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日方以外交拖延来掩护其部队的展开的情况,中国政府决定采取有力的措施进行还击。新华社经过大本营的认可,经过葛洪义亲自审定,《人民日报》通过加印《号外》的形式,适当披露了在山东战场所进行的战事,报道中透露歼敌逾5000余人,俘敌1000余人、击毙敌指挥官的消息,虽然这一“官方报道”已对真实的战果进行了大大的缩水处理,但消息甫一传出,舆论与坊间一片哗然。各地民众首先是不信,待得第二天《人民日报》配发了部队记者拍摄的有关作战、敌军尸体、敌俘虏群、净法寺五郎少将尸体及指挥刀的照片后,却掀起了自光复以来最大的民族主义浪潮。白天,以各地师生为主力的民众自发上街游行,抗议日军侵略行径,欢庆国防军取得了盛大胜利。对俄战争的一幕重新上演,规模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在民众心中,日本更是一个切齿痛恨的对象,2000年的学生突然一朝翻身,在甲午年狠狠咬了恩师一口,这其中酿就了比“西夷”更大的仇恨。如今,郁积的愤懑终于得以宣泄出来,就连一直以民国政府为月复谤对象的满清遗老遗少也是欢腾一片,甲午年的恶气算是找到了可以出气的地方,前清摄政王、废帝之父载沣老泪纵横,抱着哥哥光绪皇帝的灵位不住地诉说。
随即,民众开始了自发抵制日货的行动,一件又一件的日货在熊熊烈火中焚烧一净,胆敢顶风作案,继续贩卖日货的店铺往往要遭到旁人的白眼甚至拳脚,甚至于有一个借机囤积日货的不良商人还被民众活活打死。告到警察局后,虽然表示要严肃处理,但担任案件办理的警察哪个不是从国防军中复员回来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便以:“犯罪事实存在。但因现场混乱,无直接目击证人且无法判定究竟是何人拳脚所造成之伤口导致致命,故无法穷究……现对涉案嫌犯一一加以审视,均曰:动手之际只想给他一点教训,并无致人死亡之意又曰此人一贯体弱兼吸食鸦片,查证后均属实。本局认为。因无法对罪犯加以确认,只能对嫌犯加以训诫、罚款,责令具结悔过……”
战争是最好的经济风向标,在得到山东战事地进一步消息后,上海交易所沸腾了,原本已逐渐稳定的日圆汇率又开始大幅度下降,华圆汇率一升再升,甚至在中央银行不再干涉外汇交易后仍然不能阻止这一行为的继续,华圆的汇率指数不但对日圆。就连对美圆、马克、英镑等主要外汇的比价有了上升,以华圆为价格指数的各种国债、股票均处以历史最高景气状态。日本大藏省派驻上海地代表脸色刷白,看了收盘时的价格差点昏厥过去。仅仅一天的功夫,汇率的变动就让日本承受了大约3000万日圆的损失。
第二天,各大列强的报纸证实了《人民日报》报道的可靠性与权威性,随即他们纷纷转载了这些新闻,并加以第三方的观察与渲染,虽然战区依然还处以被封锁的状态,但冠有“消息灵通人士”、“观察家”名头地新闻却大量见诸报端。例如《远东评论》就如此写道:“远东爆发的这场冲突其实是双方一直以来的历史恩怨地继续,在长达成百上千年的战争中,中国总是此类冲突的胜利者……只有在20年前才不光彩的输掉了一次并引起了轩然大波。并进而造就了后来一系列的内部动荡……这个皇朝的倾覆(指清政府)固然是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但追究起来,20年前的那场失败却是最为深刻的,在激进地民众甚至于较温和的绅士心中,这个国家输给了从未输过的对手是最为令人痛心疾首的,这标志着这个皇朝彻底的没落它已丧失了执政的合法性……值此新旧政权交替,新政府首脑及其内阁(指秦时竹等)为了显示其执政能力不仅远高于旧日的皇朝也高于前不久刚刚在战争中被推翻的袁世凯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的态度,这是他们希望证明20年前那场失败只不过是偶然结果地一种策略……无论如何,针对日本的强硬举动总是能够博得民众的欢呼20年来。抵制日货的举动几乎等同于抵制其他国家次数的总和,一个新的政府首脑要想迅速被民众接收,这几乎是他唯一的选择。中国以前那位著名的大臣(暗指李鸿章),由于他的赫赫功勋,不仅在民间有强大地号召力,也深为政府高层与各国外交师团所尊重,但由于他主张对日让步乃至于妥协,仅仅数年功夫,他通过几十年积累地名声便损耗殆尽不理解中国人在对日关系问题的立场与态度。我们是无法完全认清这场冲突地意义的……”
“鉴于日本军队在不久前取得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胜利(指日俄战争)。我们不必对其军事实力和军队的战斗力表示怀疑,而中国一直以来都是军事冲突的失败者。而且在这场冲突中一直以安全为由断然拒绝欧洲记者的采访,似乎存在种种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一切难道是在暗示中国政府在撒谎?不,本报经过多种渠道的了解再加上军事专家的判读,他们一致认为,中国舆论刊登出来的照片基本是属实的,除了净法寺五郎少将尸体及其指挥刀那张专家经过判读,特别是经过一位与该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人士的辨认,确认属实无疑,只是从现场看来,这位将军是死于自杀而非中国人宣传的那样是被国防军击毙的……因此,中国拒绝记者采访的唯一解释便是为了获得如此重大的胜利,中国人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虽然中国方面一直含糊其辞地宣称我军损失甚微,但此间的观察家一致认为这不可能。于是,本报试图让他们做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估计,从00020000之间不等,大多数人士赞同华军损失至少在12000人以上,即约个满员师水平……”
日本政府虽然可以封锁消息,严禁本国的新闻界刊登此类消息,但对列强的报纸却毫无办法。好在日本民间懂英文之人甚少,列强报纸的发行量也不似中国这么大(在华欧洲人远远多于日本,而且有一部分华人习惯于看这类报纸),日本政府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将各种各样地报纸都予以大量购买,尽可能降低消息的传播范围。不过。虽然日本政府有各种遮掩的办法,但混迹证券界、金融界的都是消息敏感人士,在听闻日本受挫、日圆暴跌的消息后,理性地选择了沽空日圆与以日圆为基准货币的有价证券,次日,日圆汇率下挫到与上海市场几乎一致地水平,各种股票、债券等大幅走低,日本政府发行的国债甚至于跌落到只有7成的水平,市场一片狼藉……10月的夜晚。在较高纬度的朝鲜西海岸已有些冷了,海风吹在脸上让人一阵阵的生疼。在这样一个下弦月的夜晚,周围暗极了。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由于最近的渔村都远在1里开外,站在岸边除了风吹过带动的潮涌声,几乎可以用一片寂静来形容。
但很快这片宁静被纷踏地脚步声打破了,岸边赫然出现了一支队伍,虽然彼此刻意压低了声音交谈,言语间却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
“司令,我侦察过了,这附近渔民们都不太来,应该比较隐蔽……”
被唤作司令的人点点头。转身说道:“点火!准备发信号!”
确实如年轻人所说,这一带不仅人迹罕至,而且稍远处便是一座山岭,整个海滩都被丘陵牢牢地挡住,岸边地这一把火除非从山岭上望下来,否则是难以发现的。
“司令……好像有声音。”另一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但仔细倾听之下,除了波涛声和风声,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大家地神色有些失望。但为首者地话却依然沉稳:“小五地话不错。确实有声音……”言语间。岸边地篝火已快速燃烧起来。借着风势一个劲地往上窜。从海里远远地望过去。岸边品字型地篝火愈发明显。
终于。大部分人都兴奋起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地轰鸣声。虽然混迹在一片环境噪音中。但却异常清晰可辨。很快。视力好地年轻人发现。视线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艘船只地侧影。正飞速朝着岸边驶来。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他们平日地常识。快抵近岸边地时候。那艘船却放慢了速度。似乎有人在甲板上用灯光在发信号先是一个大圈。随即便是亮、暗了数次。
“小五。船来了。发信号!”随着司令地一声令下。小五早就手执火把。发出了回复信号。随即小船又迅速地开动起来。朝着海岸越开越近。
“要下锚了。大家听我指挥。排成一列纵队准备接货……”很快。众人纷纷下水岸边水不深。跑开数米水才没过膝盖。来船纵然吃水再浅也很有可能搁浅。神秘船很有默契地抛下一个又一个地木箱子。借着波浪往岸边漂去。为首者身边地年轻人忙不迭地搬运到岸上。在众人一片忙碌地时候。司令却身手矫健地游到了船只边上。这艘船别人不认识。对于他而言确实最正常不过了。中国民国海军某型快速鱼雷艇最高时速38节。吨位220吨。在经过特殊改装(主要是增强抗浪性并增加燃油)并拆除鱼雷设备后可以装载近50吨物资。当然。如果只装载5吨物资地话。速度最高可以达到40节。
鱼雷艇船舷不高。他抓住甲板上抛下地绳索。很快就登了上去。
“您好……让您久等了……”
“谢谢。”司令一边和船员握手致意,一边笑道,“我代表朝鲜复谢谢各位。”
“哪里,哪里。”鱼雷艇艇长,“金先生的壮举让我们分外敬佩,我们只是奉上峰的命令略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他一边说,一边将金先生引进了船舱,并忙不迭地让手下给对方换一套干衣服。
“不必了,等会还要再游回去,即便换了干衣服照样还是要湿透。”金先生笑笑,“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这点水对我不算什么。”
“您还是换一套吧,这次我们特意带来了一种可以充气的皮划艇,可以坐67人,吃水大概半尺余,不用的时候把气放掉就行……”
“太感谢您的好意了。”一听如此,金先生没有犹豫,立即就换上了干衣服,动作非常麻利。
“金先生,这次应您的要求,上峰给贵方派来了5位特派员。”艇长一边介绍,一边掏出一张纸,“这次运输地货物清单在此,请您过目。”
金先生接过单子只粗粗扫视了一眼便放进了贴身口袋,随即又掏出用油纸包裹着地纸条,说道:“这是下一次的物资补给需求,请您回去后转告贵方联络员,具体地接头地点和时间我们另行再商定。”
“好……”艇长很麻利地将纸条收好,然后又向他介绍了随同前来的特派员。
金先生和他们一一握手后说道:“欢迎各位同志加入我们复,我代表部队和全朝鲜人民感谢你们,希望能够在你们的帮助下,在中国人民的下尽快赶走日寇,获得民族独立……”
“我们一定在您的带领下,为朝鲜的光复贡献我们的一切力量。”
“艇长,货物都发完了。”
“那,我们先走了,谢谢各位兄弟,我们后会有期!”金先生向周围一一抱拳示意后,带领5名特派员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皮划艇,看着他挥浆颇为娴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新手。完成任务鱼雷艇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漂浮上岸的木箱子已经一一被人捞了起来,并被放置在朝鲜颇为常见的独轮车上推着走。这些箱子中,长箱子是步枪,重箱子是子弹,还有一个包扎的严严实实的箱子是无线电台。大家都兴高采烈,唯独金先生依旧保持着沉稳和宠辱不惊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