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庶妃(3)
他对她的暗讽,恍若未闻,啧啧赞叹着:“虞庶妃不必太过自谦,一日之内,就惹了太后、皇后和宸妃,此等本事,虞庶妃若自居第二,满宫里,无人敢称第一。”
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捡了桌上虞兮喜欢的菜,夹了满满一碗。
她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饭菜,抬眸,气恼地瞪向他。耳边,传来他一本正经的声音:“虞庶妃,别说朕不疼你,让你住在天子殿里,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保护了。”
“既然,你自个儿不要命,朕也救不了你。”用筷子,指了指碗中的饭菜,笑道,“这些,都是喜欢的,快吃吧。照你这不要命的劲儿,指不准,明儿就要下大狱,再也吃不到了。”
呵,他这是,担心她么?
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面容含笑,柔声道:“搞了半天,圣上,原来是想,给臣妾送牢饭啊?”
摇了摇头,惋惜道:“臣妾,恐怕要让圣上失望了。”
“噢?是么?”他挑了挑眉,一脸兴致地看着她,开口问道,“看来,虞庶妃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了,朕可好奇得紧。”
朝她,勾勾手指:“虞庶妃的张良计,说来听听。”
她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么?
“臣妾可没有张良计,有的,只是过墙梯。这梯,还得跟圣上借呢。”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巧笑嫣然道,
“圣上,不就是臣妾最好的靠山么?只要圣上一句话,立时,便能就臣妾于水火之中。”
“唔……”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朝她邪邪一笑,开口道,“虞庶妃说说看,你好好求求朕,说不准,朕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开口:“圣上又错了,这句话,虽是臣妾求圣上开的金口,可也是,圣上早就该做的事了。”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今儿,可是去了鸾凤宫许久。
不由,沉了脸色,耳边,传来虞兮低低的声音:“历朝历代以来,只有住在宁寿宫的,才是太后。”
“不要说了,想都不要想!”他飞快地否决,声音冰冷,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的母妃,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吧?
她知道,他又难过了。
可是,她必须说。
“月满则亏,水满则盈的道理,不用臣妾说,圣上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转眼就是大半年过去了,可圣上的嫡母皇太后,仍旧住在当初的鸾凤宫中。前朝后宫,明理不说,暗地里,不知揣测了多少回。”
她见他抿嘴不语,又接着说:“况且,你不松口,太后乃至整个王家,肯定是全力戒备着,圣上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立刻,就会作出反应。”
见他的脸色,仍是臭臭的,她知道,她说的,他心里,都明白,只是,那道坎,还有些过不去。
虞兮暗自,咬了咬牙,提高了声音,问道:“难不成,圣上想她王歆怡有生之年,端坐太后之位,死后以嫡母皇太后的身份,与先皇合葬么?”
“她休想!”他怒道。
她起身,往地上端正跪了,以额触地:“圣上,下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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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圣旨下,内务府忙碌着,太后迁居事宜。
嫔妃们再请安之时,虞兮,端坐在皇后与宸妃之间的那个专设位上。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想来嚣张跋扈的宸妃,竟然面带笑容,恍若,原本就该如此似的。
十日后,皇后携六宫嫔妃,跪请皇太后迁入宁寿宫,摆下盛宴,圣上领朝中重臣,前往庆贺。
席上,皇太后一脸仁慈,圣上恭敬孝顺,嫔妃们说着恭贺的吉祥话,怎么看,也是母慈子孝。
君臣之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圣上更是兴致颇高,连连接受后妃朝臣的敬酒,酒过三巡,竟有了醉意。
皇后忙起身,端庄贤淑朝太后盈盈一拜:“母后今日乔迁之喜,圣上兴致颇好,有些喝高了。请母后允许,臣妾,先行送圣上回宫。”
太后满脸堆笑,双目慈祥,连连点头,柔声道:“皇后与圣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哀家,颇为欣慰。快回去吧,给圣上,备些醒酒汤。”
皇后行过礼,转身,去扶圣上,低声道:“圣上,夜深了,臣妾,送您回去吧。”
皇上抬眸,醉眼迷离地看向皇后,咧嘴,朝她淡淡一笑。
皇后吃了一惊,心下暗喜,皇上,竟对她又有了好脸色。嘴角微翘,溢出难以抑制的微笑,扶了他起身,脚步轻浮,朝殿外走去。
出了正殿,朝龙撵走去,皇后心下忐忑,半响,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圣上,臣妾的储秀宫离这里最近,圣上,先去臣妾宫里歇会儿吧。”
耳边,传来男子的冷哼声,继而,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
皇后吃了一惊,抬眸,对上那对琥珀色的眼眸,眸底,清亮而冰冷,哪里还有半丝醉意。心下咯噔一声,惶恐地低下了头。
皇上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吩咐道:“高公公,派人进去,就说皇后说,虞庶妃侍奉惯了朕,让她回来侍奉朕。”
“圣上……”皇后到底,忍不住了,眸底,有淡淡的泪意。
她才是他的皇后,她才是他的妻子啊。
难道,在他心里,她果真,是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么?
高公公进去的时候,太后满脸堆笑,精神灼灼,丝毫也不显疲惫。
禀明来意,太后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虞兮一眼,含笑,朝她伸出手去:“虞庶妃照顾人,向来最有一套,先皇在世之时,就常常在哀家面前夸你。如今圣上,依旧离不了虞庶妃。”
一个‘依旧’,就让殿中的众人,想起了虞兮的身份,一个先皇的,贴身侍婢。
虞兮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低眉顺目:“太后抬爱,嫔妾,亏不敢当。”
太后一把,抓住了那只纤纤玉手,细腻滑女敕的触感,让她感叹不已,抬眸,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落入眼中,顿觉,无比刺眼。
心底,银牙咬碎,面上,一脸和善地看着她,咬牙,低声道:“虞兮,迁宫一事,哀家压住了宸妃,高高地捧着你,算是还了你的情。”
虞兮,亦是笑了,倾身上前,低语出声:“皇太后心里,比谁都清楚,虞兮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