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万的家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离火车站还有几十里地。两人下了火车赶汽车,路又差,很是折腾了一番。小夜脸色苍白,最后靠金一万半扶半抱才进了县城。小夜身材很好,偏于纤弱,体重很轻,不过金一万还是累的半死。一进城,小夜却复活了,在各个商铺里流连忘返。金一万无力的申吟了一声,“小姐,你在杭州又不是没逛过,这乡下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小夜白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衣服,当先走去。
金一万提着行李亦步亦趋,竭尽全力的跟上,看着小夜故意行的飞快的脚步,仰天长叹,“红颜祸水啊。”金一万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旦小夜和开始抬杠,总是偏袒小夜,面对的质问,金一万抱住他声泪俱下,“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子啊。”
金一万的父母显然被这突然袭击搞的晕头转向。老俩口正在看电视。一看这家伙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回来,先是惊呆了,跟着是乐坏了。
金母一边连忙收拾房间一边悄悄对金一万说:这姑娘长的真俊,小王八蛋眼力倒好。
金一万:妈,别瞎说,我和她没什么的。
金母:别编了,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花边新闻不断。跟你老爸一个德行。
金父在外面咳嗽了一声,意思是一致对外,不要殃及池鱼。
金一万大是狼狈,连忙从包里翻出几只西洋参,谄媚的笑,“妈,您老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金母显然对小夜极为满意。这丫头一改冰山本色,小嘴甜的象蜜一样,哄的金母高兴非常。聊了一会两个女人跑进房里研究衣服和化妆去了。
“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金父看了金一万一眼。
“挺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金一万也象所有的游子一样,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爸,这里有1万块钱,你们收着吧。平时别舍不得花。”
“恩”金父叹了口气,接过去,“外面要是累了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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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住在金一万的房间里,金一万住在小房间里。
“谁才是亲生的啊?”金一万愤愤不平。
手机响了,短信,小夜的,“我睡不着。”
“我也是。这床太小。”
“过来陪我聊天吧。”……金一万坑赃的脑子开始急剧的闪现很多需要马赛克处理的画面。“10点半了啊。”
“我想聊天!”小夜坚持。
于是金一万鬼祟的模进了小夜的房间……
小夜立在房外的阳台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纤弱的影子孤单的伫立。楼下的梅花吐着微微的幽香。天上,北斗七星排成的勺子亘古的存在,看着人世漫长而短暂的变迁。
金一万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小夜没有回头。两个人默默的看着月亮,看月华照印着大地。
“我想家了。”良久,小夜幽幽的说。
“想爸妈了?”
“恩”
“有空回去看他们呀。”
“我会的,清明吧。我也好久没给他们扫墓了。”
金一万身子震了一下,“对不起。”
“过去很久了。他们是我7岁的时候去的,”小夜的身子在风里微微颤抖,“我爸妈是运输公司的。每个晚上出车回来,我爸都会抱起我亲一下。他长的很高大,在四川人里高的出类,胡子很密,老是扎的我生疼。我妈长的很漂亮,真的,非常非常漂亮。我爸抱着我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抿嘴微笑。他们每天都给我带些零食,哄我开心。我告诉你,那时的我很喜欢笑的。”小夜的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
“后来有一次我生日,他们带我去姥姥家,说晚上给我好好庆祝。我说我要电视上的那种大大的生日蛋糕,还要一个大大的布女圭女圭。妈就柔柔的笑着模模我的头,跟爸说这孩子真贪心。他们乐呵呵的出车走了。我盼了一天。晚上,我还趴在公路口,等啊等。等我的蛋糕和布女圭女圭。”小夜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就在那个晚上,他们的车子在姥姥家前面的那道山岭里翻了下去。”
月光如水,照着小夜苍白的面容,一滴晶莹落在地上,溅起。
金一万轻轻搂住小夜,颤抖和无助的身体,心里充满了怜惜。
小夜把头靠着金一万肩膀,继续述说,“后来有人给我一个布女圭女圭,是从山脚检上来的。被火烧了一半,上面残缺不全的留着几个字:送给……女儿……快乐……,那是他们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竹做的蚱蜢,不会再有微少的零食,也不会再有重重的拥抱,不会再有柔柔的欢笑了。那个高大厚实长满胡子的男人和那个温婉轻柔的女子,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小夜的泪水沿着她秀丽的脸盘淌下。
金一万抱紧小夜,感受着冰冷和苦难,怜惜的吻她的额头。“别怕,都过去了,你还有哥哥,还有我,都过去了,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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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躺在床上,模糊的睡去,被手机惊醒,短信,金一万的,上面有四句话:
会有七色的彩虹,攀上你雨后的小楼;
会有灿烂的笑,在你忧郁的脸后;
会有欢快的歌,伴你沉默的走;
会有永远的爱,为你一生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