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吨黄金。总统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这有什么,俄国国库有500多吨黄金,本总统要100吨,还算是轻的。”秦时竹哈哈一笑,“高尔察克是聪明人,无非是一点民族骨气罢了,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当年我们被人家架在脖子上勒索4.5亿白银,不也这么过来了么?实力才决定出路。”
“如果对方拒绝呢?”
“非关键条款,我们可以适当让步,英国人这边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好的,关键条款,可以和俄罗斯人开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兵不血刃地拿下海参崴后,秦时竹心情非常好,指示陆征祥道,“布哈林那边可以继续保持联系,鄂木斯克这里,务必加强力量,有些话。我们说俄国人不愿意听,英国人就愿意听。”
“请总统训示。”
“你转告朱尔典,如果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可以对鄂木斯克政府作出实质性的支援。1、由俄国用黄金或者其他硬通货购买我方供应的武器、补给和其他战略物资——现在西伯利亚铁路已经完全封闭,不通过中国是不行的;2、凡是由中国占领的领土,一概由中国国防军维持防务,决不允许布尔什维克军队通过;3、其他国家愿意支持鄂木斯克政权的,由我们提供必要的方便;4、海参崴作为中国领土一部分的地位不可动摇,鉴于目前的形势,允许各国派驻军舰和军队驻扎,但必须向中国方面备案……”
“我明白了,可是,总统。”陆征祥欲言又止。
“你说。”
“您真要支持白俄反对布尔什维克?”陆征祥有些疑惑,“您不是判断布尔什维克必胜么?”
“没错,这两个方面都不错。”秦时竹解释道,“布尔什维克虽然能赢,但我们绝不容许他赢得太过容易。俄国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不论是白俄还是布尔什维克,都有遏制不住的侵略野心,消灭这种野心,只能从两个方面努力。第一,削弱俄国人的潜力,让俄国内战乃至于分裂;第二,增强自己的实力,让对方知难而退。在过去150年来,中俄力量对比一直以我方逐次不利而恶化,从目前来看。到了转折的关键点。我们便不能不把握机会,就不可不发挥最大的价值,为民族创造更多的利益。在很多问题上,我们可以在个人感情上同情,但在民族利益面前不能忽略。比如高尔察克,其实是一个我相当敬重的人物——但那是私下里的,是不涉及政治和纯粹作为个人感情出现的。我知道你对俄国革命党颇有同情,认为着实与中国革命前类似,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才揭竿而起……这些我都可以认可,但我们不是观音菩萨,只有中国人民过的好与不好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对外,尽管强硬好了,该怎么来怎么来——毛子的祖宗屠杀我们祖宗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心慈手软?”
“总统教训的是,倒是征祥糊涂了。”
“记住,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拿下海参崴的冲击可是比拿下赤塔、伯力等处的震动大多了,不仅朱尔典急着会见秦时竹,便是法国、美国的外交官都急着要打探中国方面的消息。陆征祥和朱尔典谈的是下一步怎么办。秦时竹则要从战略高度对各国阐述他的对俄方针。
“朱尔典先生,事情您比我还清楚,我们这么做完全是被逼的。”秦时竹不愿意和朱尔典讨论使用化学武器是否人道的话题——事情已经明摆着,欧洲战场上都用得如火如荼,德国、英国、法国,那个国家没有用过?
“被逼?”朱尔典苦笑不得,如果这是被逼,那德国是不是也被逼着攻打比利时?
“我们要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有人偏不愿意,只好……”
“秦先生,我现在更希望听到中国下一阶段对俄国外交策略的声音。鄂木斯克方面已经通过敝国外交人员转达了愿意和谈的愿望。”
“可以,和谈的大门始终是敞开的,俄罗斯人什么时候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就什么时候认认真真地谈,什么时候忽视了这一点,我们就努力让他们认识清楚。”秦时竹一点也不和朱尔典废话,让陆征祥把条件和朱尔典说了一通。
“可是,这似乎有悖于您当时和高尔察克先生说的那些。“
“这是自然,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条件自然也不一样。”秦时竹半是调侃,半是威胁地说道,“我国防军重兵集团可以自即日起西向,前锋的目标就是伊尔库茨克……如果再不接受,等我们拿下伊尔库茨克,俄罗斯人面对的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条件了。”
“阁下还真是……”朱尔典愤愤地想,中国人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就现在这些地方,俄国人还想让中国人退出一部分。
但是,秦时竹抛出了诱饵。这个诱饵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朱尔典明知道是诱饵,也不得不仔细打量,更加予以关注。
“朱尔典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对于远东的局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现在远东最危险的,不是中国,不是日本,而是俄国,确切地说,是俄罗斯。中国、俄国和英国之间,只有部分利益的冲突,是局部的,可以协调解决的,但布尔什维克与我们之间的冲突,却是不可调和的。我本人认真研究过布尔什维克的主张,有3条最为关键。第一个是要建立共产主义的极权体制,这是从根本上有悖于民主自由的;第二个是要进行阶级斗争——阶级各国都有,但惟独布尔什维克提出要从上消灭几百万不同阶级的人,这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么;第三,布尔什维克号召全球革命,会进行革命输出,到时候会造成周边各国的不稳定……”
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怎么克服呢?大不列颠不但要寄希望于白俄政府。更要寄希望于周边邻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白俄并不具备与布尔什维克分庭抗礼的能力,没有中国的支持,他们控制的地方迟早要被赤化,与其让布尔什维克控制,还不如让中国控制,这是一个选择,我相信大不列颠的政治家会做出恰当的选择,难不成还要让大不列颠的小伙子去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战斗?
这番话说得朱尔典哑口无言。他确实接到了本国政府的训令,让他迅速构筑起以反布尔什维克为核心的联盟,中国是这个环节上必不可少的一环。中国不但决定着反布尔什维克事业的成败。更直接答复者遏止布尔什维克扩张的任务。
秦时竹知晓帝国主义的心里,所以早就吃定了朱尔典。
至于法国和美国,对俄罗斯将领土割让给谁并不成见——给布尔什维克也是给,给中国也是给,还不如给中国更令人放心一点,况且这些土地本身就是中国失去的,于情于理都非常合适。
“阁下说得,自然都有道理,但目前白俄政府是唯一代表俄国的政府,有关领土变动,大不列颠不便发表意见,只能希望两国能友好协商。”朱尔典口气一软,“我们的利益具有一致性,在解决问题的步骤上希望也能形成一致。”
“那么,白俄政府如何与我们形成一致呢?如果他们仍然拒绝交出侵占的中国领土,仍然享受着侵略中国的既得利益,我如何对国内同胞要求他们支援白俄政府的立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相当骨了。秦时竹就在兜售一整套理论,布尔什维克是各国的共同威胁,中国自然愿意承担国际义务,但这个义务不是白劳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俄国身上的那些遗产——与其留给布尔什维克,还不如给中国。
朱尔典是个人精,如何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他当即表示应承下来,可以担当期间的沟通任务。
换句话说,大不列颠对用俄国利益收买中国反对布尔什维克是动心的,至于高尔察克怎么想,才没有人关注。要不是你高尔察克如此不争气,怎么轮得到中国方面说三道四呢?
“军队调防在即,西伯利亚冷得也很快,我们的小伙子正在向伊尔库茨克进军,我希望,能够在10天内决定这个问题。”秦时竹忽然笑道,“布尔什维克在布列斯特条约中放弃了很多领土,这些领土远比远东重要的多,为什么只把眼光盯着后者。而放弃对前者的努力呢?当务之急,是战胜布尔什维克。“
“贵国的部队愿意和布尔什维克交战么?“
“如果布尔什维克侵犯了我们的利益,我们当然毫不犹豫地行使我们的自卫权。”秦时竹笑道,“总不能让英国小伙子千里迢迢地帮助我们防御吧?”
等得就是这句话,朱尔典心中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