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王烈之祖
好吧,王烈的身世终于揭底了……今天开了一天运动会,晚上才回来,好不容易码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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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面对孤零零的一面“王氏先祖”令牌,却是面sè严肃。
而参加观礼之人,面对如此怪异的令牌,也丝毫不敢有人轻觑出声,以王烈今日所取得的成绩,就算王烈寻不到自己的先祖,但他们这一支王氏也已经飞黄腾达了,又何须有那满室的牌匾,却无一人可傲。
在牌位前站定,冠礼却还不能马上开始,必须等到预定好的吉时,王烈却是闭目不语,心下默念着冠礼上该说的话,这种一本正经的场合,对王烈来说实在有些难熬,但毕竟大家都是来捧场的,一会怎么也要注意,不能失言无礼。
又过了一刻多,吉时已到,冠礼却终于正式开始。
王烈没有父母兄长,冠礼就由程平这个看着王烈长大,如亲祖父一般的长辈全程带领他进行,而程平也正是王烈加冠仪式的正宾之一。
在程平的带领下,王烈跪坐在那王氏先祖的牌位前,静听程平吩咐。
程平却是正了正衣冠,然后开始大声祭告天地和王烈祖先,这一番说辞却是历代加冠所言:
“苍天在上,厚土为下,君子始冠,必祝成礼,今有王氏子名烈,年及弱冠,当行加冠之礼。从此以后,当恪身律己,上保国家社稷,下安父母黎庶。特加冠以厉,敬请各位先祖护佑尚飨”
说完,带着王烈面对那王氏先祖的牌位前,行三跪九叩之礼。
做完这个步骤,却是完成了加冠的第一步,但这一步也仅仅是个开始。
随后,王烈开始在谢鲲的带领下,拜见来参加他加冠礼仪仪式的宾客。
宾客也一一还礼,这时却需要他躬身行礼,以示感谢。
拜见完毕后,王烈已经感觉比打了一场硬仗还累,但此时加冠礼却连一半都没进行完,王烈就算再累也只能忍耐。
拜见完四周宾客,待他们各自归位后,王烈却是起身走到场地中央,面向正西跪坐于笄席之上。
担任正宾之一程平却是走道盥盆前细细净手,用白丝巾chā拭干净后,然后手拿一把角梳将王烈简单束起的头发打开,为其细细梳洗一遍,然后将他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
见程平为王烈挽好了发髻,刘琨起身来到程平身边,与程平再次一起向盥盆走去,两人一起走到盥盆跟前,刘琨也是以清水洗手,拭干以后与刘琨与程平互相一揖,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面向王烈跪坐在地。
王烈则面sè恭敬,面东而坐,这时礼宾谢鲲奉上黑麻布制作一顶的缁布冠,按照冠礼的程序,需要加冠三次,才算完成仪式,而这缁布冠正是第一冠,却表示的是被加冠的人有了从政议事的能力,能正式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当然,王烈就算未加冠,也早以已经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这些却都是虚礼。
刘琨从谢鲲手中接过那顶缁布冠,走到王烈面前,yín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啊……”
说完这一套,刘琨却是将缁布冠戴在王烈头上,却是故意有些倾斜,然后起身返回原位,面对王烈微笑不语。
程平却再次起身,走到王烈身边,将他的缁布冠扶正。这却是代表修正自身,律己克己的意思。
冠被扶正后,王烈起身,向刘琨和程平行礼致谢,至此,这第一冠才算加完。
随后,谢鲲又捧来用白狼皮做的皮弁,也就是战士所带的头盔,却是有入伍卫兵,守护社稷疆土的意思。
在这一冠上,一般人所带的皮弁都是白鹿皮所制,但因王烈勇武过人,名声在外,这才换上了一顶用他平日shè猎、亲手shè杀的白狼王的狼皮所制的皮弁。
最后一冠,则是加上红中带黑的素冠,这素冠乃是是古代通行的一种礼帽,加上后就表示被加冠者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参加祭祀大典的权利。
也就是说,王烈正式为族内所承认,有了进入族谱,继承祖业的权利。
三次加冠完成,王烈设酒宴招待参加冠礼仪式的宾客。
随后,来自长安的司马邺的代表shì中宗敞,却代表当今天子司马邺正式向天下宣布了对王烈加冠后的任免——升王烈为镇北将军,督幽州、冀州、青州军事,开府仪同三公。
前来观礼的众人基本上都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纷纷上前祝贺。
毕竟王烈在二十岁就步入了大晋上层的行列,将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若不趁这个时候拉好关系,岂不是白痴。
王烈自然会是意义回应。
随后,按照加冠仪式的惯例,加冠者应是入内拜见母亲。
但王烈母亲早亡,所以却是直接拜见刘琨的妻子,也就是师母谢氏,然后由刘琨为王烈起表字。
这起表字的事情却是内事,屋内并无什么外人,只有刘琨、程平、谢鲲这三个为王烈主持冠礼的长者,以及王烈自己。
就连谢氏都已经主动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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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一个人的表字代表了他后半生的称号,毕竟这个表字将是今后除了王烈长辈和上司外,众人对王烈最常用的称呼。
而刘琨为了王烈这个弟子的表字,却也是煞费苦心,毕竟王烈已经是名声在外,若表字不能体现出王烈的特xìng,不够响亮,却是会让王烈日后在人前逊sè不少。
刘琨本就是才高八斗的人物,起个表字本不困难,却也是关心则luàn,想了十数个,竟然都自觉不满意。
王烈的这个烈字,在古汉语里有火、猛烈及声名显赫等诸多意思。
如《诗经.商颂》云:“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
又如《论语.乡党》里:“迅雷风烈必变……”
再如《国语.晋语九》中:“君有烈名,臣无叛质。”
这几个都是王烈之名比较好的寓意,刘琨所取表字的思路也主要集中在这里,在刘琨看来,自己这个弟子xìng格桀骜,气势雄壮,表字却最好是内敛一些,但却又要能表达出他的豁达和豪爽来。
在这之前的半个多月里,刘琨思索良久,却都觉得上边那些文意太过直白,而且略显张扬。
而有一日,却是忽然看到案头一本三国曹魏的刘劭所撰写的《人物志.八观》,翻看时其中一句曰:“是故骨直气清,则休名生焉;气清力劲,则烈名生焉。”
刘琨反复诵读,心头却终于有了决断,要为王烈起表字为明扬。
刘琨却是暗自思量:“气清则明,力劲则扬,是为明扬,更暗合名扬四海之意。阿烈若真能如此,才不负大丈夫之名。”
此刻,见王烈一脸肃穆的跪拜在自己面前,刘琨却是对王烈温声道:“阿烈,从这一日起,你就正式加冠chéng人了,为师要送你一个表字。”
王烈立刻拜倒:“请师尊赐字”
刘琨沉yín了下道:“气清则明,力劲则扬,是曰‘明扬’,这明扬就是为师给你所取的表字,为师希望你今后能继续努力,守国土,卫四方,做一个名扬四海的人杰。”
王烈默念一句:“王烈王明扬”
却觉得琅琅上口,初听好像有些简单,但细细思量,却自有一股气势蕴藏在其中。
“明扬,明扬……”王烈再次默念数次,却是拜倒在地。
“多谢师尊赐字,烈自当奋发,不负老师所望。”
刘琨却忽然神sè一变,严肃道:“阿烈,你能不负我所望最好今日既然你加冠chéng人,为师却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就趁今日说出为师听说,你在长安时劝至尊废除九品中正制之法,鼓励庶民为官,可有此事?”
王烈点点头:“是有这件事,师尊,我哪里做的不对么?”
刘琨闻言,立刻道:“阿烈,你好糊涂啊你知道你这样做必将得罪天下世家,引火上身么?当然,为师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你也是想为我大晋招募更多良才,而且这世家子弟多有不学无术、仗势欺人之辈,却是有损我士族之清名。
可你要知道,这九品中正制乃是我朝根本,擅改必然引起各大世家震动,甚至将来会与你发展不利。更何况若论重礼守法,还是要说士族子弟;而那庶民贱籍的子弟却大都没有受到什么教育、目光短浅,大多数人更是素不服王法管教,若让他们大批进入朝堂,早晚必生祸患。”
王烈听了刘琨这话,却是默然无语。
刘琨虽豁达豪放,但却一直是一个极其重视出身之人,当年能收王烈为弟子,也是觉得王烈实在有王佐之才,而他一直也没遇到合适的传人,这才有了一段缘分。
当然,刘琨后来也一直对王烈极好,王烈自是感恩在心。
今日刘琨这话说出来,王烈听了虽有些不喜欢,但还是恭敬道:“师尊的教导,烈谨记在心。”
刘琨见王烈回答的如此迅速,反而暗自叹息:“自己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倔强,很多事情也都有自己的主意,此刻虽表面答应了,但内心肯定有不服,不过自己却又不能强加干涉。”
那边程平见师徒二人如此,却是笑道:“越石公,你担心的虽有道理,但老朽到觉得出身不是决定这未来发展和对朝廷是否有利的根本。
这些东西始终都是先天所有,而一个人能取得什么成绩主要还是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和后天努力有关;若能给那些平民子弟以求学的条件,一样会有发展;如上古圣人出身,也都不是什么名mén旺祖,但因为自身努力和后天接受的教育,还是成为了圣人;又如我青山村的那些年轻人,严格说来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但自从跟随阿烈习文学武,如今哪一个又比那些贵胄出身的少年差?若真以出身论英雄,那天下哪还有落寞的世家?”
刘琨闻言,看了须发皆白的程平一眼,忽然道:“早就闻程老先生见识不凡,初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这番话却让琨不得不信服。
不过,琨却想问一句,老先生如此博学,却和那上程聚程家有何渊源,而我这弟子阿烈的身世你为何一直不肯明言?”
王烈闻听刘琨这样问程平,却是身子微震,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一直关心的啊。
程平一听,却暗道:“怪不得刘越石要提什么出身的问题,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却是想从我这里掏出些关于阿烈身世的问题。而之前的不过是引子罢了。”
其实,这到是程平误解了刘琨,刘琨行事还真从不如此婉转,他只所以要问,也是一直奇怪程平的身份,甚至是怕程平是心怀叵测,潜伏在王烈身边。
而且,刘琨也想送给王烈一个特别的chéng人礼,那就是在王烈加冠后,让王烈彻底明白自己的出身。
至于程平这边,之所以一直不肯说出王烈的身世,却也和当日谢鲲在长安向shì中宗敞一样,怕被人知道王烈的身份后,引来仇家对王烈的打压。
不过现在这内堂并无他人,三人中,刘琨是王烈的老师,谢鲲是王烈最忠实的盟友,而王烈自己也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加之刘琨亲自开口询问,程平犹豫了下,却缓声道:
“既然大将军相问,我也不隐瞒,我的确是上程聚程氏之后,老朽本名程元谭。”
程平,不——程元谭的话一出口,刘琨和谢鲲却是微微点头,但王烈却是明显一愣。
程元谭,那可是大晋后期一个颇有名望的名字,但在这个时候却还名声不显,虽然之前也曾一直为官。
在王烈的那个时空,程元谭生于前朝东汉延熙乙丑(约245年),成年后先后入仕曹魏、西晋,但官职并不大,名声也不显赫,随后因八王之luàn,归隐田里。
而一直到东晋大兴初年(公元318年),程元谭迎来了自己人生的转机,他先是跟随晋元帝司马睿渡江来到江南做官,初为江阳守,不久迁襄州刺史。
大兴三年(320年)凭借镇东军谋、襄州刺史的身份来到新安,担任代理新安太守。程元谭担任新安太守期间,安抚集聚因遭遇灾害而流亡外地、生活没有着落的人,发动他们疏浚河道,兴修水利,垦荒种粮;他关心百姓,爱民如子,曾经向灾民散发了两千石粮食。
粮食虽不多,但在那样的朝代却是少有的行为。
程元谭不但在地方积极实行仁政,更是主动向朝廷推荐有才能的人,发挥他们的才干,而不是如其他士族那般,打击平民出身的人才;他还教导百姓要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让新安几乎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为此,新安的老百姓非常尊敬他。到了永昌元年(公元322年)他任满离职准备离开时,老百姓挤满了大道,前来挽留他,使他竟然无法离开。于是皇帝下诏褒奖程元谭,让他继续留任。不久卒于任上,享年八十一岁。
程元谭至死不过是一州刺史,但其的行为和事迹却广为人传诵。
而今日,因为王烈的介入,程元谭不但继续在山野隐居,将来也不再可能跟随司马睿为臣,如今更是全新帮扶王烈。
刘琨和谢鲲自然不知道程元谭今后会怎样,所以对这个名字虽然听过,但并未感到惊讶。
而且刘琨和谢鲲都听过他宽厚、有礼的事迹,刘琨却是一拱手道:“原来是程老前辈,晚辈久仰,当年你在率镇东军,指挥大军南征北战,晚辈多少也是听说一些您的事迹的。可是后来贾氏祸luàn宫廷,诸王争斗,这才失去了您的消息,没想到您却隐居在山野xiǎo村……”
说完,却是看了一眼王烈,又道:“既然程老前辈隐居山村,那阿烈的身世,想必程老前辈您也是知道一二的吧?”
程元谭也看了王烈一眼,却见王烈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自己,暗叹一声,沉声道:“也罢,阿烈既然已经及冠,是该叫他知道这些的时候了。”
王烈却上前一步,跪坐在程元谭面前,问道:“程爷爷,我父亲究竟是何人,他是否还活着?
其实,王烈真的不在乎自己是谁的后代,他今日取得这般成就,大部却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又不曾直接借助到那个所谓的家族的一点帮助,更不曾用那个家族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利益。
所以王烈可以说对自己身后的家族毫无感觉,甚至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家族,王烈只会觉得厌恶。
反到是养育他长大,教他骑shè的父亲王抗,才是他真正重视的人,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里,是否健在人世。
程元谭爱怜的mō了mō王烈的头,缓声道:“阿烈,你家先祖其实也是名mén之后,可是因为行事张狂,又参与党阀争斗,多为人猜忌,最后惨被囚禁、杀死在异乡。当然,这些都是早些年的事情,而你父亲当年因为与你母亲两情相悦,但不为家族所容,而他之前和老夫之子是旧相识,这才和老夫一起来到青山村隐居避祸;不过,自从他那年忽然离开后,我也一直不曾收到他的消息,是生是死,我也未知……”
程元谭说到这里,敏感如谢鲲已经坐实了心中猜想,暗道:“看来阿烈还真是那人之后。”
刘琨却是紧蹙眉头,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王烈却仍有些糊涂,追问道:“那我的父亲是哪一个?”
程元谭看了几人一眼,终于道:“你父乃是琅琊王氏、曾为尚书令的王戎王濬冲之后,而你则是王濬冲的嫡孙;当然,你父亲原来也不名抗,而为兴,是王濬冲的次子,王兴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