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养心殿。
颜雪崖端坐在龙榻上,金镇东、金夜北坐在两侧,颜雪歌和皇后、国丈一并被捆了,压在大殿上。
绿意和翠缕一人执壶,一人执杯,走到皇后和国丈面前。
“皇后娘娘、国丈大人~这是皇妃赐给你们的践行酒。”绿意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大胆!”长孙雄眯起眼睛:“我好歹也是堂堂雪国的开国功臣、三朝元老,你们岂敢如此放肆!”
“你大胆!”绿意不吃他那一套,怒喝:“皇妃恩典,今日让我姐妹得以手刃仇人。快喝!”
皇后跪着挪到颜雪歌身边:“雪歌,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和雪崖从小就最亲,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放过咱们的!”
颜雪歌还沉浸在长孙无垢的猝死中难以自拔,此刻神情恍惚,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
长孙雄见回天乏术,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闷声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颜雪歌,死在你和金碧辉手上,我长孙雄认了!”言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后见自己的爹瞬间就断了气,儿子又在一边目光呆滞,悲叹一声:“我长孙婉君算计一世,到头来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也喝下了毒酒。
翠缕看着两人的尸体,禁不住泪如雨下:“爹、娘,女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颜雪崖示意左右好生安葬两人的尸首,属下应声而去。
大殿上只剩下颜雪歌一人。
“大哥,”颜雪崖沉声道:“你我兄弟一场,竟到了今日这番田地。”
颜雪歌抬起头来,冷哼一声:“颜雪崖,你少在那儿兔死狐悲。这江山,你觊觎很久了吧?还有长孙无垢,你们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啪”一个红影闪过,金碧辉一个巴掌就落在了颜雪歌脸上:“你糊涂!”
颜雪歌看着她,目光反倒怜悯:“金碧辉,你别以为你那夫君对你是忠贞不渝,他早就和你那无垢姐姐…”
“啪”金碧辉又是一掌,却早已泪光闪动:“无垢姐姐已经死了!你还不相信她?难怪她感觉不到你的真心,这就是夫妻之间所谓的信任吗?”
“信任?”颜雪歌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又何曾信任过我?金碧辉,你敢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相信七弟,相信他和无垢之间的清白吗?”
颜雪崖闻言,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堪比三个时辰前无垢身亡的那一刻。
他看到,金碧辉挺直了腰杆,悲悯地看着颜雪歌。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相信。我相信无垢姐姐的品性,我更相信雪崖对我的忠诚。”
身体的忠诚,她心里说。而他的爱,怕是早已给了那个香消玉殒的白衣人儿了。从看着雪崖抱着无垢,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以后,她就下定决心,放他自由。
碧辉~颜雪崖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在心里千万次呼唤。你知不知道你的信任,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力量。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比你想象中多,也比我自己预料中多。
颜雪歌听到这个答案很是震撼。他愣了许久,终于抬起头认真地说:“弟妹,单凭你这一点,我服你!”
金碧辉不再理会他,回身对颜雪崖说道:“我累了,先行告退。”看都没看身后一眼,径直朝殿外走。金镇东和金夜北十分惊讶,他们这妹子今日是怎么了?
“来人!”颜雪崖目送她走到殿门,对上前的两名卫兵说道:“将大皇子押入天牢。”金碧辉闻声,脚步一顿。
当颜雪歌路过她身侧时,听到细微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的话音:
“大哥,无垢姐姐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