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个娇小的身影掠入一茂盛的草丛中,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截身子四下张望。
这少女眉清目秀,但眼珠子乱转显得古灵精怪。
“明明感应到魔族的存在,怎么一转眼就没动静了呢?”
柏织香看了看腰间悬挂的一个方形蓝玉,晶莹剔透,但好像失去了光彩,有些死气沉沉。
“好不容易从王爷爷手里逃出来,想见识下魔族,没想到出师不利啊!”柏织香撇了撇嘴,弯下腰,蹑手蹑脚的继续朝森林深处探去。
幽幽山谷,山涧水曲。
这里离驿城已有十数里,深林中一片岑静,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斑驳的照射下来。
吕七眯了眯眼睛,有些享受这种平和的氛围,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在荒漠那危机四伏的地方,可没有一刻放松的时刻。
“若是感应的没错,有这附近了,待我掐指算上一算。”吕七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的掐指胡算。
“看来没错,这里有大事发生,不过,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吕七皱了皱眉,刚说完,心头一紧,连退两步,只见一小坨东西落在刚才立足之处,定睛一看,却是一坨鸟粪。
“嘎嘎嘎嘎……”
左上方的树枝上,一只乌鸦蹦蹦跳跳,嘎嘎的乱叫中,又是一坨甩向吕七,乐得是一阵乱蹦。
吕七眉头一皱,刚要动手,这乌鸦竟有所察觉,先一步展翅飞向高空,扑腾扑腾的离去。
吕七冷哼一声,忽然神色一动,身形一晃,随着一阵风刮过,人已无踪。
在深林某个阴暗处,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魔族,但只有七尺高,没有鳞片,与人相近,浑身肌肉虬结,皮肤上还散发着幽光,身上披着一套黝黑的鳞甲,甫一看,就觉压力倍增。
在魔族旁边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从眉目间可见,是个人类。这个人神态自若,正与魔族低声商谈着什么。
虫鸣鸟叫,风声中隐约能听到咒音般的低沉声。
正密谈的两人,声音一顿,霍然朝一侧望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晃动的树影里若隐若现。
“是谁?”那蒙面人低沉一喝,如铁磨石。
“你又是谁?和魔族勾结?就让我来掀起你的盖头来,看看你什么德性。”吕七从树影里走了出来,那把巨大的刀体,令得蒙面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先走。”那魔族摆了摆手道。
蒙面人点了点头,缓缓朝后退去,当身形被树影完全吞噬后,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吕七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立即停落在那魔族身上。
两人一动不动,久久对峙。
风儿一过,刮动两人的衣发。
就这刹那,两人霍然一动,速度之快,仿佛凭空消失,既而如陨石一般冲撞在了一起。
“轰隆……”
一个巨大的风暴拔地而起,一时间沙飞石走,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在里面一闪而逝,随即,连续的轰鸣传荡出来,好似有两头凶兽在生死相搏,令得那股风暴愈加猛烈,惊天动地,大地都隐隐震颤起来。
随着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风暴好似被一股绝强的力量给生生撕裂,露出一片晴空万里。
沙尘呼啸而过,让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吕七和魔族依然站在原先的地方对峙,但两人嘴角都溢出一抹鲜血来,衣襟有些凌乱,可见都没在对手那讨得好。
那魔族神情凝重,低沉道:“你很强,我从来没遇见过,一个人类的肉·体,强悍的能比肩魔族。”
“我也难得碰到你这么一个对手。”吕七神情淡漠。
沉默。
耳旁只有风的呼啸。
霍地,吕七双眸中爆射出一股精光,直有尺余长,既而一股凶狂的气势,带着一抹血腥,如凶狼出笼,直冲向魔族。
魔族眼光一闪,身上同样涌出一股绝伦的煞气,狠狠的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响,地面狠狠一颤,一道巨大的裂缝自两人中间裂开,沙尘飞扬,隐隐遮住两人的身影。
“呼!”
那魔族借势,脚下一点,如陨石一般朝后退去,迅速没入树林之中,但举止从容。
“今日有事,改日再战!记住,我,魔族大统领桑托!”
声音还在飘荡,但桑托的人影却消失无踪。
吕七顿了顿,气势一下收敛起来,变得平平无奇。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挠了挠胸口,缓缓行去。
然没走两步,便脚步一移,朝左后方走去,在风暴冲击的边缘地带,看到一个倒挂在树上的女子,像一块优美的腊肉随风抽搐,站在下面,都能闻到上面那若有似无的香味。
看来是被风暴给波及,直接昏迷了过去,没明显的伤痕,算是大幸了。
吕七拍了拍额头,伸手对其虚空一抓,把她摄入手中放置肩上,朝着驿城方向走去。
……
不知过了多久,柏织香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的刹那,阳光刺目,就好像过了千年一般,感觉很突然,又很亲切。
“我怎么在这?”
她看清四周,见到远处隐约可见驿城,一下蹦了起来,顿时又“哎哟”一声面露苦色,只觉浑身上下酸痛。
“我明明是在看两大高手在对决,怎么到这了?”
柏织香茫然的四下走动,看到一树荫下,躺靠着一个假寐的青年,一把被白色绸带包裹的大刀放置一旁。
“是你?”柏织香一下就想起酒楼里那个吃霸王餐的人,顿时忿忿道:“你干嘛吃饭不给钱?”
“嗯?”吕七伸了一个大懒腰,睁眼瞄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醒了就快回城,万一不小心碰到魔族就遭殃了。”
“关你什么事?我就是要见识下魔族的,对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两大高手在对决,结果……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你弄到这来了,都怪你!”柏织香恼怒道。
“不识好歹!”吕七不咸不淡,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起身背负起大刀。
“你……”柏织香一顿,也回想到,自己似乎是在偷看的开始,就被那风暴给弄晕了过去。
“是你救下我的?”柏织香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不说话了?对不起了,刚才我有些冲动了……”
“好自为之吧。”吕七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会回驿城再说。
“什么意思啊?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怎么样也用不着你来教训!哼,你这个人,连吃饭的钱都是我帮你垫付的,还给人家脸色。”柏织香负气的叫道。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作祟,她对吕七始终带着点有色眼光看待。
吕七脚下一顿,“你帮我付了钱?”
“对啊,酒楼的那笔。”柏织香得意的哼声道。
“嘎嘎嘎嘎……”
不远处一颗大树上,一只乌鸦抖了抖身子,嘎嘎的乱叫。兴许是见着‘故人’,很是开心,接着一甩,又是一坨粪便甩向吕七。
“好个扁毛畜生!”吕七脸色一变,屈指一抓,哪知乌鸦依旧见机的快,迅速闪开,只听“咔嚓”一声,立足处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爪印,碎屑纷飞,树木断折,好不惊人。
那乌鸦吓得拍着翅膀直线拔高,然后俯视吕七,见他奈何不了自己,又是乐得一阵乱叫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你太坏了,竟然对这可爱的小鸟下手,真是没人性。”柏织香叫道,不过心底对吕七的实力有些好奇起来,那一抓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
吕七脸色有些铁青,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丢了过去,“两清了。”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去。
柏织香有些诧异的看着手里的钱袋,这里面的钱,足足能在酒楼吃一个月。刚要说话,抬头见人已远去,不禁跺了跺脚。
“马后炮,哼……现在再到那地方去,恐怕也见不到那两个高手了,而且那时候天色也晚,哎呀,真是倒霉,连魔族的影子都没见到。”
柏织香犹豫了下,便快步跟上前面那已远去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