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不理兰妃眼角委屈的点点晶莹,轻撩衣襟,转身而去。
兰园的花虽香,却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兰园的人虽乖,却不是触不到他心中的那一处柔软。
时间已经不早,是夜,月光如水,温柔的抚模着皇宫之中的每一块瓦砾。
兰园离安宁宫不远,贺兰泽的月复稿还未打好,安宁宫高挂着的大红宫灯,便已经近在眼前了。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皇上驾到……”
太后自然是不用出来迎他的,但其他宫女太监的礼数一点也不比其他娘娘寝宫里的马虎。
屋内,太后正饶有兴致的和杏嬷嬷下着棋。
贺兰泽进屋,杏嬷嬷跪地行礼。
太后喜欢精致艳丽的摆设,房间内极尽奢华。
镂空精雕着戏凤的碧色玛瑙桌子,摆着紫檀木制成的棋盘,一副残局,白子胜势明显。
太后手里拿着一只黑子,放于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摩挲。
“泽儿来啦!快过来,帮哀家看看,哼,这杏儿!棋术真是越来越好了!”太后抬眼看向贺兰泽,向他招手。
贺兰泽示意杏嬷嬷起身回到座位,他则伸出左手,接了太后手中的白子。
看了一阵棋局,贺兰泽将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上轻轻一落,然后淡淡的,却笃定的道:“成了!”
再看去,白子气势大盛,竟是一子带活了半面江山。
果真,一子可以定乾坤。
“吾儿好棋艺!杏儿,去沏大红袍来,难得今日好兴致,下棋品茗,岂不快哉!”太后眯起眼睛,抬一只手托腮,目光如水,柔波流转。
韶光不在,但,风采依旧。
她这一界的妃子们,死得死,老的老,只剩她一人,成了皇后,做了太后,勾心斗角一世,到头来,只剩孤芳自赏。
大红袍,须得按“工夫茶”小壶小杯细品慢饮的程式,才能真正品尝到岩茶之颠的韵味。
杏嬷嬷领着宫女撤掉棋盘棋子,呈上一干茶具。
斟茶的是一年级不大的宫女,贺兰泽没见过,想是新买来的。
芊芊红酥手,经了几道工序之后,轻托青花茶杯,高举过头顶,呈在贺兰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