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华仿佛没听见,一个心砰砰地跳,将芍药也吓坏了。
等走到书房外面,安锦华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今儿是二舅生日,几乎所有人都去宴客的地方忙碌,而二舅的书房为了方便表哥们读书,专门设在了寂静的地方。此刻,这里静悄悄连个人也没有。
芍药扭头见跟在夏宏身边的褈之,扯了扯安锦华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咱们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
夏宏亦凑过来,好奇地端详着安锦华,问道:“表妹莫非是来这里寻什么书?”
安锦华正凑着找什么理由进去看看,夏宏这样一说,忙点头道:“我记得二舅家里有一本禅真子的真迹。”
夏宏一听“扑哧”一声笑起来,“我竟不知表妹还要看道家的书,莫非是要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安锦华白了他一眼,“便是这些佛法语录中,也有些警示人的好句子,比如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夏宏无奈扶额,眼中多有宠溺,“知道表妹年纪小,书读得多,走吧,咱们进去找找。”
安锦华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反应快,又幸而夏宏不曾细问她如何知道这些,她才十三岁,完没有谁家的大人会叫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看这些书的。
夏宏走在前面,推开门便传来一声响,大伙唬得一愣,夏宏忙问:“谁在里面?”
说着走了进去,竟瞧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鬼鬼祟祟行经可疑。安锦华或许对三位舅舅家的下人不熟悉,夏宏却经常三家走动,且书房一般都是藏书的地方,不是家生子万万是不许进来的。这人夏宏确实没见过的,少不得拦住这小厮细问。
小厮慌口说是夏扬的陪读,夏宏登时板下脸子,冷声道:“莫要撒谎哄骗人,说你到底是谁?”
那小厮原就不是夏家的人,只是打扮成了夏家小厮相似的穿戴,方能趁着今日门户忙碌混进来,这番见了夏宏,搬来已经吓得不轻,又被夏宏一哄,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的原是南街的人,今日府上办事,客人多,就请了小的过来帮衬一日。小的一时迷了路,走到这里走不出去,方才远远瞧见姑娘过来,小的急忙找地方回避,见着这里就闯进来了,小的不是故意要闯进书房……”
他言辞恳切,夏宏信以为真,再说二舅家里确实从外面请了一些短工进来。安锦华却总觉这小厮目光闪络,隔着书架朝夏宏道:“表哥还是叫管事的来认认人吧,万一是什么游手好闲的趁着门庭松懈混进来的可就不好了。”
那小厮一听,忽地爬起来抬腿就跑。夏宏呵斥他也只是不理,此刻更觉不对劲,夏宏和褈之忙追着去了。
安锦华从书架后面出来,打量一圈,心沉沉地沉下去,不多想忙吩咐芍药和两个小丫头道:“仔细找找,除了书以外,发现其他的立刻告诉我。”
芍药疑惑,“小姐不就是要找书么?难道禅真子的真迹不是书?”
芍药对这方面懂得不多,安锦华胡乱点了个头,也去各处查看。
主仆四人忙的不可开交,只差没把书房翻个遍,却任旧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安锦华不禁暗想,莫非这一世夏家根本没有这一劫?
芍药擦了擦额头的汗,嗔怪道:“夏四爷也真是的,他必定知道在哪里,却不给小姐说一声,咱们这样如何能找到?虽然二舅爷不会责怪小姐,可这样翻也不是个事儿。”
“表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安锦华不死心地道,“继续找,没事儿,便是二舅和二舅妈怪罪下来,我挡着就是了。”
芍药身边的小丫头笑道:“舅老爷他们怎么可能会责怪小姐,奴婢瞧着他们都将咱们小姐当自家女儿待呢!”
芍药洋洋得意笑道:“那当然,我还记得没有茜姐儿那会子,小姐每次来了夏家,都要被他们留着住好些天呢,本来就隔得近,还这么舍不得,可见他们是真真心疼咱们小姐的。”
是啊,若是前世夏家没有败,她也不会委屈庄子上去,文姨娘就是十个胆子,也不敢下毒害她!
安锦华沉声道:“别说闲话了,快些找吧。”
大伙又将原来找过的地方找了一遍,任旧没有结果,安锦华却愈发地心神不宁,夏宏他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真的……会提前么?
安锦华不放心,朝芍药道:“你去看看表哥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里四人齐齐朝门外望去,只见夏荣、夏宏等人几人快步朝这边走来。安锦华一颗心不觉提到了嗓门口,夏宏率先朝安锦华道:“幸亏表妹提醒,方才那人果然不是家里请来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样混进来的。”
安锦华忙问:“可问出他是什么人了没有?”
夏宏摇摇头,“他咬死不肯说,我们觉得不妥,便来书房瞧瞧。表妹在这里可发现了什么没有?”
“没有,除了锁住的柜子没有查看,外头都是一些书和二表哥的字帖。”
夏荣沉吟道:“再找找吧,若是进来偷东西的,也要瞧瞧到底少了东西没有,咱们好拿住证据去报官。”
哪知,夏荣刚说了这话,就瞧见管家火急火燎一边跑一边大呼:“不好了,外头来了好些官差,各位夫人们已经忙着回避了!”
屋里众人皆愣住,安锦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从心房里跳出来,前世是夏家出事后她才知道的,今生亲自经历了一回,她此刻仿佛看到了三位舅舅身在牢中,大舅病死狱中的景象。“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发生一次!”
安锦华抬起头看着三位表哥,坚定地道:“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夏荣等人被安锦华的模样唬住,安锦华果断决绝地道:“实在不成一把火烧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