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锦华绞尽脑汁地想的时候,夏宏惊讶的声音传来,“表妹想请欧阳先生来府里教轩哥儿?!表妹认识欧阳先生?”
安锦华下意识地就要点头,极是刹住了,她若是点了头还不知怎么解释呢。前世她蒙欧阳夫人照顾,也见过欧阳先生几回,不过对欧阳先生的了解,却是从欧阳夫人哪里知道的。
“难道表哥没听说过欧阳先生么?我也是听以前的西席先生说过这位前辈,心里很是敬重他的为人。”
安锦华敬重欧阳先生不光是因为他的才学,更因为他一生只娶了欧阳夫人一位妻子,没有姨娘,没有小妾,膝下也只有一位中年才得来的女儿。他却不愁没有儿子延续香火,使得欧阳姑娘常常笑语:“以后就招赘一位女婿上门,这样孩子就随了母姓,任旧是欧阳家的人。”
那时候,安锦华是整个京城最无耻,最大的笑柄,是不守妇道的典范,唯独欧阳一家不嫌弃她。
“提到这事儿,表哥一位友人,也极度敬重欧阳先生呢!”夏宏说着站起身,朝太夫人作揖,充满歉意地道,“前几天他去拜访欧阳先生,回来的途中撞见一匹发了疯的马,马背上还有一位与轩哥儿一般年纪的小男孩。后来打听才知道正是轩哥儿,晚辈也是从他哪里得知此事,回去后说给母亲听,母亲特意叫晚辈过来。不巧,今儿路上遇见他,他得知晚辈是来府上,也说来给太夫人请安,瞧瞧轩哥儿可吓着了没有。晚辈就做主,领着他来了。”
轩哥儿一听,随即朝太夫人道:“当时确实有位大哥哥将孙儿从马背上抱下来的,后来还送我们到了城里,家里人赶去了才离开。”
这事儿安锦华回来并没有与太夫人说,也不许知道的人浑说。毕竟人言可畏,前世她没少吃人言的苦头。回来后,也把那个人彻底忘了,如今夏宏一提起,她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人嘲弄的神情。
太夫人笑呵呵道:“既然也帮了咱们轩哥儿一回,就该好好请进来当面道个谢。”
牡丹得了令便忙出去请客人进来,安锦华情知劝不得,便暂且回避到了里间,不稍片刻,外面就传来一道低沉醇厚嗓音:
“晚辈褈之冒昧,请老太君恕罪……”
明明年纪不大,声音却透着一股沧桑之感。太夫人微眯着眼打量对面的年轻人,却不由得一怔,心里依然明白对方的身份了,忙叫牡丹搬了椅子来,请名唤褈之的年轻人坐下。
太夫人如此郑重,让里头看不到情况的安锦华也觉得奇怪。太夫人对外人多是威严的,因着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在京城身份地位颇最贵,能让太夫人言语中便如此看重的,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