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听琴,你到底拿没拿到木桐的代理权?你老妈我可等得脖子都直了,怎么到今天还没个准信儿?”
老妈蔡淑芬的国际电话,老人家远在香港的嗓音还这么膛音丰沛,震得电话听筒都嗡嗡响。听琴皱着眉头把话筒从耳边拿开,隔开一米远,瞪着那电话。
都不用免提了,这么远还能听得清楚。她老妈当年是不是练过狮子吼啊?
怪不得骆驼二爸每回跟老妈吵架,开始还能来往几句,没几句之后就打蔫儿了,不敢出声了——估计都是被老妈这狮子吼给震晕了,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老妈其实这辈子就一个克星,那就是亲老爸靳长空。当年不管老妈怎么跟老爸闹腾,老爸就跟没听见似的,以不变应万变。老妈吵着吵着,自己便都觉着没趣,只能自己停下来。
——你的对手压根儿就没把你放在心里过,所以你怎么吵闹,对他根本产生不得半点影响。
其实吵架的胜负是次要的,最让人难过的,定然是那一刻的绝望。
听琴知道老妈当年也是坚持过的,她不肯放弃老爸;可是最终,老妈还是同意了离婚。
不是老妈认输,只是老妈终于清醒了吧?
如果那个人不爱你,就算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没用。所以也许放他自由,便也是放了自己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的情伤,所以老妈再嫁给骆驼二爸之后简直是变本加厉,从结婚当天就开始吵,把骆驼二爸给吃得死死的。
听琴原本不喜欢继父,可是看着二爸每回被老妈给欺负的那个样儿,就会忍不住同情他。在香港也是有头有脸的男人,结果在家里只能像个骆驼似的忍辱负重,该是多么难得。
“骆听琴,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你把话筒放一边去了,是不是!”
知女莫若母,蔡淑芬在电话里听不见听琴的反应,连个喘气声儿都没有,蔡淑芬就猜到了。
听琴揉着眉心,赶紧把话筒再扯回来,“妈,我听着呢。”
“骆听琴,你是不是没给你老妈我用心?听你的腔调就是意兴阑珊的,你当老妈的事儿不是事儿,是不是?”蔡淑芬的火气又起来了,“好嘛,给靳家办事儿,你哪回都是尽心尽力,给我办事儿你就对付我,是不是?”
“骆听琴,你是就认识你爸,不认你妈我的,是不是!”
“哎呀,不是,不是啊!”听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认识听琴的人都说听琴是火爆脾气,其实听琴自己觉着冤,那是因为那帮人没见过自己老妈呢。
跟自己老妈一比,她自己个儿绝对是静若处子。
“我哪儿敢对您的事儿不上心啊?我在法国呆这么些日子了,不就是给您办事儿呢吗?”
“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满世界的商人都知道法国五大酒庄的酒是肥肉,谁不想拿代理权啊,所以我得跟他们慢慢争取。”
“你在法国呆了这么些日子,是给我办事儿?”蔡淑芬在电话里冷哼,“我看你是借机跟杜仲那个傻小子度蜜月呢吧!不在我眼皮底下,跑法国那么远,我自然管不着了,是不是?”
听琴真是要摔电话了,却还是没敢,忍着,“妈,你当我16岁的未成年少女啊?我出门跟谁约个会,还得跟您老报备?再说我跟杜仲的事儿全世界几十亿人民都点头了,就您这儿还当我们跟私奔小情人儿似的。”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软软的嗓音,“猫咪,你跟爹地去私奔了耶?”
“瞄瞄?”听琴一下子柔情似水下来,身子都弓起来,小心跟电话里说话,“妙妙你怎么在外婆身边呢?这么晚了,妙妙不是应该洗完澡澡睡觉觉了么?”
那边甜软的嗓音乖巧地回答,“是的猫咪。可是妙妙想念猫咪和爹地了,所以听见外婆要给猫咪打电话,妙妙就忍着不睡觉呀。妙妙要亲亲猫咪,才去睡。”
听琴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下来,“妙妙乖,妈咪也好想你。妈咪这边的事情一定会加油,然后妈咪就嗖地飞回去!”
“跟圣诞老人一样,从天上掉进烟囱里来么?”甜软的嗓音萌态十足。
听琴擦着眼泪微笑,“是哦,就跟圣诞老人一样,带着礼物从天上回到妙妙身边。妙妙告诉妈咪,你想要什么礼物?”
电话里,小女孩儿用力想了许久,还是只是微笑,“妙妙最想要的礼物,就是猫咪和爹地啊。只要猫咪和爹地早点回来,妙妙就会很幸福了。”
听琴刚笑开,结果又哭了。还舍不得让电话里的小女儿听出来她在哭,只能用力忍着,“好,妈咪跟你保证,一定赶紧回去。”
“太好了!”妙妙却忽地担忧起来,“猫咪,那你可不可以再晚一点回来?”
“嗯?怎么了?”听琴赶紧问,“不是希望妈咪早一点么?”
“可是外婆家的笔录时假的耶。妙妙要去找骆驼外公,新做一个真的壁炉才可以。不然猫咪从天上掉进烟囱里,就会被烟囱给卡住了……”那软软的嗓音,像是一块棉花糖,让听琴心里甜软的都拎不起个儿来。
“好,那妙妙就当工程
师吧,帮骆驼外公来设计壁炉,好不好?等妙妙的壁炉做好了,妈咪和爹地也一定回去了。”
“好……,拉钩钩。”妙妙在电话里软绵绵回答,“猫咪,替我亲一下爹地。爹地的胡子好硬哦,妙妙都不敢亲爹地的脸……”
“好,妈咪替你亲。”听琴握着电话,听见那边佣人呼唤妙妙去睡觉。
妙妙在电话里大大地亲了一声,这才柔软告别。听琴泣不成声。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这样柔软的人,就因为小女儿几句话,此时真的是想放弃一切了。
“唉……”蔡淑芬在电话里悠长地叹息,“这就是当妈妈的心,再强硬,可是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就什么都硬不起来了。”
听琴用力抽噎着,“妈,你怎么让妙妙在一旁?咱们俩这么破马张飞地说话,该都被妙妙听去了,她一定会嫌弃咱们两个太粗鲁了!”
“哪儿有孩子嫌弃自己亲妈的?”蔡淑芬在电话里唠叨,“也不对,你就嫌弃你妈我,我都知道。”
“妈……”听琴只能抓狂。
她老妈就是有这个本事,原本是是个河东狮,不过动不动还能跟你卖萌,弄得自己跟超级怨妇似的。
所以她骆听琴真是被自己老妈给吃得死死的。外头再泼辣,跟自己老妈也没辙。
杜仲那个笨蛋,到了老妈的眼前儿,就更是只有出气的份儿,一声儿都出不来。每回被老妈一数落就是两个小时,一句话都插不上。
“妈你听我说,我这边已经有进展了。我联系上了木桐酒庄的少东家,现在跟他已经成为私人朋友,所以相信他会对他母亲的决策起到积极的影响。”
“哦?你认识费丽品女男爵的儿子了?”
蔡淑芬为了拿到木桐的代理权,对木桐酒庄那也是相当下功夫,“那个男孩子不错啊,至今还是单身。他非常仰慕中国文化,中法文化年的时候,他也是全程赞助与参与的。”
“妈!”听琴严肃起来,“您说什么呢您!”
“对于红酒,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蔡淑芬在电话那头悠悠地说,“你能听得懂你老妈我的意思就行,不必说得明白。”
“得了,咱们说正事儿。”听琴继续说,“只是,虽然小罗是女男爵的儿子,但是毕竟如今酒庄的当家人还是女男爵自己。小罗就算能起到一定的影响,不过他毕竟还没有决策权。所以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太着急。”
“这回来拿木桐代理权的中国商人有三十多家,老妈,你应该明白这难度有多大。所以您别着急,更别动不动就说我光认爹不认娘的。”
“嗯,好吧。”蔡淑芬那边叹了口气,“妙妙很乖,你放心。”
又听老妈提起女儿,听琴的心又疼了。
女儿是上天赐给她的天使。原本她喜欢小怪兽到了骨子里,以为自己将来生孩子也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小怪兽,却没想到是妙妙这样一个让人怎么都想不到的小女儿。
也许上天开眼,她跟老妈这母女两代都是火爆脾气,所以负负得正,到了她女儿这儿,上天派下来一块儿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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