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哦,你爸爸刚刚下去买东西了,”妈妈站起来,推着我的轮椅说道,“听说你今天可以出来,他去给你买一些吃的。”
妈妈把我推进一间病房里,病房很宽阔,却只有一张病床。病床的墙是粉红色的,和原先那间监护室相比,这里的色调丰富了许多。我感觉我的大脑舒展了很多,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不安了。
“我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走路,”我抬起头,看着在我身后的妈妈,“可以吗?妈妈?”
“你叫我‘妈妈’?”我又一次看到妈妈的眼角边流出一丝眼泪,“我好久没有听你这么叫过了……”
“因为我相信你是我妈妈啊,”我的嘴角边浮出一丝丝微笑,“不知怎么的,你陪我走了一阵之后,我突然感觉,想起了一些什么……”、
“你想起来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妈妈很欣喜——应该说是有些狂喜的蹲下来,再一次紧紧抱住我,“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是说,我觉得你应该是我妈妈,”面对着这种场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对于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有一些很模糊的感觉。”
的确,有一种很模糊的感觉,那种感觉之所以会涌现,好像和刚刚脑海里的那一瞬间的刺痛有关。
我在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我站得不是很稳,到最后,还是坐回轮椅。妈妈把我推到床前,扶着我半躺在床上。
这时候,一位中年男人走到病房口,当他看到我时,脸上是一种无比的惊讶,他的脸部的肌肉在轻轻抽动着,眼睛一直看着我。
“哦,你来了,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女儿!”妈妈欣喜地快步走到病房口,“绫衣刚刚从监护室出来,你看,我们的女儿多漂亮啊!”
“这是我的女儿?”中年男人一路走到病床前,“这真是我的女儿?”
“当然是了,绫衣,爸爸来了,快叫爸爸啊。”妈妈也走到床前,抱着我说道。
爸爸?这是爸爸?我发现,对于这个本应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我还是没有印象。可是,和之前遇到妈妈一样,我突然又感到脑海里闪现出一丝疼痛,就像被针尖划过一样。
“爸……爸…….”我很用力地吐出这两个字出来。
“绫衣,爸爸想死你了!”爸爸突然紧紧抱住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爸爸抱我抱得很紧,紧到我几乎无法呼吸。
“让爸爸好好看看你,”过了几分钟,爸爸才放开了我,捧着我的脸,不停地端详着,“多漂亮啊,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我叫绫衣?是吗?”我问道。
我突然发现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天啊!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醒过来之后,我发现我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对于我身边的这些人,还有我的名字,我居然都没有印象!
“是啊,是啊,绫衣,多好听的名字啊,”爸爸抹去眼角边的一丝眼泪,“这个名字,爸爸和妈妈翻阅了很多次字典才决定的呢!”
“绫衣……”我再一次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那么,我姓什么呢?”
也许,我失忆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连我的名字也遗忘了呢?看来,接下来,我必须努力知道在我身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一切。
这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敲了敲门,爸爸和妈妈回过头,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江教授,是你啊,”爸爸急忙迎上去,“绫衣今天刚刚离开监护室。”
“怎么样?绫衣还好吧?”江教授在和爸爸一起走到病床前,仔细地看着我。
“还好,只是,如同你所说的,她忘了很多东西,”爸爸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果然是这样啊,”江教授叹了口气,“绫衣,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感觉很好啊,只是偶尔有点头痛,”我说道,“江教授,我到底怎么了啊?”
是啊,我是怎么失忆了呢?到底,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爸爸和妈妈站在两边,相对着默默无言,心里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江教授模了模我的头发,握住我的手。
“你动了一场手术,一场很复杂的手术,”江教授想了想说道,“手术中,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深度的麻醉,所以你昏迷了一段时间。因此,有些记忆,丢失了。至于头痛,那应该是深度麻醉留下的后遗症。”
“到底是什么手术啊?”我决定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你的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一个随时可能夺走你生命的肿瘤,”江教授说道,“绫衣,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昏迷着,不知道你爸妈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辛劳。这段时间以来,我没见到父母有过一次好的休息,整天都为了你忙东忙西的……”
“其实,还是要感谢江教授,”爸爸笑着说道,“这次手术,江教授是主刀医生,毫不夸张地说,江教授给了你第二次生命啊。”
“俊道,别这么说,我们两家人是世交,无论如何,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江教授站起来,握着爸爸的手,“再说了,我是医生,救治病人,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啊!”
“江教授客气了,无论如何,绫衣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多亏了江教授,”妈妈也在一旁表示了自己的感激,“绫衣,快谢谢江教授。”
“谢谢江教授。”我朝着江教授点了点头。
“唉,你们啊,就是太客气了。看到绫衣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欣慰啊,”江教授笑着看着我,“这是给我的最宝贵的回报啊。”
看来,江教授和爸妈应该是好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朋友。我看着爸妈和江教授在我身边不停地说话,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绫衣,你先好好休息,关于你的病情和失忆的情况,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观察,”江教授临走前,对我关切地说道,“我会尽全力恢复你的记忆的。”
“谢谢江教授。”仿佛除了这句话外,没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表达我此刻的感情了。
***
在病房里度过了一天没有波澜的时光,除了爸妈外,我的身边就只有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小姐和医生了。
虽然只过了一天,但是我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爸爸买来的食物都被我很快吃光了。那种奇妙的味道,对我来说,陌生了好久。
“太久没有吃东西了,饿坏了吧?”爸爸在一旁笑着看我。
“没办法嘛,真的很好吃,”我把一大口饭塞进嘴里,“突然觉得肚子很饿。”
我正吃着,爸爸帮我打开另一个没开封的饭盒。我很快把所有食物狼吞虎咽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