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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起先为石生所救的水合派女弟子也已经赶了来,六人合力,三刀两剑得十分干脆,就将余下三名黑袍练气士斩落。
如此一算,今日短短几刻的光景,石生竟已连杀了三名练气士,且手段无不干脆狠厉,丝毫不逊色于他在山间与猛兽厮杀之时。
在他眼中,只要是该杀的,大抵便没有人与兽的区别了。
那五名水合派的女练气士都来相谢,果然都是一流的佳人儿,罗衫如玉,玉颜清丽,只是在石生眼中也并无出奇可观之意,只是闷闷地也回了礼,听对方问他是哪派或是哪方的练气士,他便依旧照实道:“我是云岚宗门下石生,不过适逢其会,出手一助,几位姐姐不必挂怀。”
对方一听他是云岚宗门人,便心下放心,那最早为他所救的女练气士道:“石生道友这是往何处去,莫非是贵宗有何讯息要你传达?”
石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耳朵一竖,却是那千羽老妖传音入密了过来,他听在耳中,便就说道:“我奉宗主之命,却要往那凉兹国国都而去,不便久滞,这就先去了。”
几人只道他果然是有急事,便道:“我凉兹国国都北面屏障莲花城前日业已破了,现下千万摩罗国大军正在围攻国都,情形险峻,道友若去,还要小心为是。”
石生耳朵又抖了抖,顿时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来:“那莲花城已经破了?请问几位,可知那镇守莲花城的皮日休大将军一门上下,可是有碍?”
五人都怔了怔,略思索了下,才有一人道:“这个倒不曾注意,不过早闻那皮家一门忠烈,我水合派虽是只收女子不收男儿,却也经常将他家有资质者收为记名弟子,想来那莲花城破了,壮死于国门的可能倒是大些。”
他的耳朵再微颤了两下,便急急地作揖道:“我事颇急,这就去了。”
“道友慢行,他日我等必往云岚宗亲为拜谢!”
石生也不及回答,急急地一纵身,曳一条灰光,飞驰而去。
他虽走了,那背后几人却不免又议论道:“这人好生厉害,你看他竟凭虚御风,去得如此之快,此乃是丹元大成者的手段,却从来不闻云岚宗有这一名号的后辈俊彦,况且虽未见他施展云岚宗的道法气术,只是那一手剑法,也是狠厉干脆,十分的可怕,依我看,这人竟不在云岚宗那位恒苍大师兄之下!”
立即便有人应和道:“正是,正是。我曾见过云岚宗的恒苍与我们水合派的青荷师姐斗剑,也是这样作风手段,十分得厉害呢。”
“看你这一脸红光,莫不是记挂着那云岚宗的恒苍不曾?恒苍与青荷之间的原故,傲来修道界谁人不知,你却是没有指望啦!”
“真真撕烂了你的嘴,我看是你看上了这位石生道友了罢?要不要改日也去云岚宗,叫你与他也斗剑一回?”
石生已然去得远了,自然听不到这些。而若按笔者所言,大抵不论何方何地何处时光,女人心中一颗汹汹烈烈的八卦之魂,是永不可消灭的。
他按千羽老妖的意思,疾速而去,未及片刻,就有一片妖风飞掠过来,将他卷了上去。
千羽老妖却对他此番的表现大为满意,连赞了两声道:“你不杀人,人便杀你,你杀得快时,别人便杀不得你,所以动手杀人时,莫要学云岚宗那些没用的废柴,只管用道法手段来唬人,还是一爪子一剑干净杀了,才是正经!”
石生重重地应了一声是,便复又去摆弄他身上衣服。这件扶摇衣,果然比那扶摇剑还要厉害奇妙,他按老妖所传授之法祭炼,又施展开来,不但能够护住周身,更竟能助他足踏长空,只需催发真气,便能御空而行!
练气士达道胎之境,才可以祭炼法器飞剑,约莫要至归元之境,才可能御剑腾空,而炼罡之境感悟天地意志,心融虚空,与天地元气和合,再进一步就是丹元大成,才可纯以丹元罡气真气护住元身,凭虚御空,腾挪飞驰。
那丹元之境以下的练气士交手,须得御使飞剑法器,才能凌空,若是还要与人争斗厮杀,便只能短暂滞空,凭靠一息真气稳住身形,斗剑拼法宝也只能在片刻之间,谁若把持不住,便是个死,哪能与能够凭虚御空的练气士相比。所以丹元之境以下的练气士,虽能御剑腾空,却也极少在空中厮杀,除非到了今日这样时候,那五名水合派练气士,也并非尽是丹元之境的练气士,也不得不如此。
云卿卿捉住石生之手,她自是知道修道练气界的事情,却仍旧有所不愿,刚要劝解石生往后少造杀孽,但听了老妖这话,便忍着不再说。
眼见前方风云之中,现出混乱之象,千羽老妖道:“这便要到了,小狐狸,也不知你要救的那人是否还活着,只是我老人家要守着卿卿女娃儿等那白骨渣子来自投罗网,自然不能只在云岚山中待住,不如就助他凉兹国一助,若他果然不来,再去东云国边境一趟,也是无妨。”
“只是那化骨尊者,却必要杀了,方能解月兑我恨!”
妖风极快,说话之间,已到了那片风云动荡之地,就见数百里方圆的天空,煞气沉浮,层云滚叠奔涌翻腾不息,条条血光冲将上来,染遍天际,抹出一片残红。
自不待言,那层云之下,就是凉兹国国都所在,此时想必早已杀得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诚然如此,老妖降下云头去,就见那凉兹国国都方圆足有五百里地,周遭是阔达千丈的护城河,此时也早已被染得一片血红,浮尸遮蔽了河面,甚至那四方正城门处,尸体堆积在千丈护城河中,竟然成了一座尸桥,接连不断地有摩罗国大军就在这尸桥上发起冲锋,冲击城门。
那凉兹国国都城高百丈,方圆五百里,城上十步一箭楼,间隔筑有高大女墙,女墙背后放置万钧弩车,千斤投石机,箭矢石弹竟如飞羽一般,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外。然而那摩罗国集结大军在此,粗略看去,竟不知有几千万之众,把个城池围得如同铁桶,浑然不顾死伤,一波一波地冲击上去。
忽然之间,那西南方向,杀来一军,约莫数十万人,俱都骑高大棕毛雄狮,老妖几人一见之下,就知道又是一波海安国的援军。那摩罗国大军也不惧怕,当即就遣一支军去,立时杀得不可开交。于此同时,那天上自然也有双方的供奉仙师交手,不消片刻功夫,地上死亡无数,天上也自陨落了几个。
连千羽老妖也看得连连咂舌,当真是性命不如草,不知什么时候,连修道练气士的性命也如此得不值钱了。
妖风掠过大军,直往东城上而去,老妖道:“你等自可下了城上,去寻小狐狸那徒儿,我老人家只在一旁,约莫那厮还要来,必杀了他!”
说着,他又取出一枚丹丸来,塞进白狐狸口中:“此丸可保你依旧化形,却万万不可动用真气,与人交手,切记切记!”
那雪山飞狐吞吃了丹丸,身上就涌起光晕,须臾之后,摇身一变,竟华化作一妙龄女子,雪白衣衫,云髻霭霭,仪容美艳得不可方物,竟分毫没有先时在莲花城下现身时那鸡皮鹤发的老妪模样。
“去吧!”
老妖说完,三人便一怔。此处离那城上尚有数里,非但是地面城头上杀声震天,血气冲霄,那天空之中,处处皆有双方的供奉仙师斗成一团,法宝辉光嚯嚯,剑气纵横,不可开交,不时都有人惨呼一声坠落下去,却立即就有人扑将上来,夺了随身的法宝储物袋,继而挥手打得神形俱灭。老妖这时就叫他们去,自然是要他们三人生生地杀到城上去。
依云卿卿的性子,能否杀得了人尚在两可,那雪山飞狐前辈这时却连动手的能力也没有……
石生顿时满头热汗,“老祖……你……”
“怎么?有我老人家在,断断死不了你们!”
三人无奈,云卿卿只得携住雪山飞狐之手,御空而下,石生忙也一震扶摇衣,仗扶摇剑,飞身下去。
背后老妖桀桀冷笑:“你们不去涉险,那厮怎么来抢?”
石生三人自不知他老人家的心思,只是刚一下了妖风,失去了老妖妖法的隐匿掩饰,还未及从漫天卷云之中飞身下去,就耳闻风声,那滚云里杀出了一道灿灿流光来。
定睛一看,却是一支玉簪子。
石生一剑杀去,竟出奇得没能将这玉簪击毁,便有些吃惊,回剑一扫,继而追着那玉簪子退回的方位一剑杀去。
密云之中飞身出来一女子,一手接住玉簪,挥手之间竟化作一口碧玉长剑,扫出万般碧光,一下挡住石生这一剑。石生远远地直觉这一剑好生厉害,竟如重锤一般击在他胸膛之上,闷闷得几乎要吐出一口方才舒坦。
这女子一剑逼退石生,显然是修为上远胜石生,正要连剑斩来,云卿卿忽叫道:“青荷仙子!”
那雪山飞狐也叫道:“是水合派的青荷小丫头!”
石生也知道这女子,与自家云岚宗的恒苍大师兄倒有些暧昧,又因他从来和恒苍大师兄颇为交好,时常去他清修出寻点好玩意儿,恒苍也从不怪罪,是故立刻就收了剑。
那厢青荷仙子听有人叫出她名来,又见是两个美貌女子,便也收了剑,问道:“你们是哪一路的?”
云卿卿轻声笑道:“青荷仙子十年前曾到我云岚宗寻我大师兄斗剑,小妹却见过一次,怎么姐姐就忘了我?”
青荷仙子一惊,飞身过来,细细看时,忽然惊道:“莫非是云岚宗云扬子师叔的女儿,卿卿妹妹?”
十年前时,云卿卿还是六岁的小姑娘,而那是青荷仙子早已成名与傲来修道练气界,只是若论起倍数,两声年岁相差不知多少,却仍旧要以姐妹相论。
“正是卿卿。”
那青荷仙子便大喜道:“幸亏我还记得你模样,到没有变得太多。只是不是从来不能练气的,怎么如今……咦,好精深的五行云光真气……”
青荷仙子微微吃惊,云卿卿有意无意地略过此节道:“妹妹另有一番奇遇,此番却是奉长辈之命,来此有要务要做。”
青荷仙子又看向石生与雪山飞狐,忽然恍然道:“他便是……”
云卿卿笑答:“正是我弟弟石生。”
青荷仙子眉宇微挑,特不动声色,又见另一名女子并不说话,云卿卿也不介绍,便也不相问,只道:“此间杀得惨烈,我这便护你们去城中。”
石生见着青荷仙子相貌清丽绝美,若只论仪容,就是云卿卿也难及她三分,实在是一等一的人儿,又因为也知道她与恒苍大师兄的事,便更心生好感,因说道:“姐姐这是在杀敌麽?我们助姐姐杀一阵也好。”
云卿卿和青荷仙子俱都一怔,那青荷仙子震惊他两人竟都有了如今不俗的修为,尤其是石生这位小弟弟向来耳闻是个呆子,而云卿卿却震惊自己竟从来不曾在意到,自己这位弟弟兼道侣,竟是个十分喜欢杀戮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