,中国与外国不同,不过会乱一阵子。”
“那奉天会不会也很乱?”
“我也不知道,明天我就把振华从学堂接回来,你带孩子们去太平镇上躲一躲。”
“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行,我要留在部队,不能说走就走的。”
“会不会让你去打仗?”沈蓉感觉一阵莫名的恐慌,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
“应该不会的。”秦时竹爱怜地看着沈蓉,很多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她担心。
“我大概就在奉天维持秩序。”
“那要是奉天也造反,不,也起义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要去剿灭他们,就象以前剿灭土匪一样?我平时常听你说革命党多半是好人?”
“蓉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枪口指着无辜的老百姓的,我从来就只打土匪恶霸的。”
“我信,可我不想离开你,有你在,什么都不怕。”沈蓉依偎在秦时竹的怀里。
“蓉儿,不要这样,要听话,回太平镇上住段日子,你娘不是也很久没见你了嘛,回娘家她老人家会很高兴地。再说,家里有护卫队保护,应该很安全,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过来。”秦时竹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尽量以一种轻松的语调告诉她。
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沈蓉最后还是答应了秦时竹的要求,收拾行李准备回乡下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随后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