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称王 第二卷,谋幽州 第三百九十二章,狂澜水军乘风来

作者 : 飞过天空

第三百九十二章,狂澜水军乘风来

眼见王烈等人冲杀而来,杜弢心下也有几分惊骇。

这些年,作为身后主人从轻视到重点观察的一个对象,杜弢对王烈的了解也逐渐加深。

在杜弢心里,对和他一样出身卑微,却能借势而起的王烈还是很有几分欣赏的。

有时候甚至微微有些嫉妒王烈的“好运”,一步步走来,似乎总能无往不利,逢凶化吉,而且有那么多能人异士肯帮助这个寒mén竖子,尤其是拜师刘琨,简直让王烈一夜之间月兑胎换骨。

凭什么同样出身,或者说出身还没有他杜弢好的王烈能走到这一步?杜弢不服气,他却没想过王烈凭借的是什么。

杜弢也知道王烈本身是一个智勇双全之人,世人皆称王烈被仙人传授了仙术数卷,才有了今日之成就,而王烈的敌人更畏惧的称他为“鬼神”。

杜弢并不相信这些怪力luàn神的传言,但他同样也不清楚王烈能有今日凭借的固然有运气,但更多的是个人不懈的努力,以及对他人的尊敬之心,刘琨、谢鲲,乃至至尊司马邺能如此欣赏他,帮助他,莫都不是因为他先以诚待人,这才对他好感渐生。

而且王烈懂得进退,知道把握转瞬即逝的机会,这一点杜弢却无法认识道。

虽然对王烈很重视,杜弢却怎么也没想到,王烈会勇猛到这种程度,本来在他看来天衣无缝的一个剿杀王烈的计划,竟然会出现差池,甚至现在看王烈正是直奔自己这边而来。

杜弢谋略过人,胆sè更不差,他并不是畏惧和王烈jiāo手,只是王烈表现出的武力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不畏惧生死,可是今日的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尊崇的感觉,享受了这种奢华的生活,他不想死,也不想有一点危及到自身的差池。

其实,今日之战杜弢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甚至在对对战斗的预判上,杜弢实在是一个行家。

可以说,在王烈这个对手看来,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些计划都是杜弢所设计出来的,那么他一定会慨叹,眼前这个男子的战争谋略实在不逊sè与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将领。

只是,杜弢太高估了自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的实力。

或者说,从流民起义起身的杜弢始终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对军队数量的重视高过质量,而且他更擅长指挥手下一鼓作气,纵横千里,可一旦遇到真正的对手,他手下的那些流民军就会气势顿消,几场败仗下来,可能就是烟消云散的曲面,

就如当日他面对晋军的围剿,连战连捷;可一旦面对陶侃那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将领,流民军的气势一受挫,对杜弢的指令贯彻不到位,而杜弢毕竟是半路出身,并不了解下边的军心,只是强行命令手下将领执行,最后造成整支大军在数日内崩溃。

因此,不是杜弢无能,只能说是他运气实在不好。

如果他是王烈,或者说如果他有当日石勒的jīng锐部下,那么今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可现在,杜弢只能慨叹生不逢时,因为他遇到了王烈。

而乌龙和杜弢这边,虽然没有打起什么明显的标志,可王烈却似乎认准了他们一样,让程翯在己方舰船上shè箭掠阵,自己则和冉瞻直接冲向了这边。

倒不是乌龙有什么王八之气,只是这小子个子高出普通海匪一截,一边打还一边狂吼什么狂澜军杂碎之类的辱人话语;而他旁边杜弢虽然没有如此招摇,但对以一敌多,让数个狂澜军战士不能近前,这份勇武几乎在瞬间遏制住了整个狂澜军的攻势。

受乌龙的连累,他这样的表现也落在了王烈等人眼中,王烈对冉瞻一使眼sè,两个人却分开两边,各选了一个对手上去。

乌龙一见两人冲来,所谓无知者无畏,眼前的两人看着勇猛,但个子并不高,身材也不算太壮,又听杜弢说那个相貌清秀的就是王烈,竟然也起了擒贼擒王的心思,直接就冲王烈杀去。

冉瞻一见乌龙个子高大,心下就认定他是整个海匪的首领,立功心切,直接就选择乌龙。

王烈也不客气,见杜弢刀法jīng妙,就杀向了杜弢。

杜弢见王烈冲向他,却又惊又怒,若是有千军万马的保护他当然不怕王烈,可是现在厮杀之后他才发现,狂澜军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王烈冲向他很显然不是来找自己喝茶聊天的,而王烈的武力绝对在他之上,这一点杜弢还是很明白的。

但此刻他也无路可走,只能鼓足勇气先将四周涌向自己的狂澜军杀散。

王烈虽然不认识杜弢,却也却能看出他的身份特殊,更看出杜弢的身手是触目可及的海匪中最好的。

至少要比那个看起来高大粗壮的海匪头子要号上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身上有股掩饰不住的气势,那时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而且还带着点文士的狂傲之感,这绝对不是一个海匪首领所能具备的。

王烈越看越奇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海匪hún在一起,心下就动了生擒此人的心思,也更加快速的向杜弢移动。

杜弢心中惶恐,但手中一把泼风刀上下翻飞,却越舞越快,四周的狂澜军其实根本不能近身。

而杜弢眼角的余光始终观察着王烈,神sè也越来越惶恐,因为他已经看见王烈越来越近。

他虽然没有与王烈jiāo过手,而且也颇为自负,可现在却明显是狂澜军占据优势,按照他的眼光,王烈的武功应该可以在十个回合内就能解决他。

四周海龙帮其他的战船正围拢过来,可他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想到这里,杜弢禁有些后悔,今日不该为了贪功来这里督战,至少不该一直和乌龙呆在旗舰上,毕竟乌龙这艘旗舰的目标是在太大,这种事情jiāo给乌龙去做不就可以去了么?

杜弢心底一阵懊悔,当年从死人堆里掏出,却被人擒住,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送到那个大人身边,然后就成了他手下的忠狗。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彻底改变,乃是琅琊王氏府邸的管家,对内下人尊敬,在外也无人敢违逆他。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能以自己的真实面貌生活在这世间,但和那些已经被杀死的兄弟相比,他至少还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且,只要这次他能拘绊住王烈南下的脚步,摧毁王烈携带的物资,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说让乌龙代替京口县和江都县的驻军,他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毕竟饱读诗书,xiōng藏锦绣的他野心不可能只是带领一帮海匪为所谓的大人谋取利益。

杜弢最终目的是想要夺取了王烈的物资和马匹,他可以利用这些,再次竖起自己杜弢的大旗,月兑离那个可怕的主人。

而且,已经有人答应支持他的自立。

一想到这些,杜弢就觉得自己可以再次掌控自己的命运;可如今,在这命运的转折点上,生存的危机就在眼前,那个号称“鬼神”的王烈已经一剑劈死他面前的两个海匪,然后向他猛扑过来。

杜弢除了应战,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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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以王处仲的名义向司马睿宣战,你说他会应战么?”静室内,一个华服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问身下的一个男子道。

这男子始终是一幅谦和的模样,但任谁在他面前都有一种仰视感。

那男子恭敬道:“大人若要战,他却不得不应战,否则将来江左岂有他立足之地。”

那中年男子摇摇头:“不然,琅琊王睿虽看似无智,但善隐忍,未必肯受我jī将之法,当年我们携手之时,我就知道他绝非那种冲动之辈,甚至和王处仲比起来,他更棘手一些;到是你家将军,现在忽然没有声息,难道准备看一场好戏,好从中渔利么?”

那人一听,冷汗直冒,在这个中年男子的注视下,他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忙道:“大人,你误会了,我家主公说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一定以你马首是瞻,助你登上王位,绝对不会和你争夺这天下权柄。”

那中年那男子一听,却冷笑道:“你家将军就没有野心,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再说,你家将军说助我登上王位?我看是要把我往风口làng尖上推吧?你以为我是王处仲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以为手握兵权就能称王么?我若称王,这江左世家多少人要反我?所以我就说,你家将军心思不简单啊。”

坐下那人一听他这般说,却是一颤:“忙道,我家主公绝无此意,大人若不愿统领江左,那还有谁值得我们拥戴?”

那华服中年叹息一声道:“其实,琅琊王新得一子,乖巧可爱,颇有龙姿,我宁愿辅佐的……”

坐下那男子也是机巧之人,哪还用这中年人把话说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了想道:“嗯,那我回去后一定和我家将军说,一切都听从大人您的吩咐,到时大人就是匡扶我大晋的英雄。”

那华服中年却笑道:“你这家伙,却会说好话,要知道长安还有至尊的。”

坐下男子闻言,心中暗惊:“难道这人却想将至尊一并取代,野心的确不小”

那华服中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想法,沉思片刻却挥挥手,那坐下的男子顿时如逢大赦,仓惶而去。

华服中年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心下道:“陶士行不是甘于人下之辈,尤其是现在手握重兵的情况下,他却想左右逢源,我若用他将来需要提防他的反扑才好;他今日如此敬我,不过是为对抗王处仲和司马睿,但他日我若为王,他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我,那时候我是逆贼,他是匡扶大晋基业的忠臣,到是打得好主意”

想到这些,这中年男子的目光更加凛冽,却是起身走到窗前,望向了东北。

此刻,已经是天近黄昏,这一天的天空云霞似锦,从西天一直蔓延到南北两侧的天空,层层叠叠,如鱼鳞一般壮观。

而整个的云霞形状,就若一条赤sè的巨龙,要破天而出,直冲东方。

“这个时辰,杜弢他们应该和王烈接战了吧,他若能胜,是否会再起反心?不过我又岂会怕他有反心,他若反,却正好给我一个起兵的理由,王处仲你麾下的水军作luàn,同袍相攻,呵呵,这就是事实”那男子默默的想着,脸sè被那天边的余光映照的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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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如龙,剑光如闪。

随着“沧làng”一声,杜弢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王烈手中的耳铸公剑已经从数步外劈至他的眼前。

耳铸公剑锋利无匹,刚刚很多海匪都是下意识的用手中兵器去抵挡,却连兵器带人都被斩断,这些杜弢都看在眼里。

也看出王烈本身力量十足,加上这把剑本身的锋利,莫说是一个人,怕是一头牛能都劈动,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当世之人,莫说是王烈,就算是苏良也不能一刀劈开一头牛。

除非是霸王再世,还要有神兵利器在手,才有可能。

不过这并不妨碍王烈此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勇猛,至少没有一个敌人在让面前能支撑过两招。

杜弢以前就在情报中听过王烈手中有一把得自chūn秋时霸主晋文公重耳所铸造、佩戴过的宝剑,虽然此晋非彼晋,但却一直有人根据这把剑传闻说王烈会成为下一个晋文公

甚至直接说这把剑是王者之剑,谁得到谁就能取得天下,为此杜弢甚至还暗自妒忌了许久。

此刻眼见剑光如闪电一般劈来,杜弢早就心生警惕,手腕轻轻一旋并没有去硬封对方这一招,而是一带一拧,利用巧劲在半路截下了王烈劈来的一剑,直接把王烈剑锋dàng在了身边。

王烈微微一愣,对方这一刀接的仓促,却尽显刀法jīng妙。

他手中的泼风刀本就比一般短刀要重不少,却能用的如此灵活,至少已经是二流顶尖的水准。

“不错嘛,你不是海匪,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王烈咧嘴一笑。

杜弢哪里还有心情和王烈说笑,寒着一张脸,心下却万分惊骇:“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不可能,就连乌龙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王烈见他不语,脸sè上又起了变化,就知道自己所猜不差,也不再废话,手中耳铸攻剑连拨带挑,招数极尽巧妙,竟然是专往杜弢手脚砍去,却是打定了要生擒杜弢的心思。

杜弢的这一套泼风刀法是学自族内的一个先辈,那先辈曾是蜀汉的武将,而这刀法据说也来自蜀汉的某位大将。

杜弢自由习文学武,这套刀法却练的娴熟,此刻左接右挡,顺利拦下了王烈这几剑。

王烈的剑招虽然被杜弢拦下,心中却愈发的笃定,甚至有些好笑起来。

因为王烈惊讶的发现,杜弢的这套刀法,很多招式竟然和他父亲传给他的出云十三剑有几分相似,而且杜弢的刀法的招式偏于灵巧,也正是走的剑招的路子。

王烈甚至怀疑,他这套刀法是不是就是根据出云十三剑改来的,而且他这刀法并不齐全,估计是改变时就有所删减。

至于云十三剑,本就需要沉重的兵器才能更好的发挥其迅猛凌厉的威力,而这等好剑难求,所以被人用刀所替代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王烈这样的好的运气,可以得到耳铸公剑这种上古异宝。

心下对这刀法有了判断,王烈的招式却猛的一变,本来灵巧如蛇的剑锋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紧紧粘在杜弢的刀背上,两三招下来,杜弢只觉得手臂处越来越重,下一刻王烈一剑劈出,杜弢变招不及,用刀背一扛,却听得耳中一阵金属断裂之音,心叫不妙,一个懒驴打滚,下一刻手中长刀已经断为两截,这一下若不是躲得及时,他自己就会被劈成两半。

杜弢脸sè灰白,还未等起身,王烈剑锋已经抵在他咽喉上,杜弢顿时不敢再动。

王烈却近身上前,将他手脚关节卸下还有嘴巴的关节全部卸下,以防止他自杀。

他却不知道杜弢这种人如今早就没有了求死的勇气,口中自然也没有如一般死士那般含有毒yào。

“绑了!”王烈喝道,

此刻,冉瞻也已经把乌龙打倒在地,乌龙更是怕死,直接任冉瞻踩在了地上。

而旗舰上的大部分海匪也已经被狂澜军士兵横扫击溃,一见两个首领都被擒下,更是无心抵抗。

但这时,远处增援而来的海匪舰船已经驶进,那边苏良等人眼看已经抵挡不住。杜弢一见,忍着下颌的疼痛,语音含糊道:“王烈,你杀了我也没用,今天你既然敢上船,就等着葬身鱼月复吧。”

王烈也是眉头微皱,刚要下令狂澜军将士控制敌人旗舰调头返回岸边,至少也要先月兑离这敌人的重重包围,却听得远处一阵喧哗,接着只见遥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点点帆影。

只看船帆数量,那船队就超过了五十艘舰船,又过了一会,王烈已经看清,那当先的舰船上高悬一面旗帜“大晋狂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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