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很快,秋子勤又实施了他计划的第二步,这次,仍然是一封书信,仍然是给阿骨打的,可是,秋子勤却让这封信落在了流球哈尔的手上。
流球哈尔接到信后,并不惊奇,因为上次的通信之事,吉安已经跟他说过,而他,则毫不犹豫赞成了这是一个反间间,只要不理秋子勤这伙人,无论他们说的多真实,说的多以假乱真,也绝不会起到丝毫作用。
所以,流球哈尔战胜了好奇心,连看都没有看这封信,就将它烧毁了,他相信,只要眼不见,心不烦,心里自然就不会产生波动,也不会中反间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这种看法是对的,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他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特别是吉安的想法,毕竟他是流球哈尔的老板,你连我都蒙在鼓里,背地里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
很快,吉安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把流球哈尔叫来,问他是不是真有此事。
流球哈尔很老实,当即就承认了。
吉安又问,信上面写了什么。
这时,流球哈尔说不出话来了,这封信他连看都没有看,谁他妈的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顿了一会儿后,他只得老实回答:“不知道,这封信,我也没有看过。”
吉安也不管他是不是真没看过,当即就问:“信呢?”
流球哈尔回答说:“烧毁了。”
吉安又问:“你为什么连看都没有看,就把它烧毁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吉安的眼睛里是带着疑惑的,也可以是说,是带着怀疑的。
流球哈尔当然看出来了,他只得照实回答:“因为我不想被秋子勤的反间计所迷惑。”
“是吗?”吉安带着怀疑的眼神,又问了一遍。
流球哈尔突然跪下,用坚定的口气说:“我对可汗绝无二心,若是可汗不相信我,可以立即处死我,我毫无怨言。”
吉安连忙将他扶起,解释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把事情问小事情,你也知道,如今战势危机,一点小疏忽,就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凡事还是留心一点好。”
听到吉安的话,流球哈尔很清楚,这只是吉安的片面之词,可是,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人家只是自己的老板,又不是自己的爹妈,提防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罢了,就这么算了,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毕竟城池还要人来守的。
可是,流球哈尔就这么算了,吉安是不会这么算了的,毕竟创业艰苦,还是小心一点为上,所以,他秘密派人监视流球哈尔,只要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过来汇报。
一切,都按秋子勤所预料的在发展,很快,他又写了第三封信,落款是交给流球哈尔的,可是,他却让人故意把这封信,落到了阿骨打的手里,阿骨打收到信了,为了不让此事和自己沾上边,所以,第一时间就将这封信交给了吉安。
吉安没有把信烧毁,当他看到上面的指定收信人是流球哈尔时,他有心有些颤抖,一会儿后,他终于还是打开了这封信,这次,信纸不是涂黑的,也不是白纸,上面公公整整写了文字,是这样写的。
“流球哈尔兄,上次我们密谋的归降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请你再忍奈两天,到时候,我们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将丰谷拿下,我皇一定会重赏于你,子勤亲笔。”
好了,好了,这下完了,吉安顿时火冒三丈,但是,他毕竟身经百战,知道其中有可能有诈,所以,他强忍着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并对阿骨打说,此事,千万不要对流球哈尔提起,一切,两天后自有分晓。
[30]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吉安终于度过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加强了城池的戒备,并且,对流球哈尔的监视,也更紧密了些,而流球哈尔,似乎浑然不知,每天依旧干自己的那份事,下班了,就回家休息,也不与什么人来往,显得淡定极了。
而这天夜晚,是很不淡定的,因为赵成安派了二十万大军,在城门下,而他身旁的秋子勤,脸上则一直都带着一抹神秘而又狡黠的笑容。
完全是一幅老狐狸的姿态。
他们到城门下后,就一直等着,反正就是不打,仿佛是在等什么好消息似的。
吉安听到赵成安大军大举来袭,顿时就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立即叫流球哈尔过来商讨对策,可是现在,流球哈尔在他的心中,全然是一幅内奸的形象,如果把兵交给流球哈尔去抗敌,没准他会大开城门,兴高采烈欢迎敌军来夺城,看来,疑心真是很强大啊。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吉安虽然没有叫人去找流球哈尔,流球哈尔却主动找上来了,一来,就神色匆匆的对吉安说:“现在,赵成安的二十万大军正在城下,我们一定加紧防备,以防他强攻夺城。”
吉安问:“怎么加紧戒备。”
流球哈尔答:“马上派弓箭手到城墙四周。”他想了一会儿,说出了他人生中最不该说的话:“而且城墙四周应举火戒备,以免敌军趁着夜黑混水模鱼。”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举火为号,竟然是真的,吉安大吼一声:“我看是你要混水模鱼吧。”说着,他对左右卫士道:“把这个叛徒拖下去,斩首示众。”
流球哈尔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知道,现在解释已经没有用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跟错了主人,有时候,当初的一个选择,往往会决定自己的一生,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
一代名将,就这么被反间计搞死了,没有死在战场上,真是一大遗憾啊。
处死流球哈尔后,吉安发现外面的敌军都举起了火把,这时,秋子勤对着城门装模作样的一阵大喊:“流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快打开城门吧。”
听到这话,吉安更愤怒,大骂道:“流球哈尔这个叛徒,已经被我杀了,你们想破城,就得从我胯下爬过去。”
听到流球哈尔被杀,赵成安和秋子勤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他们没有攻城,因为他们还不能确定吉安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在城门下徘徊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撤军了,而且还装出一幅很可惜的样子,他们知道,只要他们这一撤军,就算流球哈尔还没有被杀,此时,也难逃死劫。
因为吉安不会把这么大的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的,纵然他知道这个定时炸弹永远不会炸,可是,他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还是除掉能安心一些。
撤军回营后,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具体消息,流球哈尔确实被吉安杀了,开始,赵成安还不相信,可是,等到消息确定无疑后,他才明白,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秋子勤的确是一个人才。
看来,这几年的兵书,他没有白读。
既然流球哈尔被解决了,那现在,就该讨论攻城的问题了,其实,就攻城而言,守军的多少并不是主要问题,最重要的是,守军将领有没有调配那些士兵的能力,如果能将每一个士兵的作用,都发挥到极限,并且指挥镇定,进退自如,那么守军纵然只有一万人,也可以抵挡十万之众。
很明显,流球哈尔是这样的将领,虽然吉安身经百战,但就守城而言,他比流球哈尔实在差多了。
可是,仍然不能轻敌,因为城中还有吉安的二十几万精锐,如果强攻,就算攻下了,他们的伤亡也一定会非常惨重,这是极不划算的,他们要用最小的损失拿下这座城。
不能强攻,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那就是诱敌出来决战,可是,吉安刚刚斩了大将,他怎么可能会出城,然而,秋子勤告诉赵成安,是可能的。
因为吉安所守的,是一座孤城,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城池里,况且,里面的粮食虽多,也不够他一辈子吃,所以,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他的老窝蛮国去,二是将赵成安这支军队打败,继续他的南征事业。
所以,现在只要赵成安带着他的大军撤离,吉安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既然如此,那就撤军吧,赵成安带着他的大军,全部撤回了陇成群,吉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虽说感到有些奇怪,但仍然是很高兴的,因为每天被这群人围着,担惊受怕,没准哪天自己的脑袋就悬在城门上了,这种日子真不好受。
既然赵成安走了,现在,他也该想一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其实,他现在是前退两难,如果他带着士兵班师回朝,赵成安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回去的,如果继续南征,赵成安更不会轻易让他往南奋斗,不管怎样,现在总得作出一个选择,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吧。
经过仔细思考后,艺高人胆大的吉安选择了第二条路,继续南征。
前面就是虎牢关,只要能将虎牢关攻破,那么,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因为一方面,他可以依靠虎牢关扼制赵成安的大军,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带兵直攻大升的首都,中州,到时候,他可是这片领土的新主人,想到这里,吉安让大将莫拜彬领五万人留守丰谷,自己则带着十七万精锐直逼虎牢关。
成败就看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