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身子不爽,末将就不打扰四皇子休息,先回府了。”他说着,便告退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甫钰微微咬牙。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来告诉自己,他这个孙女婿,他瞧不上眼么?
他的母妃看中了钟离家,可钟离家,没有看中他。
自嘲一笑,抬眸,看向亭外白雪皑皑的院子,脑中腾然闪过钟离云天那句,是圣上急调末将回京。
急调?可京中无事。
那么,唯有,父皇想京中有事。
此时,再想钟离云天的拒婚,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他还提到,淳于相的次女?
他记得,母妃提过,淳于相只一嫡女,被赐婚漠北。次女,默默无闻,只可能是庶女了。
可是,是嫡是庶有何要紧?
娶她,娶的是她背后的淳于相府。
虞兮再次回来的时候,并不见钟离云天,却见皇甫钰脸色有些难看。
她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中托着茶的托盘放在白玉桌上:“不舒服么?”
转身,跑出亭子,叫太监们抬了软轿过来,抬他回房。
皇甫钰破天荒的安静,让她扶了靠着软垫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虞兮奇怪地看着他,心里揣测着他究竟是累了,还是钟离云天对他说了什么,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起身,欲放下帐幔。
他却突然出声叫她:“虞兮。”
帐幔放到一半,她怔了下,瓮声应道:“嗯。”
他并不睁眼,低声说道:“你可有过什么,心里万分不愿意,却依旧要去做的事?”
他的话,令她怔住了。
心里万分不愿意,却依旧要去做的事?
自然,是有的。
比如,当年与皇甫策的退婚。
比如,入东元为圣上侍疾。
呵,于她而言,这种事,太多了。
只是,这些事,她如何肯告诉他?
她想告诉的,是心里那个,他。
轻轻摇头,道:“哪有什么不愿意却还要去做的事?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做,多简单。”
她有些奇怪,为何好端端的,见了个钟离云天,就与她说这个?
她说得真是轻松,他都有些要嫉妒了。
可是,她的事,他知道的还能少了么?
“撒谎!”他冷哼一声,“真要那么简单,你又为何要入东元来?”
高高在上的公主,却要沦为奴婢。
谁,会愿意呢?
她撇开脸,压下心里的酸楚,抿嘴不言,却听他又道:“简单的生活,人人向往。只可惜,宫里的人和事,从来,就没有简单的。我皇甫钰,断不会做第二个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