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的午后,一行人在金碧辉的带领下朝御花园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颜雪崖闲适地坐在一旁的亭子中品茶,两个孩子正争得面红耳赤。
见到暖沁,素锦像搬到了救星,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娇声娇气地说:“娘亲,他欺负我!”楠儿则双手抱拳,一脸不屑。
暖沁有些无奈,刮了刮素锦的小鼻尖:“素锦乖,怎么能对小皇子不敬呢?”
金碧辉倒是开心得很,走过去揽住楠儿:“楠儿是不是男子汉,怎么欺负女孩子?”颜雪崖笑意更开,放下茶盏过来在旁对儿子扮鬼脸,仿佛在说,看,被你娘亲骂了吧~
素锦在暖沁怀里得意地看向楠儿,后者气的小脸通红,指着一旁开得花团锦簇的草丛,委屈道:“娘亲,那明明是金银花,她偏说那是鸳鸯藤!”言毕试图用眼神杀死素锦。
素锦不甘示弱,嚷道:“你才是错的咧!我看过图,这就是鸳鸯藤!”
两人说着又各自挣开娘亲的手,扭在一起。楠儿身手敏捷,却有意让了素锦三分,因而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金碧辉看得一些时候,方才上前分开两人:“你们都没错。金银花在医术上的学名却是鸳鸯藤。盘生错节,如同雌雄交织,由此得名。”心里对素锦不由更喜欢了些。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想必已经看过自己留在清秋殿的古书了。
孩子们的闹剧告一段落,莫离上前欲牵着素锦离开。楠儿站在原地背着手望着她渐渐走远。
素锦忽然转过头来,气咻咻地对楠儿道:“明日御花园,你我再来比试辨识植物。”
楠儿不露声色地扯了扯嘴角,卯足了劲像是怕她听不到似的:“不见不散。”
清风和暖,金碧辉和颜雪崖并肩而立,笑意盎然地看着孩子们嬉戏,在莫离暖沁和所有人看来,都是那么恩爱不移。
暗处一双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扭断了一根树枝,拂袖而去。
是夜。
乾坤殿内燃着熏香,颜雪崖在案几上批阅奏折,金碧辉倚在软榻上翻阅着古书,两人相安无事,倒也宁和。
他偶尔抬头,看到她依然神色安恬,静静地翻着书页,便觉得内心平静怡然。
第二根香也燃尽,她枕着书正沉沉地睡着了,感觉到一双带着熟悉气息的手轻轻覆在肩上。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正对上他怜爱的目光。
“吵到你了?”他仍是淡淡道。
“没~”她只是简单应了声,便急急地站起来欲给他更衣。进了宫,她的言行举止不知不觉也变得有礼有度了。
颜雪崖微微蹙眉,他的碧辉偶尔对他的恭敬,却让他不喜。他最爱她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的模样,起码让他安心,她是依赖他的。
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些。换好衣服,正欲抽身离开,却被他反手抱住。
“碧辉,你怕我?”颜雪崖挑眉,言语中有受伤的音调。
金碧辉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道:“雪崖,而今你我身份都变了。你不再是我一人的雪崖,而是整个雪国的皇帝。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那种狎昵的姿态了。”她一语未毕,便挣开他的怀抱,往内室走。
“你还是怪我。”他看着她轻妙的背影,轻叹出声:“怪我另娶对不对?”
金碧辉的脚步有些滞顿,却还是没有停下:“我乏了,你也早些睡吧。”
她不怨他,要怪就怪他身在帝王家,自己又有这该死的从一而终的念头,固执地认为她对他如此,他也理应回应等同的爱。
“娘子让我去哪儿睡呢?”颜雪崖忽而恢复了戏谑的口气,仿佛方才的一切不曾发生似的。
金碧辉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回过头道:“睡地上吧。”一边想要掩上门。
颜雪崖在门外锤了两声,便没了声响。她在里面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别是真睡地上了,他体寒未愈,不要冻出病来。
门一开便知是计。他自门外一把抓住她,打横抱起,进了内室。
帷幕重重,帘锁芳华。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