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一片慌乱,奇哥儿更是扯着嗓子大哭。众人都道那是一杯滚烫的茶水,奇哥儿年幼即便穿着衣裳,只怕也烫的厉害,何况他本来就哭闹不休。太夫人怒瞪芍药,芍药吓得忙跪在地上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原看你也是稳重的,没想到……”太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乳娘和安锦珠只是一个劲儿地哄奇哥儿。
安锦华深感惭愧,心一横就挨着芍药跪下来,“都是孙女没**好婢女,祖母息怒,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奇哥儿身上的湿衣服换下,他年纪小,倘或着了凉就是打发了芍药也无济于事啊。”
安锦珠和乳娘俱是一愣,脸色更是不自然,太夫人哪里注意到这些,听着奇哥儿的哭声就紧张,也不追究芍药的过错,忙朝乳娘道:“还不抱他去换衣裳。”
乳娘忙抱着奇哥儿去了里间,又命丫头寻找衣裳,屋里顿时忙做一团。只要将奇哥儿的衣裳月兑了,事情就要败露,乳娘焦急地频频朝安锦珠使眼色,安锦珠心知已经无计可施。屋里这么多人,知道的不过两三个人,无论谁发现了都会大呼小叫。
唯有狠狠地瞪了芍药一眼,太夫人说得不错,她本来就是稳重的,怎么可能偏偏在这个时候失手?目光落到安锦华身上,她却表现的比自己还着急怕烫着奇哥儿。
乳娘见安锦珠回避自己的目光,顿觉心寒不已,太夫人叫她将奇哥儿抱过去,她懵懵懂懂站着不动,也不知是谁从她怀里抱走了奇哥儿。
紧接着屋里慢慢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被太夫人一声怒吼打断:“毒妇!毒妇!谁这么恨的心,竟然对一岁半的奇哥儿吓得了手!!”
安锦华走进一瞧,也唬得捂住嘴巴,只见奇哥儿白白女敕女敕的大腿内侧,密密麻麻一片细小的针眼儿,千疮百孔触目惊心。
文姨娘果然够狠的,这样的疼痛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就是看着也觉得那些针眼在自己身上一般。
“先拿一床抱被来包住奇哥儿,芍药你还跪着做什么,快去将郎中追回来,让他瞧着开些药方啊。”桂娘几乎瞬间明白了芍药是故意打翻茶水,而那杯茶也并不滚烫,否则奇哥儿露在外面肌肤早就起泡了,现在连一点儿红肿都没。
芍药看了一眼安锦华,安锦华点头她才起身飞快地跑出去。
乳娘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等太夫人问话,就直挺挺跪在太夫人跟前,眼眶绯红,只叹了一句,“奇哥儿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就再不肯多话。
太夫人恨得眼眸通红,举起拐杖劈头盖脸地朝乳娘打去,乳娘哼都不哼一声。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手上的力气能有多大,再说她气急伤身,众人少不得先劝下来。
等郎中来看过,又开了治伤的膏药,也不问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只说:“只要伤好了,必然就不会哭闹了。”
太夫人闭上眼,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倒好丢脸丢到大街小巷去了。送走郎中,便叫人将乳娘捆了送到她跟前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