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上前劝解,“太夫人为着二爷的病情,早上饭也没吃几口,劳了半天的神,二小姐快别哭了,横竖已经请了太医来瞧过,也开了方子,姑且让奇哥儿吃着试一试,指不定明儿就好了。”
安锦珠慢慢止住哭声,她本来气色就不好,这样梨花带雨地大哭一回,似乎连喘气都困难,彩月紧紧搀扶着她,亦轻声宽慰道:“太夫人心疼二爷也心疼二小姐,您这样岂不是让太夫人担心二爷的同时还要担心您么?”
安锦珠轻轻点了点头,又走到安锦华身边见了个礼,“姐姐一早就过来看顾奇哥儿,妹妹在这里给姐姐道谢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安锦华笑容温和,“奇哥儿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姐姐关心弟弟也是应当的,妹妹如此可不是见外了。”
她言辞恳切,目光清澈,有文姨娘的事儿在先,还能做到如此可见她的大度,太夫人暗自点头。说到底,安锦珠和安浩奇也是自己的孙子孙女,是儿子的亲骨肉。安家历来人丁单薄,子孙后辈多些,以后大伙互相也有个帮衬,在京城才有长久的立足之地。
太夫人命人搬了椅子,让彩月扶着虚弱的安锦珠坐下,又询问了她的病情。安锦珠道:“慢慢养着总能见好,让祖母这般记挂,实属孙女不孝。”
安锦华蹙了蹙眉,歉意地道:“这两天家里事儿多,轩哥儿的病情也才好转,姐姐没照顾到你,你别多心才好。”又问彩月,屋里可有短缺的东西,如果缺了什么就给她说。
彩月本想顺着将秀园里那些丫头婆子目中无人的事儿说出来,脑袋里却想起文姨娘当家那一年中,大小姐的锦院少不得也有这样的人。而她更清楚,这些都是文姨娘授意的,如今文姨娘倒了,大小姐面上对二小姐和二爷还算很好,但心里难道就不恨么?
彩月突然明白了二小姐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可大小姐不过十三岁。只是,二小姐比大小姐还小半岁,已经能想到这些,大小姐未必想不到。彩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吃了大夫开的药方子,这一天安浩奇终于没有再闹腾了。旁晚时分任旧由乳娘抱回柳园,太夫人放了心,劳了一天的神,早早就睡了。
安锦华去瞧了弟弟轩哥儿,见他气色好了,安顿他睡下才打着灯笼回自己屋里。琢磨着安浩奇这哭闹的毛病到底是为何,芍药道:“定是她们做了什么手脚,不信的话等着瞧,今儿晚上二爷一样会哭闹的。”
安锦华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乳娘之前就说过奇哥儿夜里都是文姨娘引着睡,现在发现文姨娘不见了,才哭闹起来。可也只提过一次,太夫人没放在心上。
芍药又道:“要不咱们把奇哥儿抱过来瞧瞧。”
安锦华立刻摇头,“我原也这么想过,可瞧着奇哥儿的情形,抱过来万一出了事儿,有得文姨娘闹腾的了?”
赵嬷嬷微微点头,“以前听大小姐读书,说什么皇后为了争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嫁祸给对方。”
芍药唬得脸色大变,“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安锦华心中一动,“说不定还真如嬷嬷说得这般。”
“可咱们根本无法靠近二爷。”
安锦华微微一笑,“这个不难办到,且等着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我才好一举揭穿,让大伙都瞧瞧,文姨娘到底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