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艺赶到靳家的时候,靳家院子里早就站满了人。不光金家派人来问安,省市各级领导都派了人来,泱泱地站满了当院。更有些级别不够的,压根儿连大门都进不来,只将拜帖留在门房里,聊表心意。苗艺进了二进院,院子里同样也都是人。听琴、弄棋、竹锦,还有靳家其他旁支的孙男娣女地也都赶过来。累昨晚上事发突然,为了怕打扰老太太休息,所以大家这才都今儿一大早才赶过来。金家毕竟身份特殊,所以金莎莎也被请入二门来,跟至亲的孙男娣女们一起站在廊檐下候着。苗艺一眼瞄见了兰泉,便走上去拉了兰泉到抄手游廊上去,低低问,“你昨晚打架了?”兰泉早已恢复往常吊儿郎当的情态,吊了眸子望苗艺,笑笑地答,“你第一次听说我打架么?有什么奇怪?”“你还说!”苗艺咬了咬牙,“看把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兰泉耸肩,“我也不想。”“到底怎么回事?都说你是为了女人!”兰泉眯起眼睛来,“就是为了女人。”“简桐?”苗艺听见自己的心沉下去。兰泉又慵懒地笑起来,“难道我还可能为了别的女人?”朝阳初起,光芒越发耀眼起来;廊檐下本是幽暗,却也被地砖墙瓦上反射来的阳光照亮。就在这片明暗交界的氤氲里,兰泉笑容清透、眉目疏朗。闷仿佛说着天经地义之事,仿佛想让世人都清楚他的心声——说得那么的,大大方方。苗艺眯了眯眼睛。当初她说要跟梅轩订婚,彼时更是年少轻狂的兰泉也只是站在廊檐下得幽暗里握紧了双拳,双瞳如火凝着她,向她求证答案。她点头,他只是愤怒地转身冲了出去。那时候的他为她,显得那样鲁莽而冲动;而此时的他,说着为简桐打架,虽然少年狂气仍旧在,却多了一份大气内敛,连她苗艺都不得不被那种宁静却笃定的气场所震慑,说不出批评的话来。就是那样天经地义,就是那么义无反顾,就是那么——无可指摘。“兰泉,你好糊涂。”苗艺忍着突袭而至的眩晕感,扶住手边的廊柱,“在公众场合为了女人打架,你以为媒体都是吃素的?恐怕他们很快便会爆出相关新闻!”“他们敢!”兰泉桀骜仰首,眸子里光华闪现。“别忘了,现在是一个言论相对自由的时代。就算传统媒体不敢报道,可是总归会有网友在网上爆料。悠悠众口,兰泉你盖得住么?”不知怎地,苗艺只觉眼前兰泉的态度让她更为慌乱,就仿佛比亲耳听见梅轩有可能与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染更让她惊慌!兰泉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只为她做过疯狂的事情啊,他此时怎么会为了另一个女人疯狂,而又疯狂之中这样地笃定!兰泉眯起眼睛来,在廊檐下凝着苗艺面上的苍白,缓缓笑起来,“盖不住便不盖呗!我为自己的女人打架,这有什么好掩盖?谁愿意爆料就让他去爆,我正好希望有人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兰泉转眸去望当院里开得正盛的夹竹桃,红唇轻扬,“简桐那个小傻瓜,现在正卡在犹豫里,不敢跟我公开关系。此时如果有人爆料,索性帮我们捅开这层窗户纸,让那个小傻瓜不公开也得公开——我正好还求之不得呢!”兰泉这个少年本就长得眉目耀眼,这样映着阳光站在廊檐下笑起来,就越发显得五官明媚,仿佛占尽了春光,“我非但不会怪那个爆料人,我还得请他喝酒呢!”“兰泉你……”苗艺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底大团大团升起棉花一眼的乌云,堵满了她的心口。吐不出又咽不下。“兰泉……”苗艺努力呼吸,“莎莎也来了。你这番话如果被莎莎听见,她该有多难过。”兰泉耸耸肩,转头去望站在堂屋门阶上等着进去问安的金莎莎。金莎莎的目光也不断飘落过来,显然一颗芳心都只牢牢拴在兰泉这里。“她伤心不伤心,关我P事!这个世界上女人多了,难道谁开心不开心都要我来管?”兰泉狂气乍现,他垂下眸子望苗艺,“我只照顾好我自己的女人就够了。其他女人,我没兴趣关心。”说罢,那桀骜的少年竟然径自跨出廊檐去,头也不回!.简桐站在军区大院门外,犹豫了又犹豫。垂首望自己手里的礼物,简桐知道这些跟人家靳家会收到的东西比起来,简直寒酸到不值一提。她提来的是一坛“长相思”。是家里存了有年头的。没错,简桐是不喜欢吴冠榕,不喜欢那老太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那种态度。可是吴冠榕是兰泉的女乃女乃——单凭这一点,她便应该来问安。就算吴冠榕不认她,她却不能不认自己与兰泉间的这份感情。第一次跟兰泉到“谭”吃饭的时候,兰泉给她点的是酒酿蛋羹,兰泉说过酒酿对女人很好;她家里别无所长,只有这些酒。带来送给吴冠榕,她喝也好,或者着人去做酒酿也罢,多少是份独一的心意。简桐没想亲自进去送东西,便想将酒托付给哨兵。反正外面人送来的东西,人家警卫科也得仔细检查了才能登记后送进去。简桐正跟哨兵说呢,没想到电话就响了。“你在哪儿呢?”兰泉的嗓音轻快地从电话里飘出来。-------------凌晨更到这里,上午继续。夜深了,亲们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