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的水红颜兀自生气了一会,思前想后,索性将腰带放宽了一寸,虽然这会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可总算能掩饰一下傲人的身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又觉得凭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利落地将腰带重新束紧,提上包裹便走。
下楼的时候,刚巧碰到那三个人吃完了饭,任瑜在见到她以后慌张地‘啊’了一声,拉住上官磊的衣角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一张本来就黑的脸涨成了绛紫色。水红颜朝他丢了个白眼,看都不多看其他两人一眼,快步离开。
掌柜的见她是中午刚进店不久,好心劝说道:“姑娘,过了这个镇子,再走三百里地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还是明天一早动身为妥。”
水红颜在投宿之前已经问过路,知道如果不在这家客栈宿上一夜的话,晚上只能露宿野外。她实在是被‘苹果绿’气得不轻,才冲动地想要离开这里,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不禁有些犹豫。
“姑娘如果生气,打他一顿就好,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风餐露宿的滋味可不好受。”不知何时,米黄色衣服的男子已站在她身边,一脸揶揄地瞧着她。
‘苹果绿’任瑜听到他这么一说,苦着一张脸道:“干嘛让她打我,我赔礼道歉不就成了吗?”
水红颜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不说话。
米黄服色的男子在一旁煽风点火:“你的道歉有用吗?人家姑娘好像很不稀罕呐!”
“那怎么办,算了,姑娘,你还是打我一顿吧。”任瑜无奈地将胳膊一摊,站到了水红颜的面前,一副等待被打的模样。
他长得魁梧高大,足足高了水红颜一个头,却是个憨汉,水红颜没好气地瞪他:“本姑娘说了要打你吗?”
“还不快谢谢这位姑娘,她原谅你了。”米黄服色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弄出把折扇,并没有展开,用纯白的玉柄轻敲着掌心。“瞧人家姑娘多大度,啧啧……姑娘家的还是文静一点的好,乡野蛮妇才动不动就要打人。”
水红颜差点气结:“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若动了手,岂不是成了你口中的乡野蛮妇?”
男子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极为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轻佻,一点年轻的张扬,却不惹人讨厌:“姑娘本来就是个端庄的女子,哪里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这人……真是有够油嘴滑舌,语句严谨而无懈可击,定不是泛泛之辈。
水红颜心里暗自琢磨着,胸中的恶气已经消了许多,想到自己锦衣玉食惯了,对野外生存并不在行,于是放弃了立即离开的念头,转过头对掌柜的说道:“我今天留下来了,没我的吩咐,别让人去打扰我。”
前面的话她是对掌柜的所说,后面的那一句却是在告诉面前的两个男人,没事少惹她。
米黄服色的男子在她上了楼、听到她关上房门之后,敛去了脸上的笑,大步朝客栈外走去。
任瑜跟在他身后不住地嚷嚷:“这姑娘长得忒普通,主子你还使劲帮她说话,难道这趟跑下来,主子的口味变了?”
男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站定,扇子在手上灵巧一旋,扇柄敲在任瑜宽阔的脑门上:“变你个头啊!你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了吗?”
主子居然用了内力敲他脑袋!任瑜模了模被敲痛的额头,嘟囔道:“她的衣裳关我们什么事?”
“笨!”男子又敲了他一记,“你连我们自家布庄的布都认不出?”
任瑜不服地说:“我又不是上官磊,干嘛要认得那些布?”
“你真是猪脑吃多了,都跟猪一样笨了。”男子摇头叹气道:“这里是旭日国,与天曦相隔万里之遥,她竟然穿着我们布庄的布做的衣裳,说明什么?”
“我们布庄的布并未曾卖到旭日。”
“你也知道没有卖到旭日啊!”
“哦,我知道了,说明她是在天曦买的布。这很正常嘛!她是一个江湖女子,肯定有事没事就到处闯荡,说不定她哪天逛到我们布庄买了布、裁了衣裳,又到了旭日。”
男子被任瑜气得快吐了血:“我说你脑子能不能聪明那么一点点,你以为这是大姑娘逛街呢,一会天曦、一会旭日的!就算是江湖女子,除了杀手,你见过有事没事到各个国家逛着玩的?”
“照这么说,她是杀手?”
“尚未可知。她身上的衣料是用麻线加上棉线用一种特殊的工艺纺成,穿在身上比一般的料子要舒适透气。这种布料不易染色,成本不低,看上去却很是普通,去年初我们布庄做了大约有十匹这样的布,其中六匹送到了宫中,四匹在布店零卖。直到今年,那四匹布卖得还剩下两匹多,所以我们再也没有纺过这种布去卖。”
“普天之下,可能刚好有布庄纺出了类似的布料呢?”
“你这个猪头!”男子气得都快暴跳起来:“枉你从小生在楚家,连楚家布庄特殊的纺织工艺都看不出,你干脆重新投胎算了!”
米色服色的男子正是天曦国首富、当世五位美男之一的楚落,任瑜和上官磊是他的家将,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任瑜灰头土脸地说道:“我是眼拙了点……”
“眼拙,你怎么能看到人家姑娘胸前的两个包子?”
“主子……”任瑜涨红了脸,使劲挠着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听那姑娘的口音,有几分天曦的味道,我估模着她应该是我们天曦人。虽算不上是‘他乡遇故知’,但在这千里之外的旭日能遇到个天曦人也算有点缘分。这里不比天曦太平,她一个姑娘家的被你气得要走夜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岂不是害了人家。”
任瑜连连点头:“主子说的在理,我是大老粗一个,想不到那么许多,但我决计是不想让那个姑娘因为我出事的。”
“等上官磊事情一办完,我们明早也就起程了,何必去惹些是非徒增烦恼。好了,时间还早,去随便走走。”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楚落与任瑜对望一眼,双双使用轻功飞到前面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