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怀心思,但一行人还是纷纷从天上地下赶到了大久保坠落的地点。
好在这里已经月兑离了爆炸直接破坏影响到的区域,某人还算是平稳的躺在地上,但是已然昏迷不醒,口角流出血沫,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二话不说,先甩几个治疗法术出去,然后诊脉听音、模骨验伤,这个时候,强烈的怀念雏田的白眼啊!
不过,即使没有白眼,也可以很快做出判断,由于一心求死,这种意愿越了本能的反应,在空中他并没有及时调整自己的姿态,不过调整也是没有用的了……现在他大部分内脏已经移位,多处骨裂。
这个人,还真是……
我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两位家属,又看了看身边脸色愈难看的矿主。
在自己还没被开除之前寻死,而且在这个时机,还算是因公殉职,那么,矿山就要出一大笔抚恤金,直到自己的弟弟可以成*人,一生懒惰的大久保,终于也为家人做了临终的贡献啊!
虽然,并不是没有救治的可能,但救活了又能怎样?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并不认为之后他就可以勤勉的过日子,更不认为他投机取巧的个性会有所改变,那么,这对他本人、对他家人,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即使救活了他也将丧失劳动力,矿主断然不会再接纳他,一次性支付的伤残补助,能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么?能维持多久?
何况,还有那件事……
看我的脸色变幻不定,两位家属大急,“大人,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么?啊?”
我淡淡道:“有救。”
“啊!那求您救救他吧!救救他吧!”那妇人连连磕头,小孩儿也跟着在一旁跪下。
我没有说话,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他们。
三小都觉出异样,不动声色的向我靠拢了一点。
那孩子感觉出我的冷淡,转而求助其他人,先是转向迪达拉,但迪达拉显然和我抱着一样的心思,并没有作声,于是他又转向佐井。
“大哥哥,救救我哥哥吧!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佐井一下子被人抱住大腿,很有些不适应,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维持一贯的温和笑脸,可是,却也体会不出其中的悲戚,只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不由自主的就说道:“队长,你真的能救他么?”
嗯?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对于佐井来说,是天生只为任务存在的,那么,在任务之外的事务,应该都不在他考虑之列,而与木叶无关的行动,他更不应该干涉,但是,如今却明显的介入我的行为,偏向于对方了。
“呵~”无论如何,我也必须要表态了,“是可以救他,但是,要在他死了之后。”
“啊?”人群出了一阵骚动,迪达拉和佐井都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
“如果上天不让他死,他自然能活过来,”我顿了一下,看了看那两个可怜人,“如果上天要他死,”在心里说:如果他该死!“那么,他就活不过来!”
是上天么?不,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为何呢~如果他真心牵挂自己的家人,愿意为他们付出,自然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的话,大家都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所以我也就不再施以救援,只让几个身强力壮的矿工抬着半死不活的大久保向住宅区前进,却是刚好在进入他自己的家门口之后断了气。
“哼!”我轻轻冷笑一声,不待别人再有所求,对着安置在塌上的大久保的尸体施展了复活术。
“他的身体就放在原位,不要挪动,如果上天可怜你们家,自然会在两天之内醒来,到时,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了,不过……若不然的话,两天之后就可以着手安排后事了。”
两个人都呆呆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我也没有再多说,径直走出了大门。
矿主已经着人帮我们安排了宿处,此时便由阿芥领着我们过去。
进了房门,直接向主卧走去,只丢下一句,“我很累,自己安排食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几人都有些怔,迪达拉嘟囔了一句,“我也很累。”也随便找了个房间消失了。
只留下三小和佐井面面相觑。
话说从大久保跌下鸟背起,三小便都很沉默了,因为他们觉得老师有点异常,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们无条件接受我的任何改变,也不干涉我的所作所为,所以便没有吭声,可是我却突然抛开他们走了,几个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满月复的疑问不知道跟谁去解答。
佐井也正在疑惑,但却不是因为我,在他看来,我的行为并无不妥,反而是他自己,似乎违背了“根”之人奉行的一贯准则,产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呢~
“那个,佐井君,你不觉得,老师有点奇怪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冒了出来,却是三小在讨论无果后,一致推出香子来和佐井进行交流。
“啊?”一直默默站在众人影子里的佐井,突然被点名问话,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你们的,老师?悠悠队长?”
“是啊是啊,她平时都不会这么冷酷的!但是今天,好奇怪啊……”
是啊,她可不是这么冷酷的人呢~在屋里偷听的迪达拉心下赞同,即使是对作为敌人的我,也不顾伤痛挽救了我的生命,更不用说对无仇无怨的本国的人民了~不过,虽然无仇无怨,但那个人,却不无辜呢!
外面的谈话仍在继续。
“我并不了解悠悠队长的为人,但是我知道她做的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佐井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难得有人郑重其事的问自己的意见呢~
“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也没有置疑老师的行为,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来证明呢?”相马说出大家共同的疑问,盘腿坐在了地上。
佐井有点为难,看样子这三人是打算在厅里呆下去了?那么我是离开还是留下的好呢?
不过很快,葵的一句话就让他必须要留下来了。
“佐井君,兽伪画,虽然只是画出来的动物,但事先也要很了解这些兽类的能力和习性,才能施展这个术吧?那么,你都是从什么渠道去了解的呢?是否曾经真正的接触它们呢?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讲一讲么?”
迪达拉在里面转了一下眼睛,终于没有再听下去,转头和衣睡了。
虽然并没有战斗,但是却比战斗还要累啊!
第二天,虽然按时醒来了,但我却慵懒的没有起床,躺在榻榻米上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想动,反省着自己的行为。
即便有着种种理由,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交由不确定的因素去处置,也是不应该的吧?难道只是因为我太懒了吗?在那种情况下,想要挽回他的生命,确实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是我的至亲好友,又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所以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听天由命了吗?
是这样的吗?
想着想着,便有点心寒,突然间觉得很害怕,我要变了啊,我的价值观,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改变。
想清楚了这一点,却是非常的让人难受,只觉得全身刺痛,心脏也阵阵的紧,但是又无能为力。
这样一躺,就到了日上三竿。三小早早的都起来了,佐井和迪达拉都已经分别出去了一次,到大久保家打探消息,但是都悻悻而归。
“老师怎么还没起床啊?”葵有些急躁。
“是不是生病了啊?”香子也很着急,“迪达拉君,昨天你和老师在一起的,有没有看到她受伤啊?”
迪达拉正要说话,外面已是一阵骚动。
“醒了!醒了!”某处有人在大喊,随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
佐井“刷”的拉开大门,看到有一个人逆着人流向这边跑来,正是阿芥。
“佐井君,请转告悠悠大人,大久保已经醒过来了。”满脸惊喜的说完这句话,又跟着人群重新奔了回去。
我在里面已经听见,眼睛一亮,从地上一跃而起,匆匆洗漱过后,拉开房门带着众人往大久保家而去。
一进门,却看见大久保正趴伏在地上,跪倒在矿主面前,“我有罪,请您原谅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请您再次收留我吧!”
周围密密麻麻站着许多闻讯而来的矿工,听闻此话都觉惊奇,矿主本人也有些模不着头脑,虽然这个人确实懒惰成性,旷工误工是常有的事,但也不至于行此大礼来让自己原谅吧?
我和迪达拉对看了一眼。
低眉合眼,在心中喟叹,人性,终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么?