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右眼蓦地一跳,手中的奏章不慎掉在了地上。她目光一惑,轻轻地握住了手腕,只是觉得心底有一股难以压抑的不安感。
这种莫名的不安感令她心神难安。
批阅完奏章,银狐便睡下了,只是这一觉睡到翌日的晌午才幽幽地转醒。
醒过来时,浑身酸痛不说,体内的寒意竟又严重了些。
“靠,有完没完。”
银狐不耐地爆了一声粗口,叫来流离,让她替她将过去冬天的衣服拿过来。流离拿过来几件雪白色的貂绒大衣,银狐一股脑儿的披在了身上,还是忍不住寒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要命,真冷。”
虽然银狐不了解她究竟中了是毒,也没有足够的药剂机械能够研究她身体目前的状况,但是她能够分明得感觉的到,这个毒性正在她的体内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体内的元气。
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很是怪异。
从中毒开始,她很奇怪,依照后宫的守卫标准,有谁能够闯入戒备森严的后宫,并且能够将毒投进她喝的酒里?那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喝的是哪一份酒呢?
每个侍女手中端的酒都是一样的,再者,投毒的人又怎能风平浪静地下手且不引起任何动静?
银狐忽然古怪地看了一眼流离,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事情,却忽然想起什么,愣是将想要问出的话生生地吞咽下去。
不行,她不是自己的人,这后宫里,似乎除了容轩与流香之外,都被风轻牢牢掌控在手心。
包括流离,她最贴近的侍女。
第二件古怪的事,就是风轻。
他分明与她喝了同一杯酒,又中了一样的毒。为何她这两日看他的样子,仍旧如往日一般寻常,丝毫瞧不出中了毒的样子。
二来,他给她调配的那副药方,很是古怪。
虽然的确能够缓解毒性,然而却只是片刻,过不多久,毒性便会越发严重几分,较之之前更严重。
银狐转念一想……
也许,那是一份比之前更为毒的毒药。
再往深处想,或许那个毒,与风轻也有关系说不定。
脑海里东扯西扯,胡思乱想,乱作一团。她努力地想整理思绪,却是越发得感到茫然。
银狐眉心深锁,不由得死死咬住了唇瓣,双拳紧紧地握起。
如今这座后宫,全然被风轻一手控制。她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侍女侍卫,都不可信。就算她曾经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今也完全由不得她顺着自己,总是冥冥之中被一只手牵引着,身不由己。
烦躁!烦躁!烦躁!!!
如今,她就是一个被困在囚笼之中的废物!任由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玩弄在手心,却无所作为,银狐想到这里,没由来得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与焦躁,猛然一手掀翻了桌上的茶几。
如此暴怒显然吓坏了一旁的几个侍女,她们从没有看到她如此失控的模样。银狐冷冷地转过头,扫过她们一眼,烦躁地吼道,“滚!都给我滚开!”
侍女们面面相觑一眼,吓得直哆嗦,忙是转过身打开门正要闪人,却见风轻站在门口,似乎正要叩门的样子。他茫然地望着满室压抑的气息,又看了一眼银狐僵直的背影,心下了然几分,脸色仍旧平静如水,漫声道,“公主,已经查到投毒的人了。”
银狐闻言,奇怪地扬眉,神情古怪地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投毒?”
*
随着风轻来到后宫的一处别院,银狐方才跨进,便听到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嚷嚷着,“你们瞎了眼吗?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那天我分明和琪儿出去赏月了!”
听着这个声音,银狐一阵疑惑,待她与风轻走进去,才发现偌大的后院中央,云言蛮横地叉着腰站在原地,面对着几个御膳房的侍女,不满地大吼大叫。别院里还站着邢司局的人,云言仗着自己是公主的**,理直气壮地指着几个丫鬟大声反驳,“你们不是说我在公主的酒里投毒了吗?证据呢?!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邢司局的人第一眼发现了银狐与风轻,忙是恭敬地下跪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其他的人忙是胡回过神来,悉悉索索地跪了一地,“陛下万福金安!!”
银狐随意地点了点头,淡淡的目光轻轻扫过一眼云言,后者显然没有想到她的出现,一时愣在原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除了邢司局的人,还有几个御膳房的人,她们就是那天为银狐奉酒的几个丫头。邢司局的人调查了这件事情,审讯了这几个丫鬟,她们都一口咬定,那一日,唯独接近过她们的,只有云言公子。
因此,才有了这一出闹剧。
“公主,你要替我做主!她们……她们诬陷我!”云言很是委屈地跑了过来,挽住了银狐的臂弯,难过的说,“我怎么可能会舍得下毒害公主呢?我没有这样的动机,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呀!公主你可要为云言做主啊!”
几个膳房的丫头忙说,“陛下,奴婢们也没有说谎哪!那天,确确实实是云言公子!”
云言闻言,不禁大怒,瞪视了她们一眼,“你们……”
银狐冷静地问,“他那天都说了什么?”
几个丫头想了一阵,其中一个忽然想了起来,说道,“那天云言公子走过来就问,‘这是要呈给公主的御酒吗?’我们回答说是的,他……”
另外一个丫鬟也猛然地记了起来,“之后,云言公子就模了那个瓶子!”
银狐扬眉,“之后呢?”
“之后,奴婢们问他还有什么吩咐,他就说没有,让我们快将酒送过去。”
云言气恼地脸色青白难分,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说话的那个丫鬟的肩膀,恼怒地低问,“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如此诬陷我?造谣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